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拾玖誤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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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今天以身相许了吗》玖拾玖、

白蛇真君不懂桑榆殿下如何算出糟糕了,只知道自己要赶紧动身拦截尸侍者。

他未出房门边听桑榆殿下幽幽地说道,此去遇上的是仅存的蓝莲狼妖,善控魂,左胸狼心右胸蓝莲花心,一共两颗心脏。她的父母与我母神父君有渊源,若可以尽量不要与她对上。

他到了排霞山山脚,布下绊尸索,未开神志的尸侍者多在绊尸索这里被抓住,可是开了神识的尸侍者善于思考,有个尸侍者以尸气捲来远处的推车闯绊尸索,趁着绊尸索绑住推车时通过。

白蛇真君以鞭子捲住趁隙逃跑尸侍者,拋飞空中,一枚金眸烙印印下,他们只好乖乖回程。

白蛇真君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解决了尸侍者受狼妖血引诱一事,他入了云涛山庄,才发觉情况比他所想更加棘手,有魑魅魍魎,也有精怪,现场混乱。

稍早之前,包围着陈珊娘的僕人让召唤来的妖怪们打得节节败退,不消说云涛庄主让数名大妖包围,原先出色的剑术如今成了左支右絀的躲避。

云涛庄主拿剑阻挡风刃,他的剑让被妖怪召来的风刃切成两截,断剑又被馀风扫过,转了几圈刺中夫人的后背,夫人疼得醒来,满眼泪花地瞅着庄主,她的手紧握着帕子包着的一样东西。

云涛庄主顾不上对敌,接了一招后便闪身离去,他将妻子翻了过来,才发现那断刃自背后刺入却一分也不偏的刺中了心脏。

他经歷丧子,又发现儿子死于自己的偏见,如今妻子命在旦夕,短短不到一日他嚐尽了所有悲苦,这个男人抱着妻子老泪纵横,阿珞,你看看我。

妻子的眼泪滑落脸颊,她将那布包的东西交给云涛庄主,又用最后的力气褪下白玉手环交给他。

这只白玉手环是云涛庄主母亲在世时跟送子观音求来的,要妻子为他纳妾多生几个孩子继承香火。

他纳妾多年,不曾再有子息,云涛庄主因此松了口气,他总算能与过世多年的老母亲交待,不是妻子阿珞的问题,兴许是他有问题,能得云修这根独苗已是上天垂怜。

妻子给他这枚手环无非是叫他再娶,云涛庄主当着妻子的面摔破那枚白玉手环,说道,你要我再娶?让我死了才是乾脆,早知今日,做什么听我娘的话让你委屈,阿珞,你别丢下我。

妻子的泪水不曾止过,她在云涛庄主的怀里断了气。

云涛庄主的馀光看向陈珊娘,她割腕的那隻手腕,因破损血污的袖子而显露出白皙得刺目的肌肤,一点殷红的硃砂痣在上头。此时的他多么期盼假金珠说的是真话,若是云修与陈姑娘有了肌肤之亲,那他或许还能期盼陈姑娘有了身孕。

只可惜他教出来的孩子他知道,云修不会做下这种事。

陈珊娘的身旁有一名容貌俊俏的灰衣男子,施鞭捲住使风刃的妖怪,将他甩得老远。

这名男子便是赶到云涛山庄的白蛇真君,他方才接手了云涛庄主的敌手,没几招便将那名妖怪击退。

风刃妖怪飞走那个方向有个婢女,她是真正的金珠,她一面闪躲妖怪,一面因为太过害怕而尖叫。谁知道尖叫反而引来其他妖怪追着她不放。

金珠抱头乱窜,差点被一个螳螂妖尖锐的手刺中,幸好让即时赶到的桑榆救了一命。

桑榆设了一个结界,将所有被狼妖血吸引而来的妖怪逐出,结界内仅馀陈珊娘、云涛庄主夫妻、白蛇真君与她几人而已。她在陈珊娘眼前蹲下,问道,放过我姨父好不好?云修不会希望如此。

陈珊娘观瞧着眼前这位美人表妹,心底一股委屈油然升起,倘若不是这些人,她与云修如何会走到这一步?

