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渣化之路 第1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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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已是举人老爷了,叫人知道他娶商户女为妻,这商户女还失贞失节,他怎能容忍?

像是要丢掉一些不用的废纸那样,单琛似乎天生明白如何伤害和利用他人来讨好自己,他一次又一次用那件事来讽刺、羞辱桂菀,终于将好不容易重新站起来的她彻底逼疯,他自己则担了个不离不弃的好名声,私底下却早已与桂菀的婢女暗通款曲,还将对方安排出去待产,儿子也不过比牙牙小三岁!

也就是说,在遇到“少爷”之前,这头中山狼一直伪装的很好,直到桂菀被害,他才彻底露出獠牙狰狞的真面目。

他害怕事情暴露,连桂老爷与桂朝都提防陷害,亲生女儿牙牙更是被他远嫁,实在称不上是个“人”,身上所沾染的因果之线,几乎将他的灵魂彻底包围,谢隐想要将因果之线剥离,不知要花多少时间。

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存活的必要,肮脏的灵魂能够成为祭品,应当算是他仅剩的价值了。

桂菀已经安静下来,靠在他怀中,谢隐哄着她:“我今天出门时瞧见爹抱着牙牙散步。”

她没说话。

“牙牙好像又胖了点,成日跟爹在一起便只知道吃,再吃下去怕是要跟桂朝一样胖了。”

桂菀抓紧了他的衣服,却仍未说话。

谢隐知道她在痛苦什么,对于女性来说,遇到这种事,很多人究极一生都无法痊愈,而他不是桂菀,永远没有资格劝她放下,劝她看淡,劝她原谅。

“前条街的徐寡妇,曾是有名的贞洁烈妇,夫君死后,赡养公婆,照料三个儿子,还将腹中孩子生了下来,辛辛苦苦磨豆腐,走街串巷卖豆腐养活他们,供养他们成家立业,儿子们成了家,又生了孙子,她仍旧勤勤恳恳做豆腐卖,大雪那一日,摔在了石磨上,被人发现时,脑浆与鲜血都已冻结成冰。”

谢隐声音徐缓,“后来此事上达天听,皇帝得知后大为感动,手书贞节牌坊赐下,徐寡妇的儿子们为了争夺这块牌坊大打出手,长子得到后,靠着这块牌坊开了家铺子,剩下的儿子们也时常来打秋风。”

桂菀不明所以,她以为谢隐是在暗示她为了贞洁应当去死,谁知下一秒,谢隐却说:“多好的女人啊,从出生便被吃,活着被吃,死了还要被敲骨吸髓的吃,这才是男人眼中的好女人呐。”

“自古帝王崩,未有所出之嫔妃皆要殉葬,没有为帝王诞下子嗣,便是物品,诞下子嗣,是略有价值的物品,物品便应殉葬,正如奴才应当殉主。”

谢隐一边说,一边顺着桂菀的长发:“可人是有思想的动物,会思考,会怀疑,会反抗,那么在这时候,便需要道德作为枷锁,加诸在女人脖颈上的,正是贞操二字,活着,要锁住你的肉体,死了,要锁住你的灵魂,彻头彻尾将你变成主人的所有物,伴随占有欲而来的从来都不是爱,而是控制欲,贞操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男人也整日抛头露面,也幻想三妻四妾,所以女人要降低对自己的道德要求标准,把底线放下来,你会发现,活着其实是件很不错的事。”

桂菀听得都忘记了痛苦,她不敢置信地盯着谢隐,这种离经叛道、闻所未闻的说法,简直、简直——

“做错事的人应当接受惩罚,而受害者只要昂首挺胸就好了。”谢隐缓缓将她拥入怀中,不让她看见自己冰冷到几乎凝结成霜雪的眼眸,“环境所限,这番言论无法大肆宣扬,但你没有错,也无需为此感到羞愧。”

没有错的人不应当背上罪孽,谢隐向来是这样认为的。

他心中仅有一个信条,那便是绝不劝人向善。

第16章 第二枝红莲(三)

“娘……娘!我要娘!呜呜呜……我要娘!娘!”

