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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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客厅,热气腾腾的饭菜都已经摆好了,严母很热情地招呼关风坐在主位上,严少卿坐在他旁边,宝宝也主动凑到关风身边坐下,对他说:「谢谢关关,给喵喵带了好多猫粮来。」

「就是,以后关先生来玩什么东西都不要带,太见外了。」严母让严少卿帮忙给关风夹菜,笑着说。

「妈,你叫他小风就好了,关先生这种称呼也很见外啊。」

严少卿边说着话边将桌上的菜依次夹了些放在关风碗里,宝宝也学着帮关风夹菜,最后严少云也来凑热闹,导致关风碗里很快就叠得像小山,严母在旁边笑眯眯看着几个年轻人的互动,关风应对有礼的言谈对她的脾气,她很高兴儿子能交到这样的朋友,这种有修养的孩子现在不多见了,自己两个儿子一个脾气火爆,一个性子执拗,都没有关风温和沉静的气息,有这样的朋友在儿子身边,他在外面做事自己也放心。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关风告辞离开时还被严母塞了一大袋子的水果蔬菜,说是自家种的,让他别客气,关风推不掉,只好收下了,回家的路上,严少卿笑嘻嘻说:「我妈很喜欢你呢,让我以后有时间多带你回来玩。」

「你饶了我吧。」关风举手投降,「虽然伯母的菜烧得很好,但我吃得太饱了,好辛苦。」

严家人太热情了,让他真有点吃不消,以前他在家里住的时候,吃饭时都静悄悄的,有父亲在,没人敢大声说话,跟严家真是没得比,而且大家都一直帮他夹菜,就差喵喵把它的猫粮让给他了,最后还一起拍照,真不知道只是吃顿便饭而已,为什么会这么隆重。

「你饭量真够小的,别忘了最后半碗饭都是我帮你吃的。」严少卿随口说道。

关风脸一红,想想刚才严少卿帮他收拾残局的那一幕,觉得有些尷尬,偏偏严少卿还一点不以为意的样子。

「今晚好像伯父不在。」避开尷尬的话题,关风问道。

严少卿没跟他多提家人的事,所以关风买了两人份的滋补品,不过今晚他只看到严少卿的母亲。

「他死了好多年了。」严少卿淡淡道。

「抱歉,我不知道……」关风很窘,他似乎提了个更糟糕的话题。

「没什么,都很多年前的事了。」严少卿无所谓地说:「老傢伙吃喝嫖赌,我妈的身体就是被他累垮的,死了倒好。」

关风完全接不上话,不知道是该劝解还是附和,头有些晕,他用力摇了摇,今晚他有被劝酒,虽然喝得不多,但后劲上来,还是感觉有点晕眩。

严少卿注意到了,忙问:「不舒服?」

「没事。」

「是醉酒吧?」看到关风酡红的脸颊,严少卿笑了,「酒量这么差还总是醉酒驾车,以后别那么做了,很危险的。」

关风放弃了解释,因为那将是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可以肯定男人一定不信,于是说:「你的车技不错,开计程车很久了?」

「不长,三年多吧,不过说起我的车龄,那就很长了,想听吗?」

关风正要附和,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忙问:「对了,上次你给我的药油很管用。」

严少卿很鬱闷关风没问他以前飆车的风光经歷,而只关心药油,说:「如果想用,我家还有一瓶,送你。」

「不是,我是想问,药油配药是谁告诉你的?」

严少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是我自己配的。以前我有一次伤了骨头,朋友找药草帮我敷好了,不过那种药草很少见,所以我自己找类似药性的药草,混在一起熬,就配成药油了,我用了很久,不会有副作用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关风是用了药油后,觉得效果很不错,所以让人把葯送去与关氏集团有合作关係的医院做临床实验,到目前为止反应很好,如果製作成药的话,那将会是个很好的发展项目,所以他想知道拥有配方权的人是谁,这样他才能具体操作下去,上次他就想问严少卿,不过忘记了,现在听他说是他自己配製的,那一切就简单多了,只等医院方面的实验结果出来,他就可以将製作成药的计划提交审议,而对严少卿来说,卖出配方是笔不小的财富,相信他不会不同意。

