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乱定(1 / 2)
江阴侯姜宣。
其父跟随先祖打天下,封其为异姓诸侯之一,得太原郡与河内郡二处封地,先女帝时期,姜宣勾结胡奴泄露大魏兵防舆图被下狱,全家抄没,腰斩于东市。
女帝合书,微惑,“为何要那里?”
陆玉低眸,“姜府位置开阔,四面环水,紧靠魏宫。听民间闲谈风水,此处得气藏风,是个好位置。如此闲宅废置,甚是可惜。臣不敢坐拥叁宅后再求赏,陛下赐一处臣便心满意足。”
女帝不甚在意,摆摆手,“废宅而已,闲置也无用。你想要便拿去。地契会送你府上。”
陆玉低头,“多谢陛下。”
“说起来,江阴侯当年也救过朕。”女帝怀思,思绪淡淡飞到当年围猎之事。
陆玉眼珠动了动,袖手垂眸,“射礼时有听闻苏相提起过。”
“但……”女帝眉目肃然。通敌叛国是帝王的逆鳞。不论是哪朝皇帝都不能容忍。女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静了一会,陆玉开口,“不过陛下,臣斗胆一言。这次论赏,苏相赐赏是否过犹不及。”
苏云淮此次受赏,良田千顷,赏金百斤,苏家享有立庙之权。
苏云淮已官至高位,封无可封。钱权早已不缺。前两项很是不起眼,立庙之权断不普通。女帝允苏家可立庙,几乎将苏家抬到与江姓宗亲等高的地位。苏云淮的赐赏之所以没掀起议论,实在是江展陆玉二人风头太盛,压过所有人,而苏云淮本就是女帝左膀右臂,不管有没有这次平乱之功,他不管拥有什么,只要不危及皇权,很少人会说什么。
“朕明白。”
“臣不明白。为何陛下明知封赏太过还要添大苏家声势?”
女帝漆黑眼睛掩于睫羽之下,沉潜如潭,“你将来会明白的。”
女帝拿出两卷竹书,扔到案上,“淮安王连上奏两卷,要求他来审桂阳王。”
“朕知道,江景当时那事便是江衡挑唆而起,江展怀恨在心。”
“朕倒是认为桂阳王已不必再审,只需他签字画押,将这宗案子定下,尚书令那边留档即可。”
虽说桂阳王起乱全国皆知,但是朝廷办事也需按流程,叛乱造反这事不是小事,需将详细档案和供词簿整理清楚后归档,也需些时日。
女帝不想审江衡,也不急于杀他。昨日之宴已可见端倪。
比起杀了江衡,羞辱对他来说才是最残忍的。女帝也深知这一点。
陆玉不知为何有茫茫的兔死狐悲之感。
“时明觉得,淮安王这人如何?”
江展当下正是平乱大功臣,万众瞩目,纵是陆玉再讨厌江展,也不过她二人之间的私怨。陆玉也须得在天子面前表现的平和有礼,盛赞同侪。
“臣以为,淮安王果敢猛毅,有勇有谋,实为栋梁之才。”
女帝微哂,却也点头,“安王是有几分本领。”
从宣室里出来,陆玉正下石阶,身后有人叫住她。
“安梁王且留步。”
陆玉回身,是中大夫杜明。陆玉听二哥陆启提起过,当时杜明作为使节劝降江衡被困,回到长安后第一时间向女帝禀报梁阳困境,亦算恩人。
“杜中大夫。”陆玉拱手,“之前听家兄提起,大夫心系梁阳帮我报信,感激不尽,请受我一拜。”
“不可不可,”杜明扶住陆玉胳膊,“举手之劳。安梁王拼死守城,亦是为长安百姓着想,更该是在下拜梁王。”
“殿下,”他肃色,望了望四周,“方便简单一叙否?”
“自然。”两人并行下石阶,行至宫门处,周围已无人。
杜明谨慎开口,“在下自梁阳逃回长安,亲眼见到有刺客守住长安入口,灭杀梁阳斥候。那时,我本以为可能是桂阳王安插在长安的细作。可桂阳王已然落网,其同党也已凋零,若是有内应,早该有异样动作。”
“杜某猜测,那二人与桂阳王无关,是从长安派出的人。”
“那个节口恶意切断梁阳与长安的联系,恕杜某直言,暗处人最直接目的便是要梁王你的性命。”杜明越说心下越慌乱,又四处望了望。“杜某今日多言了,只是梁王今后多加小心,这长安里,有人在盯着你。”
陆玉正色作拜,“多谢。”两人匆匆告别。
杜明今日一番话诚恳,验证了陆玉当时在梁阳的猜测。
此人两番出手欲取她的性命,但似乎也并不着急。陆玉在朝中并未有明面上的仇家,此人上可操纵射礼的细节,下可探知战场局势,不是普通权势之人。
可究竟有什么仇恨要置自己于死地?真要说陆玉的仇敌,只能是江展,但这两次也绝不会是江展所为。
陆玉思绪杂乱,步出宫门,锦篷马车已在宫外等候。陆玉上车,车铃碎响,缓缓往陆王府驶回。
出魏宫后的交叉道,马车一刹,陆玉没坐稳,往前栽了一下。车夫闻车内动静,忙问,“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怎么突然停了一下?”
车夫道,“有马车和我们的挤在路口了。”
路口就这么大,两辆马车无法并行。
“殿下,对面没有让路的意思,好生无礼。”车夫提高音量,“前方何……”
“别喊了,让他几步,让他们先行吧。”陆玉无心纠缠,车夫应了一声,控马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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