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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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一急,以肉身要扑火救画卷,却不如夫人动作快,一瞬间画卷成了飞灰。

灵犀你究竟在做什么?

她听见县令撕心裂肺问道,她知道她妹妹素巧控制了夫人,可是县令并不知道。

县令并不笨拙,转眼间便想通了关节,问着与夫人一起前来却始终冷眼旁观的素巧,你是谁,为何控制吾妻伤害吾子?

她也想知道素巧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顶着她妹妹的躯壳出现在她贫困的家中。直至如今她才想通,她的妹妹早已死于地动,被家中横梁压死,吐了一口血醒来的早已不是她妹妹,是披着她妹妹皮的恐怖妖怪。

那人脱去素巧这层人皮,居然是一个青发青眸雪肤的绝世美人,她嫣然一笑说道,小凤凰,我与你母亲有仇,一千年前你本不该出生,无奈你生命太过顽强,无父无母护你,你居然躲在火山滚烫的岩浆里自行破壳,无奶水可喝,你悲号,引来另一隻神鸟将你带回巢里餵食,直至长成被天帝认了回去。

那美丽的女子继续说道,我告诉过你母亲,得罪我的下场便是世上所有凤凰灭绝,你的母亲摆着高傲的嘴脸笑着,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你要怪便怪你母亲吧。

县令似乎见过那名女子,他说道,你是凌菲?你若是蛇神殿下的姐姐何以与我的母亲有仇?

那美人瞇着眼笑答,我是凌菲不假,我与你母亲有隙更是真,一千年前你与小狐狸灵犀相恋,我便在灵犀的脑海里种下情丝。

种下情丝后她忘却前尘,可当她想起你们相恋种种,她便会爱得无法自拔,她爱你越深,被情丝缚得越紧,直到最后成了我的提线木偶。

县令脸色一凛,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你要杀我朝着我来便是,连累我妻儿做什么?

那女人笑了笑,你说我有什么目的,我等了你们一千年,自然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对县令夫人说道,灵犀,快动手。

语毕县令夫人开始出手,她凭空拿取一件飘逸的披肩,以披肩攻击,招招狠辣,几次都差点伤了县令。

县令拿出画笔在空中绘出枷锁,那枷锁居然成了真,他以枷锁链住夫人。

你未免太小看你的妻子,她以体修入门转习符道,武学造诣更不在她两位师兄之下。

话到此,夫人已经挣脱县令的枷锁,也不再使用披肩攻击,拿出一叠符纸飞散在空中,随着夫人的口诀一一爆破。

县令勉强接了夫人的攻击,被她炸得皮开肉绽,多处受伤。

夫人拿出两枚像圆盘的刀子,左右手一起掷出,县令勉强躲过一回,不料那圆盘形的刀子在他背后交会便往下削去,割断了他的脚筋。

夫人收回圆盘,再度掷出瞄准的是县令的咽喉。

夫人不知怎么醒来焦急的叫着县令的名字,斯年!她奔向前去以身相替,那圆盘形的刀子割断了夫人如天鹅般优美的颈子。

夫人一双金光灿然的杏眼含泪,死在了县令眼前,这时她素白的衣裙染了血色,血不是自她颈子来,而是自她下身不断蔓延,素蕙此时明瞭,夫人死时恐怕怀了身孕。

原来他们这些看似高贵的人一样流着血,跟她一样也会死,素蕙疯狂的桀桀笑着,她希望夫人能再惨烈些,最好像她一样尸骨无存无人悼念。

小凤凰,你的妻子为了救你,杀了自己跟女儿,你觉得自戕与杀至亲的罪应该下几层地狱?

素蕙看着县令痛苦的落泪,气得张牙舞爪往那女人而去,却让那女人弹指收进一个玉葫芦里,在里头受强酸腐蚀着她的灵魂,最终什么也不曾剩下。

斯年压根不知素蕙之事,亦不知素蕙死后仍纠缠着他,一边诅咒着灵犀,后来让凌菲的甘露瓶收走魂飞魄散。

他直到现在才想通为何凌菲愿花一千年佈局杀灵犀,杀至亲乃是最深重的罪孽,他若不救灵犀,灵犀来世不但无法为人还会成为最下贱的走兽!

他燃起熊熊的凤凰火,运起功德金光来消却这沉重的罪孽。

天如同一个漆黑厚重的宝盖,这阵子几乎难分白天黑夜,乌云密佈,他对于凌菲縝密的心计甘拜下风,他终于知道蛇神殿下为何让她姐姐一步步逼入绝境。

她花了一千年布局今日,耐心地等待灵犀对他感情最深且身怀六甲之时,他会为了救灵犀出轮回耗损攒积多年的功德金光。

他一旦失了功德金光护体,便会被龙脉吃个精光丁点不剩。她究竟为什么要如此帮天帝?

斯年想起了连日的浓厚乌云,不,她并非是为了帮天帝佈局,而是她佈了局要抢先天帝一步吸收他的龙气。

罢了,时也命也,这局他输得不冤。

那日他揹着灵犀看月光时也是如今日一般天色黑沉,分不清白天黑夜。灵犀在他进房前醒来哭着说道,我梦见小灵犀在一个漆黑的犄角哭泣,赵小将军死了,有一天我也死了,我们的孩子死了。

他安慰灵犀,没事的,我会保护你们,没有人会死。那个时候灵犀哭着告诉他,不是。

不是什么?如今想起来,那个不是指的是小少爷,灵犀想告诉他死得不是小少爷,是他们另一个孩子。

最终他救不了灵犀,亦救不了他们的女儿。

斯年取出一条红线,绑住灵犀跟自己,若他侥幸还能有一魂半魄进轮回,不管灵犀在哪,他总会陪着她。

乌黑的天幕原来是一个结界,结界之外行人如同游魂一般,男人女子皆穿着鲜亮轻薄的衣衫,却发出剧烈的腐烂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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