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渣化之路 第256节(2 / 2)
幸好胡家舍不得夜间点灯,秀宁听到胡嫂子这话,一张脸瞬间通红,她说:“嫂子,你胡说什么呀!”
“怎么就是胡说了,我这可是只有咱俩,才这样跟你讲。咱们女人成亲啊,可得擦亮双眼,选个好的,这女人嫁人,那是一辈子的事儿,千万不能马虎!”
秀宁说:“那也不行,我可从没想过这样的事儿。”
“我看方家三兄弟是各有各的好,但真让我挑,我肯定挑方二。”
其实秀宁也觉得方二哥最好,“这是为什么?方大哥跟方三哥不好吗?”
“那得看跟谁比,跟咱附近几个村的小子比,方大方三那都是个好的,可只有方二,他把咱们女人当人。你说找男人,是不是得找个把你当人看的?就连我家这老胡,平日出了名的老实人,胆子又小的还听我话,我要真惹急了他,他都对我动手。”
胡嫂子这话里带了点说不出的怅惘,“但咱又能咋办呢?世世代代都是这样过来的,一辈子也就这么长,忍一忍过去得了,下辈子我可不给他当老婆,我想投胎当个男的。”
闻言,秀宁只觉得无比难过,她垂下眼眸:“是啊,女人总是最容易欺负,也最容易被放弃的。”
“所以秀宁啊,你要嫁,就嫁方二,方二有本事,人也好,最适合过日子,不过也不能排除他是装出来的,最好再试探试探。”
胡嫂子的话令秀宁脸红不已,她小声道:“嫂子你别说了,八字都没一撇的事。”
她没有户籍,怎么可能嫁人?除非是无媒苟合,就这样留在方家。
胡嫂子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可能是她平日里虽彪悍,却没个能说心里话的知心人,所以跟秀宁躺一个床上,她那些不为人知的心事就都有了倾诉的欲望。
也不知说到了什么时候,秀宁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地方,甩在身体上的软鞭剧痛无比,腰肢扭得不够妖娆、眼神不够妩媚就通通要挨打,她费尽力气才从里头逃出来,也不知道躲藏了多少天、跑了多少天,终于控制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原以为自己不是被抓回去就是死在那儿,谁曾想却被方大方三兄弟俩遇见,将她带了回去。
他们是她的救命恩人,这辈子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报答。
谢隐建的房子是很常见的农家小院,正屋一间,东屋西屋各两间,彼此互不相通,最大限度的保证了个人隐私,从正屋再往家里大门,是库房、灶房、杂物间还有一间备用客房。院子里种了菜跟花,还有一棵很大的无花果树,鸡圈重新建过,把鸡都围进去,省得它们到处乱跑乱拉,正屋到大门铺的石路,这样下雨天也不怕泥泞,即便弄脏了,挑一桶水直接泼干净就成。
他还在院子里打了一口井,因为自己找水眼自己挖,支出成本很少,看得村里不少人家都眼热,胡嫂子最大胆,问能不能帮他们家也打一口,给钱。
谢隐答应了,胡嫂子平日挺照顾秀宁,打口井不算什么,又不是白帮忙。
他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懂,真是厉害。
这样有本事的后生,想结亲的人可真不少,有胆大的见谢隐好说话,便上去询问,他倒也不恼不怒,笑呵呵的听,然后婉拒,又不让人心里不舒服,连里正都可惜自家没有适龄的女儿,否则嫁过去势必是比嫁其他人家强的。
有人欢喜有人厌烦,女儿在县城大户人家做丫鬟的卢家原本在兴江村是数一数二的富户,可这方家一朝崛起,直接把他们家衬的黯淡无光,叫卢家人心里憋屈又难受,显摆不出来劲儿了,他们家说是富户,也不过是不穿打补丁的衣服,隔三岔五能吃些肉,翻房子的钱是没有的。
那被人比下去,怎么办呢?
