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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苓的屋子就在后院,离她居住的位置不远,这里除了住着阿苓,还住了两个仆从,其中一个便是表了,还有一个郑文不太认识,应该不常在她面前出现。

郑文进了屋就看见阿苓躺在床上,对方看见郑文眼睛一亮,马上就要爬起来还是被郑文抬手止住了动作。

昨天阿苓回来的时候田几让人给她检查了一下,发现身上有几处扭伤,手指骨也都受伤现在涂了跌打损伤的药,养上一两天就好了。

不过阿苓看了她一会儿,目光就落在她的脚上,郑文在这样的视线下意识地把脚向自己裙中挪动了几下,解释道:“昨天晚上回去发现脚只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当时是有点疼,睡了一晚晚上就好了。”

阿苓睁着一双明亮眼睛,抿了抿唇说:“女公子没事就好。”

郑文笑着打趣道:“看不出你这个小姑娘劲还挺大。”

一旁的雎也笑着说:“也是呢,听说那个人的鼻骨都被打碎了,这劲可不像是一个小姑娘能有的,我们阿苓是个大力士哟,以后说不定还是位女将军。”

因为昨夜郑文遇袭事件雎心中一直很自责,对待救了自家女公子一命的阿玲她神色也越发温和。

阿苓被说的不好意思,脸红地直往被窝里钻。

郑文又笑着说了几句,不外乎就是让阿苓多休息几天,等伤好了再来服侍她,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朝食已经摆在桌上,又稠又黏的饘粥,搭配用米粉捏成的粢,旁边还放着一个小陶碗,里面放着醢,也就是肉酱,不过味道不同于后世所食用的肉酱,听雎说这种肉酱制作过程很是复杂,程序繁琐,把牛肉剁碎加上粱米制成的酒曲腌制,然后再在上好的酒水中浸渍一番后才密封封存起来,需要耗费百来天,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

她们出来也只带了两罐子,吃完就没了,因此郑文吃起来很是珍惜,把它抹在米粉制成的粢上,咬上一口,再喝一口饘粥,感觉一天的日子都美好起来。

吃完饭,郑文准备去院子里走动,活动一下。

一晚上过去,院子里什么痕迹也没留下,血迹都被冲洗干净,只有崭新的院门告诉她昨天夜里的夜袭并不是一场错觉。

雎去忙事了,留了表了和一位叫呷普的奴仆陪在她身边,一般雎不在时,在她身边伺候的就是这两个人,她们应该是雎的亲信。从昨夜事件后,雎越发鹤唳风声,只要她不在郑文身边必有两名奴仆侍奉。

郑文让表了和呷普其中一个人去屋内拿来漏壶后就让她们站在屋檐下,她自己做了个伸展运动后,就在两个人的疑惑的眼神中开始围绕着院子的内圈跑步。

这个身体看起来不咋样,等跑起来更是虚弱,只不过绕着院子里面跑了一圈郑文就已经气喘吁吁,双腿发软,她扶着院子的树歇息了好一会儿才又跑起来,就这么停停顿顿绕着院子跑了大约十圈,也差不多有一千米,最后没有形象地瘫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直喘气,用宽大的衣袖给自己扇风。大冬天的她又出了一身汗。

表了和呷普站在一旁,手忙脚乱硬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跪坐在一侧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

“女公子,这是在做什么?”最后还是呷普没忍住问出了声,她看着郑文通红的脸颊,忍不住说,“女公子这么劳累,被雎知道可又要说我们一番。”

表了听见这话看了呷普一眼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低头认真地帮郑文擦汗。

郑文倒是笑道:“我身体太差,锻炼一下,要不然下次再遇到贼人,仍旧是手无缚鸡之力,逃跑时跑都跑不动。”

她刚才看了一眼漏壶,她跑完这十圈大约需要一刻钟,实在是太慢了,在后世时及格的时间是四分钟左右,她距离及格也还差得远,让她不得不感叹一下,真不愧是贵女的身体,所以还得练。

