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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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祁凝视着这样一张宁静愉悦的面容,有片刻的怔忡。

他好像,对着这张脸讨厌不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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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事情烂在了两人肚子里,谁也没往外说。

隔了几日,楚颜正在元熙殿陪赵容华给一方帕子描模子时,太子那边来人了。

来的是个叫沉香的宫女,已经在太子跟前服侍了好几年了,一直照顾太子的起居,地位仅次于万喜之下。

楚颜坐在赵容华身边,听沉香说太子要她绣方手帕上去,当下愣了片刻,似乎有了点头绪。

赵容华不明就里,却为儿子这样的变化而喜上眉梢,这是不是证明他对楚颜有了那么点上心呢?绣手帕,难道是想要留作定情信物?

楚颜不忍心掐断姑姑的那点小心思,便回过头去笑吟吟地对沉香说,“你是在这儿等着,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取?”

沉香瞧了瞧她手边的帕子,“太子殿下也只是要看看姑娘的绣工罢了,若是方便的话,拿现成的给奴婢也行。”

赵容华忙道,“别别别,既然是太子要的,楚颜你就重新绣,这些都是旧的了,送去了也没个意思。”

本来就没她想的那个意思……

楚颜无奈地应了声,这才转过头去跟沉香说,“不然三日之后你再来拿吧,我琢磨琢磨花样。”

沉香点头应了,楚颜示意含芝递点赏银,含芝于是拿着只荷包笑吟吟地走了过去,“姐姐还请收下。”

沉香意思意思地推拒了几下,随即不好意思地拿了。

她倒也不知太子为何会忽然让赵家小姐绣帕子给他,但是看这情形,约莫是心下有了点思量。再加上赵容华又是他的生母,沉香盘算着不论如何,这个赵家小姐成为太子妃的几率是比别家姑娘要大得多了。

她素来不怎么收赏银,因为清楚太子的性子,所以也不愿四处去收银子欠人情,免得他日有人逮住了把柄,把自己给拖下水。

今日是个例外,因为若是未来太子妃递的赏银……自然另当别论了。

沉香走后,楚颜开始琢磨绣点什么好,来了古代九年多,别的没做,绣活可是做了不少,把她好端端一个现代女性也给培养成了个中翘楚,贤良淑德到了一种境界。

赵容华兴致勃勃地在旁给她提建议,什么鸳鸯啊并蒂莲啊,要么就是比翼鸟之类的,听得楚颜一头黑线。

这是在自讨没趣么?太子对她压根不是那种心思,绣些花花肠子的东西去讨人厌做什么?

她只得含含糊糊地应了过去,只说自己会看着办,然后又去窗子边上看了眼,跟赵容华说今日天气晴好,想去外面走走,找找感觉。

赵容华对她的绣工一向比较放心,便点了点头,由她去了。

最终,楚颜绣了一方青竹手帕。素雅白净的帕子上只有右下角绣着一颗挺拔苍劲的青竹,身姿笔直,不蔓不枝,每一片叶子都昂扬地指向天空。

这样的手帕没有半点旖旎之意,但她却肯定太子会更加满意。

三日后的午后,她带着含芝亲自把手帕送去了永安宫,但并不进去,只是交给了门口的沉香,便与含芝一同离去。

永安宫,顾祁拿着那方手帕出神地看着,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日夜里她说过的那番话。

“殿下似青竹一般傲骨铮铮,他日必定达成所愿,那楚颜就在此先恭祝太子殿下一展宏图、如愿以偿了。”

她含笑的眼眸与诚挚的笑意都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而顾祁凝视着那颗苍劲挺拔的青竹,好似能看懂她的用意一般,唇角终于微微扬起。

恭维也好,真心诚意也罢,他一个人走了这么久,倒真的觉得这样的鼓励很令人愉悦。

“她人呢?”他没回头,就这么问沉香。

沉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赵小姐刚才来的时候,只是把手帕给奴婢,然后就走了,殿下要见她吗?”

顾祁摇头,“走了就算了,你让万喜进来,我有事情要吩咐他,对了,叫他带上诏书。”

诏书?

沉香一边往外走,一边胡乱猜测,难道太子殿下要册妃了?

这念头把她吓了一大跳,面色都变了,呸呸呸,殿下哪里会这么轻易就册立太子妃?

若是这就册妃了,那她们一众仰慕太子已久的宫女……哎,反正这心迟早是要碎的,早碎晚碎不都一样么。

可是话虽如此,皇上身边的容皇贵妃娘娘不也是从宫女走上去的?沉香这样想着,随即猛地掐断了这点不现实的苗头。

她果真是疯了不成?

而事实证明,她确实想多了。

万喜匆匆跑进大殿,出来时手上的确多了道诏书,带着人就往元熙殿去。

半个时辰后,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定国公孙女、赵容华的侄女赵楚颜因绣工了得,深得殿下赞赏,即日起受封为绣房女官,掌管绣房日常事务,地位与绣房原先的江尚宫一致。

诏书一下,跌破眼镜的人太多太多,就连赵容华都大吃一惊。

好端端的太子妃热门候选人怎么会忽然被封为绣房女官?

可只有楚颜一个人优哉游哉地接旨了,神情轻松,心情大好,那夜与太子说的话他果然听进去了。

徐徐图之的道理就是要为自己谋划好后路,哪怕不能一夕之间登上太子妃之位,也要安排好进击之路。

她正在朝着光明的未来一路狂奔,今日当女官,明日说不定就是太子妃了,有谁知道呢?

再说了,就算明日不能当上太子妃,她至少也在宫里有了一席之地,女人不靠男人,还能靠自己。

说到底,她不光是为了真正的赵楚颜而努力,也得为了自己好好努力。她的这一生并非要系在太子一人身上,成了太子妃固然好,不成也怪不得她,因为这具身体如今是属于她的,要如何活,还得由她说了算。

想到那个执着又孤独的人,那个月夜之下坚定清晰地说出自己目标的太子,楚颜又忍不住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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