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炉香 第2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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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里则越渐宽敞,唐起已经看不见那只松鼠的踪影,他在暗道里犹豫了不到一秒钟,便毅然决然往前追。

走过弯弯绕绕,暗道里灌进阴风,唐起再度听见呼哧声,越来越响,似猿啼,来自前方。

唐起蓦地驻足,原地打了个寒噤,难不成误入了猿洞?

他听见潺潺水声,还有微弱的幽光,或许出于好奇,鬼使神差的,唐起沿路往前,走得异常谨慎。

目光所及,是个巨大的岩洞,就像挖空了整座山体,脚下通地河,连接沅江支流溆水。

呼哧声绕在岩洞之中,唐起整个人僵成石像,怔怔看着水中倒影,映出四周岩壁的画面。

岩壁上凿着密密麻麻的孔洞,像蜂巢,而每一个巢穴中,置放一只方形木匣。

唐起浑身的汗毛竖起来,头皮也阵阵发麻。

风声刮进这些蜂巢似的孔洞中,呜呜哀鸣,似猿啼,成千上百,不绝于耳。

唐起转动脖颈,如同生锈般僵硬,只见远处一条小船,缓缓飘在水面上,船舷挂一只白纸灯笼,载着一个被白布遮盖的逝者。

这条船,怎么会飘进这里?

唐起下意识倒退,忽闻上空传出动静,他猝然抬眼,就见密密麻麻的蜂巢之间,从其中一个孔洞里钻出来个人。

唐起魂都差点吓飞,双腿一软,跑都跑不动,再细一看,认出秦禾。

两两相望,各受刺激,秦禾简直不敢置信,眨了好几下眼睛,确认不是错觉。

这小孩儿,怎么在这儿?

再瞧河上飘得船只,秦禾差点吐血,早知道就在灵船上睡一觉。

何苦爬一宿山路,找了半天方位,从绝壁之上吊下来,又在狭窄的穴道里爬了许久,差点卡在岩隙和棺木之间,好不容易挣扎进来,结果这小孩儿比她还先进来。

秦禾望了望小孩儿,又望了望地河之中静静飘荡的灵船,心头大骂:我折腾个球啊!

秦禾有点折腾不动了,干脆坐在岩穴边歇息,打眼看去,无以计数的岩穴内搁置满棺箱,目测距水面二三十米往上,至高达百米。

她观察近前的几个岩穴,都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转而才问:“你从哪儿钻进来的?”

一说话,便有回音。

她猫在几十丈高的绝壁上,看唐起指了指身后。

秦禾的眉头皱起来:“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就是从这条暗道……”说着他回头,却陡然愣住。

唐起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实墙,哪里还有什么暗道,他扑上去摸,去敲,崖壁实心的,连条裂缝都没有。

唐起慌了:“怎么会呢?地道呢?我明明是从这里进来的?怎么不见了?是不是有机关?”

秦禾依旧拧着眉头,问他:“你是怎么找路进来的?”

哪里是他找进来的,唐起想哭,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东西被松鼠抢走了,松鼠蹿入地洞,他就跟着钻进来,结果仍旧没抓住:“但是我记得里面的内容,回头我再写出来给你,对不起。”

秦禾听完,不甚在意:“不用你写,我也记得。”

他看纸张陈旧,还以为对方保存了很久,非常重要。

现在听秦禾一说,才如释重负。

但是眼下,那条地洞突然凭空消失了,唐起惊慌不已,推不动,就想找机关,到处摸凸起的可疑石块或凹槽。

“喂,”秦禾喊他,“小朋友。”

唐起转过身,一副又急又惧的模样,小脸儿惨白,看着特别可怜。

秦禾掏出铁钩,狠狠遭进岩隙中,用力撑了几下,确定稳固了,自己吊着钢丝滑下来,待双脚落地,她解了腰间的扣锁,任钢丝悬在崖壁上,朝唐起招了招手,说:“把短棍给我。”

于是唐起走过去,把短棍递给她。

秦禾从里面倒出三根香,划火柴引燃,再竖着插进泥土里。

盯着烟雾,唐起问:“你是来干什么的?”

秦禾盯着袅袅升起的烟线,目光上抬,直到定格在两米高的崖壁上,她神色一肃。

唐起顺着她的目光看上去,就见岩壁上竟雕刻着一副图案:“是壁画!”

壁画大概五米长,应该是用凿子直接刻画,线条粗略的勾出一条江河,两岸是高山绝壁,有飞鹤当空盘旋,空中挂弦月,所以是晚上。

然后整个五米长的江面上,飘着上百艘小船,都朝一个方向行驶,而每艘船上载一口长形箱子,不对,秦禾说:“载的是棺。”

所有载着棺的船只都渡往一座高峰,船头上还绘了人物,个个长袍佩剑,井然有序地驶入地河。

壁画末端提写八个字:

【载魂之舟。】

【鬼葬之墟。】

再无赘述,却带给人巨大的冲击,秦禾怔怔看完,低喃:“找到了,这里就是鬼葬之墟。”

“这里所有的棺材,都是他们一夜之间运过来的吗?”唐起看图说话,震撼不已,“他们是谁?怎么会一次性葬这么多人?”

或者说,船上运的是空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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