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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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说明,说不定假以时日以后,王记花坊就会被人正式,而到那时候可能迎来的就是整个商会的联手压制。

为此,薛庭儴特意对招儿晓以利害。

这不,为了防范,也是为了不被人从材料货源的根本上压制,招儿已经让高升前往江南那边了,就是为了能找到充足而稳定的货源。

其实招儿本来就有这种想法,从京中的布商手里拿货,等于让人扒了几道皮,江南一带是出产各类绢布丝绸的地方,还不如从源头着手。

“你该不会以为宛琼是那些人派来的吧?那他们也太看得起我了!再说了,弄个人在我身边能有啥用,偷学秘方技术?咱家也没有啊,那绢花人人都能做,咱们抢了不过是先机而已。”

薛庭儴摸了摸鼻子:“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提醒你一句而已,凡事小心为上,毕竟今时不同以往。对了,京城商会你可以不搭理,山西商会还是可以接触一二的。这样一来消息灵便,二来也是拉拢借势,凡事有利有弊,全看你怎么去做了。”

招儿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其实她倒也不是排斥去接触外人,只是如今有个孩子,总觉得当娘的就该守在孩子身边,而她身边如今确实没有当用的人手。

越想越头疼,她也懒得再多想这件事,便推说以后再说。遂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道:“说起这个,又到了给秀兰他们送红利的时候了,我账也没盘。”

如今关于王记花坊的生意,李、毛、陈三家自打搬离后,就再未插过手,可当初即是合伙生意,自然还是要分红利的,不过所占份额并不多。

一来当初招儿出的铺子和主意,二来几家投进去的钱也不多,再加上现在生意只靠招儿支撑,招儿当初说给几家一家一成,他们都没有要,只是一家要了半成。

即使这半成,也是所获不菲,等于当初用极少钱买了一只能下金蛋的母鸡。唯独陈秀兰如今还依旧兼着给花坊研制新花样,和做一些更高级盆栽,还能另外再获得一份银子。

招儿想起攒了多时,一直没抽出时间盘的账,脑袋都是疼的。

想到若是自己来弄,可能一夜都做不完,她不免就将主意打到了薛庭儴的身上。她伸手戳了戳薛庭儴的胳膊,道:“你帮我看两本呗。”

求人都没有个求人的样子,薛庭儴眼皮都懒得撩她一下。

招儿大窘,想了想不甘心,又去戳他,嘴也甜了许多:“你算盘打得比我快,看账也比我快,你是咱家当家的,家里的事难道你不管?”

听到这句当家的,薛庭儴眉眼儿都活泛了起来,但依旧端着。

招儿瞄了他一眼,往旁边一倒,还借着弘儿的遮挡装哭:“弘儿,你可要快快长,等你长大了,就帮娘打算盘看账本,可不要学你爹,你爹不会心疼人。”

“娘,你别哭,弘儿很快就长大了。”

薛庭儴气笑了,顺手就在那结实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我不心疼你,你以前那些账本是谁帮你看的!”

说着,他就去炕柜里,把招儿攒的那些账本拿了出来。并在炕桌上摊好,又把算盘摆上,放好了笔墨纸砚。

这时,招儿凑到了近前,讨好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薛庭儴回了她一记冷哼。

“照这么说来,原来招儿你当初和你丈夫是这么成亲的啊。”

吴宛琼口气有些怪怪的,招儿下意识就觉得怪,却又想不出哪儿怪。她去看对方的脸,见其面色自然,眉眼儿都是感叹,说完后又继续做着手里的针线,便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

其实招儿并不太愿意提这个话题,可与吴宛琼两人说话时,却聊到了这件事上。吴宛琼说她丈夫是他爹的学生,而她爹是个落魄秀才,见其上进好学,刚好也到了岁数,便将自己许配给了学生。

说完自己的事,又顺口问上她了。招儿见两人平时相处融洽,闲来无事也会聊一些彼此的事,便没有隐瞒自己是薛家童养媳的事,也因此才会有这么一出。

招儿历来不是个喜欢恶意揣摩人的性子,事情罢了就转头扔在了脑后,两人又说了些其他事,这时有客人上门,吴宛琼便忙丢下手里的活计,起身去招呼客人了。

招儿拿起吴宛琼的绣绷子看,见上面那鸳鸯戏水绣得栩栩如生,不免感叹其绣艺精湛。

而她就不行了,做做衣裳,绣个简单的花样还行,这么复杂的就只能望洋兴叹了。幸好她也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性子,看了看便放下了。

那客人只是进来看看,很快就离开了,吴宛琼走了回来,刚好看见招儿放下自己的绣绷子,笑着对她道:“招儿,你喜欢吗?若是喜欢,等我把这副绣活儿做了,到时候帮你做在裙子上。”

招儿连忙摆手:“还是不了,你绣得这么辛苦,再说了我也穿不了这么花哨的样子。”

“那要不做成肚兜也可?”

招儿当即道:“宛琼,真不用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不过是个妇道人家,也干不来这种事。这花样我见你绣了这么久,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吴宛琼也没再多说,只是道:“我打算帮弘儿做身衣裳,到时候做上小老虎的花纹。弘儿生得白净,到时候肯定穿上好看。”

“那怎么好意思?”

