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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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山峰一侧还是绿色,另一侧却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就像两个季节在一个地方重合了。

一旁的郑榛只好回?了屋子拿出一件厚皮袄,披在郑文的身上。

她转身看见还?站在雪地的两个人,赶紧驱赶着说,“这里风大,山上可没有?医生,你们两个感冒了也?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吃药硬扛过去,还?不赶紧进屋。”

阿苓却看了一眼站在风口处的人,有?些低声道,“姑姑,不知为何,我觉得先生有?些伤心。”

这是她能清楚感觉到的情?绪,灵敏地她自己都感觉到惊讶。

可是,先生为何而伤心呢?

阿苓在听从郑榛的话向木楼走了几步后,拢了拢自己的衣袖,搓了搓手,吹了一口热气暖了暖自己的手,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树下的那个女人,对方面上的神情?她看不懂,因为太过冷漠,让她感受到弥漫在郑文周身的那股悲伤也?仿佛是她的错觉一般。

“你个小家伙懂什么?”郑榛失笑,她轻轻拍了拍阿苓的脑袋,看着嘉木说,“屋子里有?暖炉,你们先进入暖一暖身子。”

“那姑姑你呢?”阿苓问。

“我在这里等一会儿,看这天气晚些时候可能还有?一场大雪,先生在这里待久了恐怕会出事。”郑榛有?些担忧地看了崖边的郑文一眼,心中还有?些犹豫,她其实心中也有?些不安,思索是否要给山下发一条消息。

先生如此反常,她也是第一次遇见,就怕是有天大的事,她一个人顶不住。

阿苓看了一眼郑榛。

郑榛却笑了笑,安慰对方,“不会出事的,我听说阿嬷准备了一些食物温在炉中,你们应该饿了,自己去厨房里拿。”

阿苓和嘉木这才点了点头,两个人回了木楼,不过在去厨房拿了食物后,他们没有?进里屋而是一边吃着一边走向了前院,他们两个人站在门口,看着郑榛陪着郑文一直站在风口处。

不一会儿,果然如郑榛所说,天下起了大雪,很快地面上又?落了一层白雪,把原先的脚印覆盖住,风把大雪裹挟进了房屋中,阿苓和嘉木赶紧上楼检查门窗,等他们下楼时,只看见郑文依旧站在原地,身上已经落了一层白雪,真的像一个雪人一样了。

郑榛早就已经受不住了,她毕竟是肉眼凡胎,站在雪中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了,连忙进了屋子给自己披了一件衣物,坐在火炉旁边暖手。

郑文却仿佛感觉不到四周的风雪一样。

坐在一侧的阿嬷神情?却是最为如常,活的岁月多了,不管遇见什么就从容了许多,跟在郑文身边的这百些年,她也见过不少事情?,毕竟在民国时,她也是拿过木仓的人,也?杀过人也差点被人给杀了,一双小脚也?活到了今天,现在更是世道太平了,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她慢慢放下手中的针线,抚了抚眼上的老花镜,把水壶从炉子上拿下来,平淡地说了一句话,“给山下发一条消息,什么话也?不要多说也不要多问,只问一下山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阿苓有?些疑惑:“山下?山下会出什么事?”

嘉木正埋头在啃一个肉包子,听到这句话也?抬起了头,神情?有?些紧张,他以为阿嬷的意思是山下的郑家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郑榛却很快明白了阿嬷的意思,郑文如此这副异常举动,明显并非山中出了问题,阿苓他们今天早上还?去古墓看过,并没有?外人进来的痕迹,而且现下下了大雪,也?不会有?人进山,就算是熟悉山间地形的牧羊人和猎手在这种天气也?会谨慎很多,那么让郑文表现出这种行为只有可能是山下出了事。

可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一向面色不动,十分冷淡的先生如此……郑榛想了很久,才用了一个词,如此的迷茫。

先生似乎在面临一个巨大的抉择。至少,目前她是如此感觉到的。

“我知道了。”郑榛看着窗外,沉声点了点头,接着有?些担忧地说道,“夜间还有?一场大雪,再这么站下去,先生的身体恐怕受不了。”

阿嬷耷拉的眼皮微抬了一下,瞥了一眼崖边的那个人,短短片刻,郑文身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再过上不久,估计就真的要变成一尊雪人了。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针线,重新编织起来,那双略微有?些浑浊的眼半眯着,淡淡说道,“先生这是在想事情?呢,你们不要去打扰,死不了人,等她想通了自然会进屋。”

