分卷(47)(2 / 2)
苍烬没理他,像苍岩那样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想做什么,我不在意,但是你记住,别试着来妨碍我。
苍岩神色一动,还没做出任何举动,苍烬又是一拳补在了刚才的位置。
这一下,苍岩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头一偏,直接痛晕过去了。
看着苍烬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往江奕的方向走回去,老实说,在场大多数契族人都是懵了的状态。
但是从刚才两兄弟的对话来看
苍岩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一时忍不过的气话?原因是昨天晚上苍烬回去了,部族遭到袭击,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所以苍岩对苍烬气不过?
确实,昨晚上要是苍烬大人在场的话,一定能够更快地解决战斗。只是在场大多数人都对苍烬怨怼不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苍烬对部族并没有归属感,甚至可以说厌
想到这里他们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感觉到一抹寒意,急急刹住了脑子里的想法,返回到现实的思考上:苍烬大人可以轻易拿下苍岩,也就是说苍岩口中所说苍烬无法控制住力量的事情根本不成立,而且苍烬大人刚才还透露出自己已经晋升为了五级勇士。
五级对上四级双头虎,只靠威势就能将其吓走,好像也能说得通?
刻意忽略这逻辑上的牵强,每个人的脚都好似扎根在泥土里,许久也想不到动弹一步。
苍烬走到江奕的身边,正要盘膝坐下来,江奕拉住了他的手臂。
微微愣住的一瞬间,苍烬整个人都陷入了江奕的怀里。
江奕道:如果你想,我们现在就回去。
苍烬摇了摇头,其实他现在还有点茫然。
在苍岩问出那一句话的时候,苍烬的大脑空旷了一瞬,视野中仿佛有一个中年男人无力躺在草席上的样子在无限放大,浓郁的血腥味冲进鼻腔。
现实和记忆交织在一起,恍惚间苍烬蹲坐在男人的身边,脸上还挂着泪痕,两只手攥紧放在大腿上,双肩不住抖动,男人伸出粗厚的掌心抚摸着他的头顶,轻声让他别怕。
【阿爹,我是怪物吗。】
【不是,你是英雄,部族的英雄。】
【但是我毁了部族?】
【毁坏的房屋还可以重建,而你从敌人的手中救了很多族人。】
【那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回去部族,我只是想找祭司拿药治疗阿爹的伤。】
【乖孩子,阿爹治不好了。】
【治得好。】
【孩子】
【治得好,一定可以治好!我这就回去部族请求祭司,祭司一定能够治好阿爹,阿爹你等我!】
除了酋长例外,他确实恨不得毁掉这个地方。
身体仿佛失了力,后靠在江奕的胸口上,江奕自然地揽拥住了他。涣散的视野恢复聚焦,少年苍烬将耳朵贴在江奕的胸口,专注凝听那蓬勃火热的心跳,闭了闭眼。
但是如此不堪又污黑的一面,他又怎么能在这个人的面前表现出来。
大人,你说的野菜我找到了!
广场上的人挤在一起,全部扮作木头人,表情都是僵化的。地上平白出现一个坑洞,坑洞中躺着一个人事不知的人。
匆忙返回的女人看到的就是这诡谲而又莫名其妙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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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被世人恐惧的小凶神(十四)
江奕沉默地凝视了苍烬几息时间, 对着女人摆了摆手:没事,将东西拿过来吧。
女人小心翼翼探视着族人的表情,似乎有点不敢出声,半响挪步过来,摊开一张干净的树皮, 将手里捧着的野菜放在上面, 然后满脑子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命在旦夕的男人身上:大人, 需要我怎么做?
女人后面还跟着一些人, 老人小孩都有, 她们回来得晚,不像广场全头全尾看完了打斗过程的人, 逐渐淡化的恐惧感还没有对亲人的担忧来得强烈。
大大小小一圈的人围住了江奕,空出一段距离,没有挤得太近, 神色一致的紧张, 两只眼珠子不打转地盯着江奕的手。
她们仍旧对女人的话半信半疑, 想要亲眼证实这双手怎么制造出救回死人的神迹。
将几把磨得锋利的石刀放进沸水中消毒, 江奕好似并未看到那些人眼中的不信任,招了招手让他们近前来,开始分配做事。
骨针的磨制极其考验耐心, 所幸江奕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除此之外, 取出野菜茎丝的步骤都交给手脚灵活又心细的女人。
为了不打扰江奕做事, 少年从人的怀中磨磨蹭蹭地爬了出来, 他本想走到江奕的身旁,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在地上打了个顿,整个人绕后站在了江奕的身后。
江奕不明所以地往后看,两人眼对眼,片刻后苍烬摇了摇头,视线扫向广场上的那群契族人,好似单纯地怕他们发难。
再一次体会到解除双方芥蒂的任务重大且道远,江奕打磨骨针的手在保持条理不紊的同时也加快了速度。
工具准备就绪,契族内部也备有类似于麻沸散的药物,据说是契族某一个勇士无意中发现的,常被他们掺进食物中做诱饵,以此来捕获牲畜的幼崽,他们也不敢给人用,生怕人用了之后就醒不过来了,江奕此次算是给他们开了一次先河。
虽然设备未能做到完善,但聊胜于无。
江奕做过不少次缝合手术,只有少数几次是在腹部这样柔弱关键的部位,就算有7号位给他即时投放伤者人体结构的影像图,他也必须将速度给放慢,以免出现差漏。
旁边的女人负责用手将伤口撑开,事实上直面自己丈夫惨不忍睹的伤口,这个女人也无法表现出完美无缺的坚强。
当石刀沾上坏死的血肉时,女人急急地屏住呼吸,发颤的手眼看着就要合拢,江奕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只是很随意的一眼,但女人心尖上千钧重的巨石好似重重地落回了原位,咽了一口唾沫,维持姿势不动。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很顺利,当看到江奕手起刀落不多不少正巧将流着脓水的部分与其他鲜活嫩红的血肉分割开时,围观的众人差点忍不住爆出震惊的抽气声,又勉强稳住止在口中,害怕打扰到救人的江奕。
只是逐渐的,看着江奕干脆利落地清理切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上了一丝意味莫名的崇敬。她们不是勇士,不明白江奕拥有这么厉害的能力代表着什么,但木头依旧平稳的呼吸却让她们看见了亲人存活的希望,一个个眼中迸发出火热的光彩。
苍烬站在江奕的身后,从上往下看,正好是观看的最佳视角。
他凝视着江奕行云流水一般的手法,极好的耳力让他听见了身边时不时急促喘动的呼吸,时间仿佛被拖曳得漫长,地面从他与江奕的缝隙中龟裂出一道偌大的口子,整个世界就此被分割开。
高空上云彩缓慢飘过,苍烬的视野倏然沉寂下来,短暂的阴暗让世界只剩下了泾渭分明的光暗两种色彩。
一半被渲染得极其明亮,江奕姿态优雅地端坐在其中,众人围在他的四周,眼中饱含敬佩孺慕。一半又陷入了黯淡的阴影下,朝外探出扭曲的触须,触须带着阴凉缠绕在苍烬的身上,越缠越紧,势必将他拖入无法重见天日的深渊。
秋日,地上撒满了枯叶,树木光秃秃地耸立在那,宛如张牙舞爪的妖物。
啪、啪、啪
残破的土墙边上,一个身体削瘦的小男孩贴着垫着脚,用他那小小细弱的手掌用力拍击着墙面,撕心裂肺的叫喊响彻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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