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可是他狂暴的举动下,楚颜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承受这一切。
顾祁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她,却依旧只看见那双明亮的眼眸里浅浅的悲哀与深深的怜悯。
楚颜张了张嘴,终于缓缓地说,“若是这样能帮到殿下……”
他几乎猜得到下一句会是什么。
顾祁倏地坐起身来,咬紧牙关,拳头也握得紧紧的。
“走!给走!”
她这是什么意思?为了他,她愿意牺牲自己?
顾祁恨透了她的怜悯同情,更恨透了她的反衬下自己显得如此肮脏卑鄙,一切都乱套了!
他看着楚颜凌乱的衣衫、散落的发髻,还有她肌肤之上的点点红痕……他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
楚颜没说话,按照他的指示坐起身来,一点一点整理好衣衫,一片沉默里转过身来望着他,“已经没有选择地成为了太子妃,将来的路,都握殿下的手里。”
顾祁没说话。
“是生是死,全由殿下说了算,所以楚颜的命也都殿下的掌控之中。”她的声音极缓极慢,每一个字都像是花了很大力气,“祖父逼婚,是他的野心;殿下盛怒,是殿下的失意。楚颜自知赵家有愧于殿下,而是赵家的,殿下恨也是无可厚非的。因此,殿下想冷落楚颜也好,再立妃嫔也好,哪怕就是让宫中上下都看不起楚颜,楚颜也没有话说。”
她推翻了先前的所有责怪,缓缓地抬头看着这个失意的受伤的男子,“只有一个请求,不论殿下打算如何利用楚颜打压赵家,还请殿下给留一处清静之地,可以躲起来,可以平平静静地过些日子。哪怕整个皇宫的都看不起,至少还有片刻安宁。”
顾祁的手指慢慢地袖子里收拢起来,“之前不是说自己是无辜的么?不是说的迁怒是没有道理的么?为何此刻又肯认输了?”
楚颜忽然一笑,身影被窗j□j进来的阳光所笼罩,看不清面目,只令觉得浑身都发光。
一室光阴仿佛停止了此刻,只剩她轻轻浅浅的嗓音响彻耳畔,“因为楚颜说过,太子殿下会是个好皇帝,所以希望能一尝夙愿,一展宏图。”
顾祁眼神一滞,只觉得有巨石撞向了胸口,顿时五脏六腑地翻腾起来。
而此刻的楚颜像是个赔上终生幸福去赌博的,要苏就彻底苏一次,要白莲花就洒脱地白莲花一回。
她简直用上了这辈子看过的所有言情小说里最煽情的功力,只为这场战役里取得一次重大的突破。
**已是注定之事,她本来也没想过这场战争里还能全身而退,只是既然踏入了这场纷争,那就要赢得漂漂亮亮,因为她不光是为自己而战斗,也是为上辈子惨死的赵楚颜战斗,为她身后的姑姑和赵家而战斗。
太子的心何去何从,此一搏。
第029章.野心
第二十九章
西疆的战事成了太子心头最大的伤口,哪怕朝廷的胜局是显而易见的结局,但于顾祁而言也是损失惨重了。
而除了太子之外,这场战争也给另一个的生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并非楚颜,而是当今皇帝的长姐,欢阳公主。
战事传来的那日,公主府里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戏。
长公主歪歪斜斜地倚檀木椅子上,手边放着几碟点心,身后站着个正替她捶背的丫鬟。
她院子里坐着看戏,今日天气晴好,春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晒身上,很是惬意。
院子里临时搭起了戏台子,几位戏子都是京城里的名角儿,半年前长公主去戏院里听了回戏,顺手赏了只金镯子给其中一个戏子。
那戏子眉清目秀,施了脂粉以后更是眉梢眼角都带着意蕴,一个眼神也能波光婉转。走之前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回了公主府的几日之后,那戏子竟带着几个弟子前来投门,意欲安身公主府,从此只为长公主一唱戏。
那一日,那名戏子没有再化妆,只是把一头长发以冠玉束脑后,看上去多了几分英气,不再带有半点脂粉气。
他带着讨好的笑意对她说,“严清视公主为伯乐,既遇伯乐,何苦待无欣赏的戏园子里?还望公主收留等,严清不求功名,也不求钱财,只求能为公主一消烦忧。”
长公主只是怔怔地望着他,那张脸……
那张脸和她的故长得一模一样。
她仿佛回到了从前,看着那个站一树梨花之下,一袭青衫宛若远山之岱,风起微扬,宛若谪仙。
那时候,她扬起稚气的面庞望着他,笃定地说,“将来一定会嫁给,等着!”
而那倏地失笑,一面摇头一面无可奈何地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可是那个念头深深扎根了她心里,一连五年,她都这样仰望着他,一心以为等到自己长大以后,就能成为他的妻子。到那个时候,她会站他身边与他一起赏花,而不是仰望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终究是命运无常,她最终嫁给了秦殊,而那个也被父皇的一纸诏书派去了遥远的地方,有了自己的妻儿,从此便是再无相见之日的结局。
可是眼下,长公主看着那张与他有七分相似的容颜,心中掀起滔天波澜。
事实上她压根不记得自己前些日子去戏院看了什么戏,当时她和秦殊又一次吵架,她便跑去了戏院磨时间,连这戏子唱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顺手把用旧了的金镯子赏给了他,谈得上什么伯乐不伯乐的?
但就是这张脸让她失神良久,然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进来吧。”
叫严清的戏子事实上只不过想离开戏院那种世态炎凉的地方,哪怕他有姿色有唱功,那种地方也不过是个都看不起的戏子罢了,可若是进了公主府,他便再不愁吃穿,更不用寄篱下、看眼色。
那日长公主多看了他几眼,他自认逮着了机会,就带着几个徒弟来府上求见,本来也没抱几分希望,可是竟然真叫他如愿以偿了,这可把他高兴坏了。
于是从那以后,这几个戏子就留了下来,偶尔为长公主唱唱曲,至少日子静好,安安稳稳。
可是今日,长公主正百无聊赖地听他们唱曲时,她的另一个贴身丫鬟银针忽然从外面跑了来,附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
她的脸色顿时大变,原本捧手中的茶杯倏地滚落地,瓷器碎裂声突兀地响起,把台上的戏子都给惊住了。
唱曲的声音停了下来,满院都寂静了。
长公主一把拽住银针的手,声音颤抖地问道,“说什么?西疆战乱又起?敌军……敌军已经攻入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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