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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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喝这个。”

阮湘南拿出医生的架势来:“你的肠胃也就能喝热开水,刚胃出血的人还想喝啤酒想都别想。”她站起身,拿起他办公室上的杯子,只见里面结了一层咖啡渍:“……你还在喝黑咖啡?难怪你的肠胃这么脆弱。”

卓琰有点不耐烦:“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管这么多做什么?”

他说完这句话也知道是自己过分了,她毕竟是好心,没必要这样呛声。只是他似乎已经对这种相处方式习惯了,就像她忍不住要来嘲讽自己一样,他也忍不住要呛声回去。

阮湘南挑眉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外面走:“开水间在哪?”

卓琰自知是自己态度不好在前,便也跟她一起走出去:“我带你去。”

阮湘南把杯子洗干净了,倒上热开水递给他:“虽然烧烤是要配啤酒的,不过非常时期,你还是将就一下吧。”

卓琰捧着杯子,沉默了一阵,便问:“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

阮湘南没有立刻回答,等到他们回到办公室时,她才轻飘飘地道了一句:“你之前也帮我过的啊,而且,我想要有半年不见……好像我们以前见面也经常会忍不住吵架的,吵着吵着就渐渐会有惯性了。”

卓琰忍不住笑意:“嗯……说得也是,如果不争吵几句还有点不习惯了。”他似乎像是想起年少往事一般,有些出神。

阮湘南可没他这种心情,打开打包盒,拿出一串烧烤来咬了一口。

“你明早几点的飞机?”

“早上最早那班,8点起飞。”

卓琰拿起一串烧烤闻言又放下:“现在都过十二点了,你是准备通宵了?”

“通宵就通宵,反正飞机上时间这么长,也是睡觉用的。”

卓琰笑着摇摇头,动作优雅地扔下一根竹签:“看上去挺糟糕的,味道反而还不错。”

“这就跟人一样,有些人外表看上去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内心世界很丰富。”

“……你在说你自己吗?”

“我在说你,”阮湘南道,“我的外表一直都挺好的,我有自知之明。”

卓琰笑而不语,以此示意她这种无端的自恋行为十分的不要脸。

阮湘南忽道:“我听妈妈说,她想去跟你父亲提一提两家的亲事。”

卓琰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什么?”

“是你跟严央啦。”

原来如此。他往后一靠,闭上眼哼笑道:“我觉得不适合吧。严央年纪跟我差了好几岁,我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妹妹?妹妹不是一般男人想找红颜知己的遮羞布吗?”阮湘南义正言辞道,“你的想法太龌蹉了。”

“我说的是那种亲妹妹,跟她在一起就是乱伦的那种。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卑鄙?”卓琰思索片刻,又把问题抛还回去,“难道你觉得我应该跟严央在一起?”他问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了,似乎是太明显的试探,其实他根本没有试探的意思——大概吧。

“从某些方面来说,我还是挺认可你的人品的。”阮湘南沉吟,“当然,我希望我唯一的妹妹能够幸福,这是真心话。”

她看着他,表情严肃,眼神真诚,尽管她是个挺混账的人,有时候还有表演型人格,可是这一刻,他相信她说的都是真心话。

卓琰拿起装了白开水的杯子,跟她面前的纸杯碰了一下:“那就如你所愿。”

“如我所愿?你是指什么?”这次轮到她不解了。

“你猜猜看。”

这种步步为营的对话,兜了一大圈,好像还是什么都没说过。他们之间有哪里出现问题了,但是她摸不透,他也看不透,就像那年暑假一样,明明很接近,却还是在弯弯绕绕之中各自走远。

不断地刺探,又不断地逃离,不知何时才是终点。

阮湘南坐在经济机舱里,国际航班晚点的几率很小,准点起飞。很快的,机舱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她抬起手,把玻璃窗上的遮光帘拉了下来,只剩下沉睡着的黑暗。她靠在椅背上,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隔了一条走廊有一位旅客,正拧开顶灯,翻着手中的书。

阮湘南闭上眼陷入浅眠。

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回到当年熟悉的菁菁校园。窗外的知了拼命地叫着,她坐在教室里奋笔疾书,头顶上是哗哗作响的吊扇声。

考试中间,她停下笔看了看周围,只见自己的前前后后都卧倒一片。今年的期末卷子出的特别难,对于她所在的择校班里的学生来说实在太难了,大部分人都已经放弃挣扎。

她把整张卷子填满,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和学号,提早交卷了。老师看见她提早交卷出去,本来还想训斥,但是一看到她的卷面明显地愣了一下,最后朝她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她走出考试,背着书包经过操场,只见一只篮球飞过来,这次的落点是在她的脚边,如果这次再砸到她脸上,她真的会对篮球有心理阴影的。橙色的球弹跳了一下,正好跳进她的手里。

球场上的男生朝她大喊:“美女,帮忙把球扔过来!”

那些打球的男生大多是实验班的,卓琰也赫然在人群中。

她立刻把篮球抛回去。只见接过她的传球的男生立刻突破进去,起跳投篮,篮球却在篮筐上弹跳一下,又抛物线下落。卓琰起跳,直接在落下的篮球下一托,那篮球在篮板上轻轻一擦,直接进入篮筐。

一起打球的男生都忍不住喝彩。

阮湘南看了几分钟,就转身离开,反正期末考试也考完了,没什么事做还不如早点回家,哪像这群男生,提早交卷就是为了出来打球。

她走到校门口接到司机的电话,说是出来晚了,先去接二小姐,让她自己想办法回家。严央的学校跟她的一南一北,接了严央已经很晚了,再来接她,肯定就超过严家的晚饭时间。那么司机的玩忽职守就会被发现。

她忍不住觉得很可笑,同样她们都是那个女人的亲生女儿,但是受到的待遇完全不同。她是私生女,名不正言不顺,就是家里的工人都敢欺负她。这个家就跟原来待过十多年的地方一样,冷冰冰的趋炎附势,那里至少偶尔还会感觉到善意,而这个“家”里却没有。

阮湘南把书包甩在肩上,走向附近的公交站。

转了三辆公交车,还要步行四十多分钟才到。别墅区都个个偏僻,连公共交通都没有,她就是想打车都找不到愿意载她回去的司机,那必定是单趟生意,只能空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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