接下来的几天内,郑文每天早晚都围绕着院落跑步,从最开始的十圈到后来的二十圈,不管花费多久,就算走也要走完全程,这样坚持了大约一周,总算有了点效果,至少跑完全程也不至于瘫坐地上毫无力气,甚至还可以围绕院落再走几圈。

偶而撞见巡逻的田几对方还会教她如何使用弩/弓,不过她力气太小,拉开弩/弓就需要不小的力气,倒是后来阿苓身体好了,郑文让她也开始跟着田几学习弩/弓,田几因为那日夜晚自己疏忽导致郑文差点受伤性命不保,连带着对待救主的阿苓也颇为温和,对郑文这一请求就没有拒绝。

让郑文欣慰地是阿苓这一训练下来竟然颇有成绩,就连田几有时也会感叹几句如果阿苓是个男人,凭借着这把子力气就是个可以上战场杀敌的军士。

阿苓虽不知晓为何女公子让她习武弄刀,但只要郑文吩咐下去,她一般都会认真完成,于是练武时也格外拼命,早起晚睡一天不落。

在腊月来临的前几天,王城府上突然来了人,当时郑文穿着一身短衣,腰带束腰,类似于蛮夷装扮,雎说了几次看她不改,后来想着也就在庄子里这样穿着于礼法无碍也就没有再管,于是后来数天郑文觉得方便便每日如此穿着。

此时郑文正跑完步正在前院场地上看阿苓拉弓射靶,弓箭离弦而出,正中靶心,郑文刚露出笑容鼓掌叫好就听见身后一声刺耳的老媪尖叫声而起,随后便是一声呵斥声。

“你们怎么能让女公子如此穿着,真是有碍观瞻,有违礼制!”

第7章 老媪来找打

郑文放下鼓掌的手,她皱着眉头转过身,看见身后站着几个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最前面的是一位穿着体面的老媪,头发梳地光滑,上身穿着齐膝盖的短襦,下穿深色粗裙,腰间围着一条腰带,上面绣着花纹,看起来很是精致,一张满是皱纹的脸露出来的神情却不友善。

很明显的来者不善。

郑文挑了下眉,大约猜到这应该是家中派来接她回家的人,而且极大可能还是她那位继母的人,派出这样的人来接她只能说是这位继母真是蠢得让她想笑。

那位老媪看着转过身的郑文直接道:“我们是女君派过来接女公子的人,女公子收拾一下就跟着我们回去吧。”

说完竟不等人反应,身后出来一个人,直接就要拉着郑文走。

阿苓赶紧小跑过来,护在郑文面前,大声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那位老媪笑道:“自然是接女公子回家。”说着话嬉皮笑脸地伸手就要来拉人。

一侧伺候的表了早就已经跑去后院去找雎。

郑文侧身向旁边走了几步,然后从阿苓手里拿过弩/弓,在来人惊愕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拉开弓弦,在对方微微瞪大的眼睛下弩/箭直接射在那位奴仆的前方,还差一点就钉在对方的脚上,直吓得所有人尖叫一声,向后退了半步。

那个老媪脸一拉,上前就要说话,郑文直接转身,面无表情地对身边的田几和阿苓他们吩咐道:“把这些人给我叉出去!”

那些人听到这话脸色一变,顿时上前几步呵斥道:“女公子,你这是干什么?你要知道你之前犯了那么大的错,还是女君为你求情才让你没有被男君重罚,现如今我们女君思忖着女公子孤身一人在乡下待久了难免思念家中长辈,特意求了男君的话来接你回家,女公子怎如此不顾情面。”

郑文冷笑:“情面?哪儿来的情面,还是欺我不知如今已到年底,腊月将至,我舅父也要上京述职,阿母是怕我向舅父告状,说她待我不好吧,才会急匆匆派人来了这乡下庄户处接我回家,说到底在过去数月,我可没看见阿母对我的一丁点儿关爱。”

说到此处,郑文眼神一厉,面带微笑:“而且尔等不过是一奴仆尔,对待我却如此放肆,动手动脚,就是我告到我阿父面前,我也有话说,现在就算我让人把你们打死了了事,最后也不过是我阿父一顿呵斥罢了。”

这个时代的奴仆地位低下可不是光嘴上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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