关风正要解释,前方红灯,严少卿把车停了下来,转头想听他说,没想到并行车道上也有辆车停下来,开车的居然是上次坐关风的车,痛斥他变心的那个醉鬼,现在他身旁还坐了个漂亮女孩,两车离得较远,严少卿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从男子色迷迷的笑容来看,应该是在打情骂俏,他还不时抬手摸摸女孩的头发,一副热恋中的模样。

关风不知道严少卿在看什么,也转过头去看,严少卿急忙叫住,「小风!」

严少卿叫完,才发现自己似乎没理由阻止关风,不过他不想让他看到那一幕,在跟关风接触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把关风归于单纯沉静的那类人中,关风肯定不会骗人感情,说不定是那男人贼喊捉贼,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没过多久他就又搭上别的女孩子了,还搞得这么亲热。

想到关风如果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失落,严少卿觉得自己更有必要阻止他,被关风奇怪打量,他情急之下灵机一动,说:「我眼里好像进灰尘了,帮我吹一下好吗?」

关风没有怀疑,凑近吹了几下,问:「好些了吗?」

见前方还是红灯,旁边那对还在谈笑,严少卿在心里吐了一连串的脏字,说:「还是痛,再帮我吹吹。」

关风又帮他吹了两下,前面总算变绿灯了,见旁边那辆车开走了,严少卿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两人靠得很近,关风的呼吸中带着淡淡的醇酒清香,唇角淡红,透出妍丽的色调,混合在酒香中,很清淡的味道,却又充满了诱惑。

严少卿的心突然猛烈跳动起来,鬼使神差的,他向前贴近,吻在了关风的唇上,软糯糯的触感,带着果冻的清香,让他不敢深吻下去,关风似乎没想到他会吻自己,怔怔的任由他吻吮后才避开。

严少卿回过了神,被关风瞪住,这才发觉自己的莽撞,正想找什么话来解释,关风已经恢復了常态,指指前方,说:「绿灯,可以走了。」

严少卿急忙踩油门将车迅速开出去,还好他们身后没车,否则一定喇叭声大作,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为自己的失态觉得尷尬,关风显然也不适应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亲热,头转到了另一边,车在沉默中往前开着,两人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来打破尷尬的气氛。

好一阵的沉寂,严少卿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唐突举动是不是引起了关风的不快,他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那个风流男人,很快,车在一处红灯前停下,严少卿看到街道旁边一家很大的金饰店,忙没话找话说:「那家金饰很不错的,凤玲的老爸以前在那里做过。」

关风看了一眼,那家装潢精美的金店他并不陌生,一年前在家人面前出柜后,贺顏之曾带他来过这里,说是帮他挑选情人指环,不过当时他很担心父亲的身体,根本没心思看,贺顏之还安慰他说以后再来,结果之后发生了很多事,他也再没踏进这家金店的门。

熟悉的景物将一些刻意封印的往事唤醒,关风突然一阵心烦,他转开眼神,不让自己去看,不过有许多事不是刻意不想就不存在的,它们一直都在,掩藏在快乐面具的背后。

半天不见关风回应,严少卿察言观色,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感觉关风的心情突然消沉了下来,现在的气氛似乎多说多错,他只好闭了嘴,在沉默中将车开回了关风的家。

「有事再联络。」关风道谢下车后,严少卿落下车窗跟他说。

关风点点头。

严少卿看出了关风的敷衍,或者有些心不在焉,他感觉关风有很多心事,他心里一定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沉静温和。

在之后的两个星期里严少卿都没再看到关风,那句『有事再联络』成了空谈,严少卿给他的电话都自动转到了留言信箱里,简讯关风倒是有回,说很忙,暂时无法见面,严少卿想去他家找他,又觉得那样做太明显,照关风的个性,只怕躲得更快。

严少卿被这种无视搞得心烦意乱,终于忍不住去向弟弟打听关风的事,却被严少云一句『我怎么知道你朋友的事?』顶了回来,气得严少卿真想揍他,那晚他明明看到弟弟有跟关风要邮箱地址,他不信这傢伙会不跟关风联络,不过严少云一副无视他的样子,让他想问也无从问起。