“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得谢谢你留我在这里做工,弘儿生得可爱,我喜欢都还来不及,给他做衣裳也不枉他叫我一声姨姨。”

见她提起弘儿,眉眼顿时鲜活的模样,招儿犹豫了一下,道:“宛琼,你那亡夫也去了几年,难道你就没有再嫁的打算?”

吴宛琼愣了一下,垂下头去:“在这京里,我孤身一人,也少与旁人有交集,再说了我也不想再嫁了。”

“你还这么年轻……”

正说着,就听见弘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还夹杂着薛庭儴的声音。

却是薛庭儴从翰林院下值了。

薛庭儴已经换了身衣裳,还是他惯穿的青色长袍,却因为身形修长,人又生得白净俊秀,显得格外有一股儒雅的味道。

此时他正低着头和弘儿说话,父子俩手拉着手,看起来格外温馨。

弘儿进来后,就直往招儿扑来。

欢快地叫了声娘后,才去了吴宛琼面前叫了声姨姨。

招儿去了薛庭儴的身边,笑道:“你日日这么早下值,就不怕上峰训斥于你?”

其实她这不过是笑语,薛庭儴也就笑着说:“我上峰见我恪尽勤勉,为人上进,夸我都还来不及,又怎会训斥于我。再说了,我若是回来晚些,你不是要怀疑我和同僚去喝那花酒,是时拈酸吃起醋来,晚上不让我上榻,我可就冤枉死了。”

薛庭儴这话有些突兀,不过他向来在自己面前没个正形儿,招儿也就没多想。唯独觉得当着吴宛琼说这种夫妻之间的秘事,多少觉得有些窘然。

这喝花酒其实是有典故的,那还要说到之前毛八斗他们还在的时候。

一次林嫣然和毛八斗闹了起来,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竟是林嫣然在毛八斗身上闻到了胭脂香味儿,而那种胭脂林嫣然没有,一问之下才知道毛八斗李大田两人,和同乡去喝花酒了。

其实就是喝了酒,根本没找姑娘,且当时两人也是抹不开面子,才去了一趟。可就为了这事,林嫣然和毛八斗闹了一场,闹完连累李大田也吃了牵连。

好不容易把那边劝住了,两人回了房,招儿就问薛庭儴有没有喝过花酒。

其实就是顺口一句,可能也有点儿想问的心思,薛庭儴就笑话招儿是个大醋缸,两人嬉闹了一通,日后才会有这吃花酒一说。

这边招儿担心被吴宛琼听了去,那边吴宛琼可能也觉得尴尬,便拉着弘儿去了门边。

见此招儿总算松了口气,才继续和薛庭儴说话。

吴宛琼拿着一朵花给弘儿玩,眼睛克制不住往那边看去。

就见这两口子似乎因为身边没人,就少了许多顾忌。那薛庭儴一改斯文儒雅的模样,竟是对招儿动手动脚起来。

时不时捏她鼻尖一下,或者拿手去触她的脸颊,更甚是还去搂她的腰。而招儿似乎毫无察觉,也似乎觉得这样没什么。

她哪里知道招儿是被薛庭儴耳濡目染习惯了,所以才会觉得没什么。

“姨姨,花花都被你掐烂了。”

弘儿的声音,让吴宛琼顿时惊醒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本是顺手在门口的花盆里摘了朵花,想给弘儿拿着玩,却是因为手劲儿太大捏得花都变了形。

“哎呀,姨姨掐错了地方,姨姨再给弘儿摘一朵。”说着,她慌忙把烂掉的花扔在花盆里,又从里面摘朵。

这花是用来装饰门头的,里面种的都是些野花,是之前拆建小花圃时移植出来的。招儿见生得旺,舍不得扔,便用了花盆养着,平时就丢在店门前,也不用管,只用时不时修建一下就可以了。

为了掩饰,吴宛琼又从花盆里摘了几朵,给弘儿缠了个小花环,让他拿着玩。而另一边薛庭儴看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你在看什么呢?”招儿的声音蓦地响起。

满是冷漠的脸当即变成了春风和煦,薛庭儴示意招儿去看,并笑道:“我在看那臭小子,不知道拿着花儿又去哄哪个女娃娃了。”

那边弘儿拿着小花环,便乐滋滋地跑了。

招儿笑了笑,道:“你快跟去看看,宛琼也该下工了。弘儿若是饿了,你先给他吃些东西,等会儿我就回去做饭。”

薛庭儴点点头,却并不走,而是拉着招儿往里面去了点。

“你干甚?”

薛庭儴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招儿当即窘道:“你行了啊,这是在外面。”

他还是拿手指点了点脸,又去看外面,一副你不干我就不动的样子。

招儿又急又窘,又怕被人看见他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到时候里子面子都没了。也心知这货是个固执的,想干什么不干着绝不罢休,忙垫脚对着他脸颊碰了碰,薛庭儴这才施施然去了外面。

这一切别人没看到,却被门边的吴宛琼尽收于眼底,见薛庭儴走出来,她忙转过头做认真看着不远处弘儿的样子。

薛庭儴从她身旁经过,本是已经走过去了,却又往后退了两步,也没看她,就道:“招儿让你下工。”

之后,便留了个背影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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