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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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兼职补习,结束后才能来找我。

八月底开学到现在,我只在中秋节见过他一次。那晚,我恰好军训结束,一个人吭哧吭哧跑到他们学校等了四个小时。直到他晚训结束,我们才一起到学校附近的小宾馆睡觉。

其实我俩的学校相距不远,地铁三号线坐五站,之后转乘七号线再坐六站,全程不过一个多小时。但军训后的两个周末,凌卓要么班级破冰活动,要么去做家教赚钱,根本不让我去找他。

我严重怀疑自己失宠了。

满脑子都是我那性感老婆,我心不在焉地拿着画笔练习手部结构。广告颜料的工业味道在热气中蒸熏,令人眩晕难耐。水粉纸上,白色、肉粉色和淡紫色摇摇晃晃,也不知是颜料晕了,还是我晕了。

“彭!”一声,画室门被粗暴地推开。

我本半昏半醒,被这声响吓得一抖,下意识攥紧椅子,还没缓过来,女生娇艳妖娆的嘤咛便飘进耳朵里。

“嗯……轻点……”

“宝贝,老师很想你……你想我了吗?”男人声音低沉。

“嗤……想我还不来找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养了一窝子女人?”

“哪儿有?就是最近忙,呵呵……”

“坏蛋!”

对话声音截止,转而传来“啧啧嗒嗒”的水声。

急色的接吻声恶心不已,我浑身激灵,一不小心撞到旁边的颜料箱子。

叠在箱子上面的一罐罐颜料掉在地上,又像雪球一样滚散,撞在周围的画具上,发出“哐当哐当”的沉闷控诉。

我急忙伸腿拦住几个颜料罐,以免发出更多声音,然而已来不及,突然的动静打断了他们的调情,女孩立即发出尖锐地叫喊。

男人厉声发问:“谁!?”

语气之凶狠,好像要显示他对女生的保护。

没来得及回答,皮鞋高贵的踏地声便越来越接近,极其刺耳。我赶紧站起来,转身,看见一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站在两米远处画架旁。

男人约莫五十岁,五官端正,气质持重优雅,鬓发微白没有刻意染黑,但这毫不修饰的发色和他一丝不苟的西装皮鞋并不匹配。

这张脸我很熟悉,男人本身有名气,而且院系官网上有他的详细介绍——靳士柳,油画系第二工作室主持,国家美协副主席。

高中时,我就在书上看过不少他创作的油画,每一幅都充斥着勃发却又纯洁的欲望,让人见过便很难忘记。而且他偏好描绘女性的躯体,既有天赋也不失技巧,拿过不少国内外的大奖。

欣赏的画家就站在面前,我脱口而出:“靳老师。”

他没有回应我,嘴角微微上扬,直勾勾地盯着我身后的画板。

奇怪,水粉纸上不就一只手吗?

我狐疑地回头——操!我什么时候在纸上画了五根阴茎!?

画中的“手”极其诡异,手掌延伸出的骨骼上没有手指,而是五根长度、粗度、硬度不同的鸡巴……

我注视着这幅眩晕状态下完成的作品,难免尴尬。莫非刚刚想我哥想过头了,所以把手指画成了阴茎?

我迅速冷静下来,坦然地看着靳士柳。毕竟对比这个来画室约会的老师,我的画并不算可耻。

他对上我的目光,笑得高深莫测,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年级?”

“凌禹,大一的,上过您的油画鉴赏课。”

“嗯。”他点点头,又抬手指了指我的画,笑道:“画得不错。”

这时,站在后面的漂亮女生踮脚看了一眼我的画,“哪里不错了?变态吧!把手画成这个鬼样子!”

靳士柳睐望女生,眼神似看愚昧无知的孩童。可短短两秒后,他又重新挂上宠溺微笑,揽着女生的腰,转身道,“宝贝,走吧。”

我瞥了几眼女生的窈窕背影,突然明白为何靳士柳作品中的女性那样香艳,果真“艺术来源于生活”。

小插曲过后,我坐下继续画画。把纸上“变异的手”撕下来,揉成团扔在一边。这画看起来是很不错,但也确实变态,没必要再让别人看到。

七点之后,开始天黑了,我懒去开灯,也没心思继续练习,只是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凌卓说他到了会给我打电话。

可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人造光源簇拥成团在冰冷城市中取暖,我哥还是没有联系我。

我只好发信息。

——哥,哥哥哥哥哥……

十分钟过去,没有回复。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没有回复。

——扛不住了,太想你了/大哭//大哭/!!

终于,对面显示“正在输入……”

——乖,我也想你,在路上了。

我没再回复,抚摸玻璃屏幕深深叹气,望着窗外的彩色泡泡般的城市灯光,猜想凌卓正在哪盏灯下的地铁上。

十分钟后,我背上包,兀自跑到学校附近的地铁站,僵直站在出口等我哥。

“叮铃叮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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