谢隐轻轻放下不知何时在他怀里哭累睡熟的桂菀,将被子给她盖上,又放下帘幔,随后走了出去,本在外面哭闹的牙牙一圈婢女围着都哄不好,她自小便是被桂菀带大,桂菀去铺子那就由桂老爷带,总之单琛决不插手,也因此,牙牙很怕他,看到谢隐出来,瞬间不敢哭也不敢闹了,小手小脚缩着,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下人们连忙行礼,谢隐缓步走到牙牙跟前,小女娃紧张地两只小手拽着衣摆,因为才两岁,头发生得不够浓密乌黑,毛茸茸的扎成两个小揪揪。

谢隐在她面前单膝蹲下:“你娘她不舒服,所以要睡一会儿,爹陪你好不好?”

牙牙拿小眼神偷瞄他,把一根小手指放进嘴巴里咬,似乎在权衡自己到底是继续哭着找娘呢,还是乖乖跟爹玩。

她年岁小,往日里虽怕单琛,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几乎没有,单琛只是不爱搭理她,若说打骂倒是没的,谢隐却与单琛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他几乎无时无刻不是温柔的,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也是如此,小孩子最是敏锐,天生能够感知谁对自己好,于是牙牙咬着小手指考虑半天,怯生生朝谢隐张开。

谢隐便将她抱起来,突然腾空而起,小女娃惊讶地绷直了脚尖,小脚丫蹬了好两下,随后发现好高哦!

桂老爷又矮又胖,桂菀是女子力气不足,桂朝才四岁,牙牙还是头一回处于这种高度,她惊奇地看着地面,谢隐顺势抱着她在院子里溜达两圈,很快便将她哄得不哭了,乖乖坐在他腿上,让谢隐用沾了温水的帕子给她擦小胖脸上的泪痕。

谢隐哄孩子确实有一手,对比起成年人,他显然更喜欢纯真无邪的孩子,几乎是用了很短的时间,便让小牙牙对他的隔阂彻底消失,一口一个爹的黏着他,非要他抱在臂弯才行。

小孩子精力有限,再加上先前哭喊花了不少体力,在谢隐怀里玩了会儿抓手手游戏,小牙牙便撑不住了,小鸡啄米一般打瞌睡,但她又怕爹走了,因此努力不睡,点一下头就睁一下眼,看见谢隐才安心。

谢隐轻声哄着她,她便整个人团成一只软软的小肉团,躺在谢隐怀中,缓缓熟睡。

一道纤细的身影走过来:“姑爷。”

语调柔肠百转,带着爱慕,一听便知对谢隐有意,正是那个偷偷替单琛生下儿子后被纳为妾的婢女。

不过此时单琛还是个道貌岸然的秀才,心知肚明对方对自己有意,却不接受也不拒绝,而是佯作不知任由这婢女伺候靠近,时不时进行点肢体上的小接触,暧昧横生。

谢隐避开了婢女伸过来想要抱走牙牙的手,看似是想抱走牙牙,实则却是借机与他接触,他缓缓道:“这里不必你伺候,下去吧。”

那婢女眼圈儿一红:“可是奴婢有哪里做得不好?”

谢隐看着熟睡的小女娃,声音不见丝毫动怒,仍旧温和,只是言语如刀:“你家小姐待你不薄。”

他言尽于此。

倘若是被单琛欺骗引诱,那不是她的错,他自然不会说如此难听的话,然而事实上两人根本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桂家待下人厚道,她受了桂菀的恩,却爱慕桂菀的夫君,甚至私下引诱,诚然单琛才是令人作呕的罪魁祸首,然而这婢女却也忘恩负义背主求荣,是谢隐最厌恶的那种人。

她稍加勾引,单琛便欣然上钩,如今悲剧尚可避免,谢隐更不愿与此人有任何瓜葛。

小牙牙似乎被这说话声吵醒,哼哼唧唧起来,谢隐连忙拍了拍她的背,小女娃攥着粉嘟嘟的小拳头,又安稳睡去。

他起身抱着她往里间走,桂菀醒来时,应当会很想要看到这个小生命。

徒留婢女一人单独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一身狼狈。

虽然睡着了,但小牙牙依旧拽着谢隐的衣服不肯松开,他别无他法,只好一直抱着,谢隐本身不需要睡眠,因此桂菀一醒,谢隐便有所察觉,睁开了眼睛。

她睡了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疲惫,可一睁眼却瞧见谢隐,那颗无法安定的心便缓缓落地。

再看到谢隐怀里抱着牙牙,安心中又增添了些许疑惑,往日他可是从不靠近女儿的,她生牙牙时伤了身子之后再难有孕,心中也知道愧对他,因此即便单琛再如何冷暴力,桂菀都忍耐了,他不是最不亲近牙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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