***

那时陈珊娘在家中,突然一阵心绞痛,她觉得奇怪,她的身体向来不差,就算为了云修疗伤不如从前灵力充沛,但绝不会到身体有恙的地步。

即使她不在云修身边,她也能透过她存在云修身体里的鲜血注入灵力,这还是陈珊娘第一次召唤自己的血液没有回应!

忽然间她脸色苍白沁出冷汗,她懂了,必定是有人动了云修,才会叫她如此。她连忙出了家门,往排霞山去,踉踉蹌蹌走到山脚,一名青眸女子拦了她说话。

她不欲与那名女子多言,绕身而过,那女子的声音仍然在她身后响起,你连是谁害得云修如此也不想知道吗?

陈珊娘回首凝视那青眸女子,见那女子悠悠说道,六年前你与云修在洛县街上游玩,云修变了小狐狸鑽入巷弄又奔出大路,忽来一匹失控的马儿乱蹄踩碎云修的五脏六腑,你可知道那隻马儿为何如此?

陈珊娘眼神越发凌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是谁,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那青眸女子的笑声好听得紧,彷彿一串银铃随风摇曳,女子的笑容更令人不自觉地亲近,只因为我跟你有相同的敌人啊,人家不是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吗?

云修的表妹实则是蛇族之主,这一任尊贵的蛇神殿下。她有一下属名为时茜,那日闯了南天门下凡,正落在洛县的大街上,有一马车强行勒马,韁绳断裂,一匹快马奔出,踩到了自小巷子蹦蹦跳跳而来的小狐狸云修,他因而五脏六腑尽碎,命悬一线。

陈珊娘听至此忽然清醒,她厉声说道,想必与阁下有仇之人便是云修的表妹,只是她的下属所为,如何算在她头上。阁下这招借刀杀人使得恐怕不够高明。

那青眸女子不为所动,掩嘴轻笑,笑完了才说,时茜之所以落在洛县大街上,正是因为她的主子在同福客栈的巷子里开了间书肆。倘若不是云修表妹开了书肆,时茜便不会突然出现在洛县的大街上。

如此你还觉得不关云修表妹的事?那女子放下水袖,那抹讥讽的笑仿佛凝结在陈珊娘的眼帘,陈珊娘胸口忽然一痛,她咬紧牙关徒步上山。

那青眸女子最后在她身后说道,你若不信,便看看云修表妹的夫君使鞭的手法,是不是与当日那红衣女子如出一辙,便可知晓她们之间关联,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所言不假。

陈珊娘心慌意乱之中入了灵堂,见那灵堂的主人居然是云修,她痛得连话都说不出口,直捂着喘不过气的胸口落泪。

她的恨意与杀气化为实质的戾气,令灵堂支撑棺木的木头断裂,香炉破碎。

守灵的下人吓得跪地求饶,说道,是、是、是金珠告发,老、老爷打死的。

她放走了那名下人,看着白布幔的火逐渐大起来,转眼间火已经烧至棺木这边,她将云修的尸身收入她的储物空间里,然后躲在离正厅不远的花园里一颗树上,看着火舌逐渐吞没这个她常来的云涛山庄。

那时候的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心也能如这把大火一样轰轰烈烈的烧,让所有痛楚变成灰烬。

她看见因醉倒睡在走廊的下人被云涛山庄逃命的其他人践踏而过,有个踩过他们逃命的婢女不慎被绊了脚,掉出一个藏青色包袱。

这个包袱陈珊娘认得,她那日追着云修,正是因为云修不给她看包袱里的东西,她因为恼怒,一路自云涛布庄追着云修上了排霞山。

那婢女掀开包袱巾,里面是成套的红珊瑚头面,她检查着没被摔坏,松了口气才将包袱巾包好,放入胸口。

另一位跟她一起逃命的婢女说道,你暗藏云修少爷买的红珊瑚头面,不怕云修少爷生气?

那婢女捡完红珊瑚首饰,啐了一口,说道,庄主才打十来板就死了,弱成这副模样。就算变成鬼魂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吧。

另一名婢女眼里闪过精光,嘴里却像抹了蜜一般回道,你说得对,咱们赶紧走,我叫我哥驾车接应我们呢。

与她相伴的那婢女不知想到什么,又问,我听人说云修少爷死前手握着红珊瑚头花,心心念念都是那个妖狼少女。你将这东西拿走真的不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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