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宁则远收回视线,怔怔看着前面空荡的街道……
唐婉婉重新回到车里,林烟又对宁则远说了声抱歉。宁则远默然无声,只轻轻点了点头。
林烟本想告诉他自己住哪儿的,谁知道宁则远准确地将车停住她的楼下。林烟微微一怔,又极其客气地道了谢。宁则远没说什么,只等他们三个人下了车,他一踩油门,呼啸离开。
动静很大,林烟回头看了一眼,魏茹趁机问:“宁先生是……”
林烟漠然一笑,说:“生意上的朋友。”
宁则远盯着前面,将车开得飞快。忽然,副驾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去够——
居然是放得平整的两张百元大钞!
什么意思?
“林烟,你掉钱了?”他给林烟打电话。
电话里的人没有立刻回答,先是细碎的开门声,然后是浅浅的喘息,那些细碎的声音透过电波一点点落在耳中,宛如两人曾挨得很近的时候,那些热气悉数落在他的脸上,灼热又烫……宁则远微微失神。
林烟将唐婉婉扔到床上,才走到一旁,说:“这是给你的车费。”
“车费?!”宁则远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你……”有必要划得这么清吗?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甚至觉得自己真的能被林烟气死!
“不够么?不够,我再给你……”林烟公事公办。
宁则远不悦,他赌气道:“确实不够,我这车能和一般的出租比么?我人能和一般的司机比么?我的时间你赔得起么?”
林烟默了默,轻笑:“宁先生,你的时间我确实赔不起。你放心,我以后真的不会再打扰你。你需要多少,直接发个数来,我银行转账给你……”
她这是不想再和他继续聊下去了。宁则远被她气的没办法,他刚吼了声“林烟”,那边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宁则远太阳穴突突狂跳,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失足,惹上林烟这祸水了?
☆、第八章
醉酒的人,究竟记不记得前一天晚上的所作所为,这真的是个迷……
唐婉婉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说自己举止大方,温柔娴淑……当听见林烟说她寻死觅活的时候,唐婉婉更加不相信。争论到最后,她叉着腰很气愤:“林烟,你就欺负我醉了,使劲编瞎话!”
“我编的?”林烟不客气地翻了几个白眼,一脸的无可奈何,“婉婉,我们都争气点,干嘛为个男人要死要活,真的丢脸啊……”一想到昨夜还碰到宁则远那个面瘫,她真的是郁结。
“谁要死要活了?”唐婉婉依旧不服气。忽然,她说:“哎,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丢脸的事?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真是没人性!
林烟不理她,唐婉婉就戳她的腰。林烟有点怕痒,她打掉唐婉婉的手,说:“你赶紧去洗澡,完了我带你出去散心。”她和王老约好周末发方案过去,现在被这个醉酒的女人一折腾,差点要耽误正事……
“说说嘛,让我这个*失业失婚的三失女人开心一下!”唐婉婉还在一边纠缠。
林烟毫不客气地将她推出去。
唐婉婉对于林烟这样的态度很不满,她边洗澡边嘀咕,洗完澡做面膜还在抱怨,林烟听了,却只是微笑不语。
她醉酒之后做的最丢脸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把宁则远睡了……
那个时候,她和沈沉舟分手没几天,林母突然离世。家里破产后,就没什么亲戚走动。葬礼办得非常简单,林烟替母亲化了个妆,然后,就一把火烧了。烧成灰,化作烟,永远埋在父亲旁边。
之后,林烟有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她一闭上眼,就全部是母亲离世时的样子,穿着病号服,躺在冰凉的水泥砖上,身下一滩殷红。
鲜血铺天盖地,掩住口鼻,扼住呼吸……林烟喘着气,只能睁着眼,枯坐到天亮。
她很难受,难受的像只绝望的困兽,偏偏无人倾诉,只能拼命工作。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太难受。
遇到宁则远的那天,林烟正领着丁晓白陪客户。一行人吃完饭,还不尽兴,又去唱歌玩闹。林烟喝多了,留丁晓白下来,自己一个人回去。她走出包厢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站立不住,只能勉强扶着墙才不瘫软下去。
走廊昏暗,天花板细碎的灯光,像是夏夜的繁星点点,又像是萤火虫。
林烟仰头,看得入迷,一不留神就撞到转角处打电话的一个人。他的个子很高,幽黯的灯光下,林烟只能依稀看到棱角分明的轮廓,还有一双狭长的眼睛,亮的好像璀璨的星辰,又像是洒满碎金的湖水,很好看。好看的,像是上苍派来拯救她的神。
林烟本该离开的,可她明显喝多了,此时呆呆扶着墙站在那儿,盯着那张脸看。直到那人微微皱眉往后让了让,林烟才连忙说抱歉。
她低头转身就走——
忽然,又顿住脚步。
“阿烟……”后面那人轻声在唤。
他还在说什么,林烟根本没听清。只这一瞬,她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大雪冰封,忘了流动,忘了呼吸,浑身冰凉,就连心脏都一并被扼住。她惶惶然回头,正好看见男人英俊的侧脸,打得很碎的额发耷拉下来,像是曾几何时在崩溃边缘游荡时看见的那人。
那人说“阿烟,睡吧,一觉醒了,就好了”,他还说“阿烟,没有了父母,你还有我”,可狠心的时候,他居然说“阿烟,我喜欢上了别人,我们分手吧”……
林烟头痛欲裂,她踉跄上前,抓住那人垂在身畔的手,祈求道:“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面前的人明显愣住。他抽出手,低低垂下眼打量。林烟手里一空,她无意识地抬起头,却根本是泪眼模糊。她低头去擦泪,结果越擦越多,好像绝了堤的海,痛苦恣意蔓延。
晦暗的视线里,男人黑色皮鞋顿了顿,正要离开,林烟揪住他的衬衫袖口,小声地说:“你知不知道,我妈也死了?”她忍了这么久,终于倾诉出来。
那人步子滞住,过了许久,递过来一方手帕。
“林小姐,请节哀。”他说,
只这一句话,林烟捂着嘴,哭得更加厉害。那些未曾留下的泪,这一刻使劲宣泄,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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