卢家男人跟两个儿子不思勤奋耕作,只会让女儿再多朝家里弄点钱回来,她在大户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却不知她爹娘弟弟在家里受苦,真是个不孝女哦!
秀宁从胡嫂子家出来,耳边似是听见有人小声啜泣,像是个姑娘。
因着自己的身世经历,秀宁对同性总是格外关怀,她循着声音找过去,只瞧见草垛子后头有个穿着鹅黄衣裙做丫鬟打扮的姑娘,只是鬓发有些乱,却不知为何在这里流泪。
一问之下,才知她是卢家女儿,一个月一次的探亲就是今日,她欢喜回来,却被父亲弟弟指责了一通,怪她没良心,在外面吃好的喝好的不管家里死活。
“我如何不管了!”卢姑娘抹了把眼泪,“每个月的月钱我全都攒着送回来,主子赏的好东西也舍不得自个儿留用,结果他们还嫌我给的少,说是我私吞了,又要盖房子又要娶媳妇,我上哪里去弄这么多的钱?主人家再有钱,我若是伸手,那岂不是成了贼?”
秀宁见她如此伤心,忍不住问到:“你是签了活契吗?”
卢姑娘摇头:“是死契。”
那也就是说,她早被她爹跟弟弟卖了。
向来卖女儿这件事,甚少是娘做主,家里有男人呢,哪里轮得到女人插嘴?她们顶多被拿来背锅,再不然就是作为男人的发言人。
“既然被卖了,又何必再回来?”
卢姑娘泪眼迷蒙:“那好歹是我爹娘,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何能舍得不管?他们又来寻我,我狠不下心肠。”
第289章 第二十五枝红莲(四)
听了卢家姑娘的话,秀宁顿时哑然。
她轻声说:“他们没有把你当作女儿,你又何必把他们视作父母?”
卢家姑娘又抹了把泪,“家里穷,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若是不卖了我,家里便活不下去了。我刚被卖去做奴婢的时候,心里也怨过、恨过,可我娘哭着来寻我,我又怎么能对他们不管不问呢?他们也不想这样,我爹也说,若家里富裕,我自然是不会被卖的。”
秀宁淡淡道:“家里既这般困难,为何只卖你,不卖你兄长跟弟弟?弟弟年纪小,这样的小男孩可比你值钱多了,许多人家买孩子回去养,好吃好喝供着,难道不比做奴才强?”
卢家姑娘被秀宁的话惊到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秀宁只对她说:“你若不信,我有一计,你可以试一试。”
她附到卢家姑娘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卢家姑娘泪水还在眼眶打转,听了秀宁的话,神情多有转变,秀宁深知救人不如自救,且她自身难保,也难做圣人,只对卢家姑娘说若有难处,可来方家寻她。
因这一事,秀宁心情沉重,又想起诸多痛苦往事,心中百感交集。
回方家时,恰逢方三读书,方大赶驴车送人去县城,只有谢隐在院子里洗衣服,和秀宁所见过的男人不同,无论何时,谢隐都是整齐而干净的,他从不会衣衫不整,待人接物也很是温和,有时候,秀宁觉得他不像男人。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秀宁连忙摇头:“我没事,劳烦方二哥关心。”
看出她不想说,谢隐自然也不会多问,他从来不去窥探别人的秘密。
“方二哥,我帮你吧,床单洗完还是抖一抖比较好,不然晒干了容易拧巴。”
谢隐向她道谢,两人在院子里把床单抖开然后晾上去,接着继续做绣活。
本朝的纺织机笨重难用,所以布匹价格奇高,普通老百姓一年到头都穿不起一件新衣裳,富人尚有绫罗绸缎御寒,平民的日子却是惨之又惨,每年冬天不知有多少人会被冻死。
那芦花做的袄子看似厚实,其实压根不保暖,穿了不过聊胜于无,起不到多少御寒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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