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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答,只是打量着“金鳞池中物”的茶盖,上面的锦鲤仿佛要挣脱枷锁,一跃龙门,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孟西楼看着他用指腹摩挲着茶盖上的金鲤,原来命运阴差阳错开的玩笑,竟在他身上实现了。
“伯母说笑了,茶都有喝腻的时候,偶尔也需要换换口味。您这里的瑞春眉也别有一番滋味。倒是伯母您,自杨关雪来了帝都,您已经去了溪诚戏社叁回了,回回都在听《梵妃传》,这股热爱劲,我自是比不上。”他笑眯着眼,温良又无害,孟西楼却惊出一身冷汗来,原来自己的行踪,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瞧着呢。
悔不当初啊,孟西楼保养得宜的指甲掐进肉里,想起儿子会在牢里吃的苦,一下子眼泪汪汪,“正麟,是伯母的错,求你,放子姜出来吧,我这辈子就他一个儿子,他是我唯一的挂念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闲庭信步,打量着屋内的家具摆设,包括他坐着的的红木榻,连着桌椅茶几,都是一整套,旧时候传下来的,价值难以估量,客厅的墙上,挂着宁朝书法大家裘不古的《蓬蒿贴》,其他奇珍不多赘述,反正当得起寸土寸金四个字。
“此处的别院是您爷爷的私产,您可以在这儿安享晚年,在我眼里,您还是当年那位气度高雅的尊贵人,常子姜犯了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得在牢里安度余生了。”他搁下茶盏,门外,他的秘书羊如晖已经在等候了,无需多言。
孟西楼受不了刺激,神思恍惚,慌乱间,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正麟!正麟!你可还记得你曾经的未婚妻唐芷鸢,后天就是她的祭日了!子姜可是她的表弟,你想让她在地下都过的不安生吗!”
他停下了离去的背影脚步。
如果孟西楼说的是那位只在小时候见过几次面,说话结巴,胆小如鼠的未婚妻,他还真不挂念,可是,孟西慈却于他有恩。此时孟西楼提起她,就是想让他看在孟西慈的情面上放过常子姜,可惜,算盘打空了。因为脑海里更深刻的印象,是孟家的嘲讽,他们背刺了父亲,使他被贬去了苦寒之地,害他在那里郁郁而终,还有他们的贪婪与疯狂,酿成大祸……
他会挨个清洗,一个不留。
孟西楼只听见他讽刺的声音,“不劳您挂心,我一定会为她设最好的供奉,您猜,若是她泉下有知,发现自己的表弟是个畜牲不如的玩意,会不会更不安生呢?很快,他就会下去陪她了。”
孟西楼吓得昏死过去。
还记得持慧大师给容夔的签文吗?“长滩明月共千里,不见麒麟使人愁。”如今的元首,单姓霍,名正麟,四十五岁,是史上最年轻的一位掌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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