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不如食软饭 第2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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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湘君见状一怔,有些迟疑地问道:“这是……”

“老婆本儿。”

脱口而出后,他略一停顿,解释道:“便是留着娶妻时的聘礼。”

“放心,不走明账。”

管湘君看了看有些晃眼的金银,又转头看了看倚在床榻上浑然不觉似的沈瑞,有些分辨不清他所说的究竟真假几何。

片刻后却又很快释然,这混世魔王所行之事从未有过回头的境地,与其同他争辩,倒不如做好了谋划,一击即中。

她收拢回目光道:“既如此,妾身自当尽心筹谋。”

送走了管湘君,沈瑞略松懈下一口气,他倚在软枕上缓缓躺倒,不单是脑子发昏,眼下手脚都是一俱地冰凉。

他发了这一通热,倒将身子里原本的病症全都牵扯了出来,日日汤药补汤不离手,却也仍是遏制不住的体虚。

他抬手轻轻捏着眉间,试图缓和这点酸乏。

香炉中缓缓升腾起白色的烟雾,丝丝缕缕地扩散到屋中各个地界,半处都不曾拉下。

已经换了十几种安神的熏香了,却终究是无法安睡,反而变本加厉似的,已经了他只要一合眼,便可见那凌厉的三尺青锋划破喉咙的模样。

随后便是不住下坠般的无力感与流失感。

时间稍一久,便演变成了一种隐秘的麻木与恐惧。

往往死亡是算不上是最可怕的,但一次又一次的叠加,无止境的痛苦却会想尽了法子摧毁最纤弱的神经,叫人最终沦为种种妄念合叠的奴隶。

就连同最初那点想把人搞死的心思也逐渐演变为烦躁难平的恨意,隐秘而深重。

再怎么纯粹的求生,也终究会在这样没有尽头的折磨中逐渐转化为横生的恶意。

沈瑞焦躁地舔了舔齿尖,却始终消磨不掉心中越发招摇嚣张的恶念。

似乎早在他一次次梦到自己身死的时候,便转为了不可控的玩意儿。

沈瑞垂眼瞧了瞧空荡荡的腕子,忽而勾了勾唇角,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没法子了,但是把人搞死恐怕难消恶念,非得将那浑身漂亮的皮肉狎玩个遍,才算消停。

——

管湘君载着一车的金银离开了沈府,直到回了府中,神情上尚且还些恍然。

方一踏进府门,管家便将她拦住了说道:“东家来了,正在同老夫人叙话,老夫人特地交代了,夫人若是回来便直接去正厅便好。”

管湘君点了点头,身形一动,便露出了身后吭哧吭哧往下卸箱子的小厮。

管家有些讶异,但仍按着规矩问道:“这些箱子可要搬进夫人院中?”

管湘君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瞧了一眼,面色上露出些难以言说,轻轻摇头道:“不,叫人一并搬去前厅吧。”

江寻鹤虽正在同楚老夫人说话,目光却投出了正厅,手指轻轻敲击在茶盏上,似乎在等人。

楚老夫人知晓他是在等从沈府来的消息,看破却不说破,只捡着些行商上不甚重要的事情往来说。

直至管湘君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楚老夫人才悄悄住了口。

管湘君绕过山石行至前厅中央福了福身子道:“东家安好,老夫人安好。”

楚老夫人看了眼江寻鹤问道:“此行如何?”

虽说此行前往乌州风险大些,但利润却奇高,依着她的观察,沈瑞绝非畏首畏尾之人。

因而这一问不过是个引子,由此往下牵扯罢了。

谁知管湘君面上却露出些为难之色,她合手道:“难说顺逆,沈公子同意了行船往乌州去一事,但……”

她将身子稍稍撤开,对着候在厅外的几个小厮招了招手,几人便费力地将从沈府内带回来的大箱子抬了上来。

“这是?”

管湘君颔首示意,小厮们便抬手将箱子逐一打开了,里面几乎成堆的金银一露,厅中立刻陷入一片安静。

几个小厮也万万没想到,自己搬了一路死沉死沉的箱子,到头来竟装了满眼的富贵。

几个小厮对视了一眼,皆是掩盖不住的瞠目,但到底还是懂规矩,悄悄退了下去。

管湘君无奈地在和那些箱子里的金银道:“沈公子的意思是做两批船队,一个往乌州去,一个往江东去。”

“这边是他提供的盘缠,据说……”

管湘君顿了顿,着实是觉着这话有些难以启齿,但眼瞧着两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抿了抿唇道:“据说是日后娶妻时的聘礼,先行拿出来支用了,不走明账,麻烦也会少些。”

说出来了便有些自暴自弃的适应感,她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沈公子管这个叫老婆本儿。”

江寻鹤敲在茶盏上的指尖微微一顿,面上露出些清浅的笑意,他大约能料想到那小疯子一本正经唬人时的样子。

行商时便一副身家都折损进去了的样子,平日里豪掷千金时却也不见他蹙眉。

江寻鹤的目光从那满箱匣的金银上掠过,这些金银大约是够他伤着筋骨了,倒果真如他所言,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疯子,半点不怕折损干净。

管湘君也知晓这些金银虽多,却远不足以将沈家拖累,即便尽数折损也不过是叫沈瑞做些时日的清贫纨绔罢了。

但他既然说了这钱是娶妻的聘礼,便好似将这箱子里挨个金锭银锭都刻上喜字一般,若是亏折了,楚家到哪去给他赔个妻子不成?

屋内三人俱猜得透他这点心思,但又偏偏无从辩驳,他好像知晓自己是个纨绔般,将这个身份贯彻得极为始终,便连眼下,也是些小无赖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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