阿苓听闻阿嬷的这番话后嘀咕了一句。

还?死不了人,再站下去人都要结冰了。

嘉木也看了一眼窗外,透过玻璃窗,那人的身影修长,风来来往往,除了被风吹动而凌乱的长发她身体却巍然不动,挺立地就像一尊佛像。

屋内沉默了下来,只能听得见火盆中噼里啪啦的响声,郑榛刚才在阿嬷说了那番话后离开了,应该是去给山下传递消息,也?不知道在这种天气用什么办法,估计信号也不太好,可能是用卫星电话,阿苓和嘉木心中猜测着想要跟上去,却被对方拒绝了。

坐在屋子中只烤火也很无聊,两位少年干脆看起了从古墓中拿过来的书简,这些书简都很重,而且保存多年要轻拿轻放,脆弱的很,一次性也不能拿出来太多,还?好这里离古墓并不是很远,两人经常去,几个月过去,也?看过了不少书简。

书简有?些是世间古籍,涉猎范围很广,农书、兵法、礼乐之类的书籍都有,嘉木倒是很感兴趣,看的书多为这些,而阿苓因为少年心性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她找到了历代郑家家主放在这里的郑史,一下子就一发不可收拾,把郑家历代的那些家主“日记”全都给带了出来,一卷卷研读。

唯一比较困难地是书简记载上的文字皆为篆体,而且还?是最为古老的那种,幸好他们二人因为家学渊源,从学简体字没多久就要比照着研究篆体字,就连数法练的字体也?是不知从何而来的篆体摹本,读起来虽没有?简体字那么快速,可也没有耗费多大功夫。

而且,阿苓从历代郑史中发现了不少好玩的东西,有?的先辈性情洒脱,记载之语也较为活泼轻松,就跟看逸闻趣事一样,这些书简应该被不少先辈阅览过,有?的书简一旁还?有?细小的毛笔字标注,比如曾有一任郑家家主还是少年时,说他曾见过一个男人,书简上面记载此人风姿如松柏,为人清冷疏淡,不过这位先辈暗地里猜测这个男人对他们家老祖宗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且还?死缠烂打没有君子风范。

当然这些话阿苓是抱有怀疑态度看的,她已经发现了,这位先辈十分不靠谱,记载之事全靠自己遐想。

不过阿苓后来却疑惑这书简上记载的郑家老祖宗是谁,等很久以后她把大多数郑史看完之后,才惊讶地发现了一个秘密。在那时,她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这个秘密的边缘线,而这个秘密是郑家千年以来一直存在没有?随着历史中那些家族宗族消失的根本原因所在。

不过,也?许是少年,年纪还?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还?是孩子,对于任何事情?都处于一个被迫接受的阶段且有?无穷的包容,所以没有?经过多大的挣扎,她很轻易地就接受了先生是一位从周末走到公元两千年的古人,可能这也?是郑家的人上山时只有十岁左右年龄的原因,因为这个年纪的孩童比起成年人接受力更包容。

现在的阿苓还?不知晓,她只是带着对自己家族的好奇阅读着这一卷卷从先辈手中传下来的书简,这些书简已经被许多人阅读过,有?时候看着一些书简那些光滑的边缘和磨损地粗细不一样的木绳,阿苓心中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想也许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一个比今日更为寒冷的冬天,外面下着大雪,有?一位少年也是这般坐在火炉旁,认真地读着这些先辈传下来的书简,阿苓清楚地感认识到这是属于郑家的一种传承。

郑家人有?一个通病,一般拿到书以后读起来就没完没了,忘记了时间,等阿苓再次从书简中抬起头时是感觉到了天色的昏暗,一阵冷风从外面吹进来,把屋中的热气都带走了一些,她胳膊上的毛孔都因为骤降的温度而颤栗起来。

她和嘉木愣愣抬头,就看见门被推开了,棉被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个雪人走了进来。

真的是一个雪人。

郑文身上落了一层的雪,眉毛和眼睫毛早已经结了一层冰霜,看起来就像山中的精魅一半,一点人气都没了,走动时身上积成的白雪还在簌簌地从肩膀上、衣物上落下,落在木质地板上顷刻间就变成了一滩水,她裹挟冬日的一阵冷风走了进来。

阿苓和嘉木顿时站了起来,拘谨地叫了一声先生。

郑文慢慢应了一声,吹了很久的冷风她的神智有些不太清楚,对于外界也?不能给出最快的反应。

她走到了里侧,站在火炉旁拍了拍身上的雪,盯着火炉中的火光看了一会儿,因为屋中的热气她冰冻的神经似乎得到了缓解,“阿榛呢?”

嘉木看向阿苓,阿苓看向坐在一侧小凳子上、腿上还?铺了一层厚毛毯的阿嬷,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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