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丢的小姐回侯府了 第2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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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照她看,小老百姓不经历战事才是好。可瞧见这些并州刀,她心中也隐隐有了英雄末路,没人迟暮的痛惜。

她觉得林质慎不谙世事,自己是不是也犯了一样的错,拿着州县太平百姓的心态,去看待那些守疆驻土的卫士?!当年尚能斩下敌马,如今却不得不以市换钱。倘若长此以往,岁币增多,只怕还是要从税收上做功夫。

李平儿心里有些沉重,她再看这些寒光闪闪的刀,便觉得上面沾满了血泪,却无人听诉。

林质慎见过了刀池的富贵,再去简陋的铁匠工坊里,的确就提不起劲儿来了。

铁匠的工坊有数座,多是一个村落或者一族人都在里头,领头的手艺高超,就控着火候和最后的步骤。技术不好的就烧煤烧火,刀做完了就做做剪刀谋生,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这些领头人瞧见胥吏倒是十分惶恐,知道并不是要加量产长刀,都松了口气。他们依靠着官府,能正正规规地做铁器,比如做剪刀或者铁锅之类的卖出去,但是每年工坊都有生产长刀的数量和质量要求,若是达不到,惩罚也是十分严重的。

他们这些村子和族人不谙生产,不管田地,就是靠着一门手艺和官府的庇佑活下来。如果真的得罪了官府,迟早得玩完。

因此林质慎想见的那种诉苦和抱怨根本瞧不着,这些人虽然一身的热汗和腱子肉,面上却是毕恭毕敬,对胥吏也是十分客气周到。

林质慎几乎是落荒而逃。

李平儿收获了很多,林质慎收获的也不少,他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所谓的做官之道,没有那么想当然。

林蔚之看着儿女都是心思重重地模样,心里也十分感慨。谁年少的时候不曾有过英雄梦?最后被现状一步步磨平棱角,能不犯错就是极好了。

第33章

林蔚之的事情做完了,按理说可以在并州游玩一番再考虑回京的事情。

只是江文秀心里惦记着清河县县令及夫人年后要到京都的事情,催着林蔚之早早回去,“人家替我们找到了女儿,且不说帮个手,就是送谢礼也是要的。”

林蔚之连连称是,本想说不急着回去,写信和大哥好好说一说,看看有没有办法,可想到如今和大房的关系稍稍微妙,倒不好轻易开口了。

江文秀瞧见丈夫犹豫,催促道:“这有什么难的,无非就是先见见他们,看是想继续做县令,还是想要外调。能帮就帮一帮,帮不了给人家牵个线有多难的。”

林蔚之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也对,那我们早些回京便是了。”

江文秀又啧啧称赞了两句,“出来一趟,我看慎哥儿还不如萱姐儿稳重,说不得是经历太少了,晚些时候若是有机会,你还是多带他出来见见。我看这几日,他似乎就长大了许多,也不像从前一样只知道吃食玩闹了。”

“我瞧着萱姐儿也有些不一样了。”林蔚之笑了笑。

江文秀倒没这么觉得,只是瞧着父女感情好了许多而已,“好了好了,咱们早些上路吧。”

林蔚之带着家人整顿好事情往京都赶的时候,正是春种时分,并州附近忙着种地的人却少了许多。沿街贩卖剪子的小商贩大多出去了,连着许多壮汉在铁匠铺子里做事,田地开垦便也不如其他地方火热。

李平儿有些心疼这些地,如果常此不耕耘,只怕后来会渐渐荒芜。

就在一家四口晃悠悠过山谷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哨子声。

李平儿瞪大了眼睛,一把扯住了林蔚之,“爹,这是猎户的哨子,春日是不打猎的。”

春天里猎物大多熬过了苦冬,身形消瘦,更加之熊和蛇都钻出来了,不是打猎的好时机。就连李二壮春日都是极少上山的,他们要忙着种地,虽然偶尔也会去山脚掏鸟窝,却根本用不着猎户的哨子。

这是要打熊或者猎野猪才会用到的。

李平儿咽了咽,翻身从暗格里掏弓箭和长刀。

林蔚之到底是经历过清河县乱民的人,猜到可能不对,连忙吩咐小厮和护卫围住马车,自己也握紧了并州的长刀。

李平儿捡了一把弓箭递给林质慎,自己也拉满了弓弦,“娘,你不要怕,就坐在这里。”

江文秀心里乱作一团,本想抱着女儿不要胡闹,可瞧见她弓箭拉的好,心里却忽然安定了许多,也跟着捡过桌子上的一把小刀。

也就是这一刻,江文秀忽然思绪纷飞,似乎到了当年的清河县一样,“你们不要担心我。要是出了事情,蔚之你带着孩子先走。”她握紧了小刀,骨节都有些发白,“不要把萱儿托付给别人了!”

林蔚之的眼泪险些都要落下来了,他如何不懂江文秀话里的意思,那些日子他们太苦了。

李平儿心里一酸,却摇摇头,“不过是些山贼小儿,何须惧怕!”

林蔚之点点头,“正是如此!”

但到底不是野猪窜了出来,而是十来个健壮的汉子,面色黝黑,似乎脸上还有刺字,将马车团团围住。山林里西索西索的声音,似乎像是再说还有人埋伏。

林蔚之一行十来个侍卫,看起来无论如何也是一败。

“是兵户……”林蔚之倒吸了一口气,“怎么会来做贼匪?”

“不肯去杀敌,却要做贼匪,只怕不能善了了,”李平儿咬了咬牙,知道没办法给钱通行了,便忍住了手里的颤抖,“爹,你去和侍卫们说,杀贼一人,赏银十两。杀贼十人,推举官身!”

林蔚之连忙应了一声,对外如是喝道。

“哈哈哈,赏银十两,推举官身,这个老爷倒是大方,却不知道某能不能得赏?!”那头传来一身惊雷般的大笑,却是后头拍马赶来了两三人,俱是高头大马,银枪猎猎。

那开口的汉子大喝一声,拍马冲了上来,抵在了林蔚之的车前,冲着那群贼人呵斥道:“尔等可是凉州逃兵?逃兵当处死,知是不知?”

那群贼人互相看了一眼,忽然爆发出“杀——”的声音,便举刀砍了过来。李平儿掀开了帘子,对着贼匪里就是猛地一射,听见一声惨叫。

“还愣着作甚!”李平儿踢了林质慎一脚,“放箭!”

林质慎拉起弓箭,这才跟着妹妹一块迎敌。

“某乃凉州冼舜臣,尔等也敢来战?!”那大汉哈哈哈大笑,银枪使得虎虎生威,他在马上横冲直撞,犹如如无人之境。围住马车的数人,尽被挑于马下。

听到大汉自报名讳,贼匪如遭雷击,逃得逃,散得散。山下也冲下来两三个大汉,却是抱拳道:“已除弓箭手。”

冼舜臣点点头,朝着旁边的人道:“还是六哥你早有预见,派人去林子里清弓箭手了!”

“舜臣你武艺盖世,可却不能以此轻敌。”旁边的青年人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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