难道是他那晚的唐突举动让关风反感了?严少卿很鬱闷地想,虽然他十几岁就逛夜店,男男女女玩过不少,不过没一次真正交往过,那时候太年轻了,不懂得什么是喜欢,只是遵循本能放浪形骸,这种很想念某个人的经歷他不曾有过,而且,究竟想念关风什么呢?是他沉静的气息,还是偶尔流露出的失落,抑或那晚他在海边换衣服时的魅惑?也可能每一样都有一些,所以,那晚他吻关风,是出于情不自禁,但更多的是,潜意识中他已经很在意这个人了。

他说有事再联络,又没说没事就不用联络了对不对?严少卿发现其实关风挺死心眼的,真不知道他这种个性怎么接待客人,不过既然关风说自己忙,他也不能跑去打扰。

就这样,在断断续续的简讯联络中,两个多星期过去了,这天上午,严少卿开车把一个客人送到城郊,客人下了车,对讲机响起,他接听后,就听同组的小张大声叫:「现在有谁在郊区附近,回个话。」

杂音中大多数人给了否定的回答,小张气呼呼地又问了一声,严少卿才平静地说:「我在,不过如果你车有问题的话最好找调度站。」

就他对小张的了解,没有麻烦,他绝不会这么着急地联络大家,严少卿已经帮过他许多次了,这次他打定决心,如果又是那种无关紧要的小麻烦,绝对不理。

谁知小张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叫道:「有人坐车不给钱,还拿假货骗人,严哥,你马上来教训他。」

坐霸王车这种事晚上偶尔会有,碰上那种小混混,司机多数自认倒楣,或者在感觉有危险时,通过传呼叫警察,不过大白天有人敢这么嚣张,倒是不多见,严少卿擼起袖子,他现在心情不好,正准备找出气筒呢,正好就有人送上门来,问:「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郊外那个长青墓园你知道吗?我就在门口,那傢伙好嚣张,不给钱,还问我要不要冥币。」小张隔着对讲机气急败坏地说。

好,他会教教那个坐霸王车的傢伙怎么用冥币,严少卿放下对讲机,踩油门往墓园奔去。

五分鐘后,严少卿来到墓园前,今天阴天下雨,来墓园的人不多,他远远就看到小张的计程车停在门口,小张站在车旁,正冲着对面一个男人大吼,男人打着雨伞,严少卿看不到他的长相,不过看他的身板,不像是经打的,小张真是孬种,这种人都搞不定,还把他叫来解决问题。

「怎么回事?」

严少卿把车停好,跳下车恶声恶气地问,顺便擼擼袖子,做出要打架的姿势,不过,就算有人坐霸王车,他也不会真打人,毕竟他们这一行属服务业,不能扯出殴打纠纷,最多是吓唬吓唬人,让他掏钱罢了。

听到他的声音,两人都转过头来,小张立刻跑过来,指着男人对严少卿说:「就是这傢伙,严哥你说怎么办?」

严少卿却怔住了,站在他面前的竟是关风,一身黑色西装,发丝被雨打湿了,轻轻贴在鬓前,迷濛细雨中,他的身形看上去很削瘦,似乎这段时间没休息好,脸色有些苍白,看到自己,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小张向严少卿扬扬被攥红的手腕,问:「严哥,这傢伙坐霸王车还打人,我们要不要报警?」

看这傢伙的打扮不像是道上混的,可惜他打不过,所以小张才把严少卿叫来以壮声势,至于报警,吓唬人而已,没事谁愿意惹警察,他连调度室都没联络,就怕留下什么跟客人争吵的记录。

严少卿甩手给了小张后脑勺一巴掌,「报什么警?他是我朋友。」

「啊!」小张摸着被甩痛的脑袋,瞪大眼睛。

严少卿懒得解释,问了路费,掏出钱夹把钱付了,小张是老油条,一听关风是严少卿的朋友,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嘻嘻地向关风赔礼道歉,严少卿被他嘰里呱啦的说话吵得头痛,将他揪回车上,命令他马上开车滚蛋。

小张开车跑远了,严少卿走到关风面前,他好像瘦了,浮在嘴边的微笑带着某种习惯的味道,眉间轻微蹙起,流露出严少卿无法读解的惶然,唉,好像每次跟他遇见,他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严少卿很无奈,见关风手里提了一大袋东西,似乎是供品,便说:「如果忘记带钱包,可以打电话给家人或朋友拿来,怎么搞的跟司机吵架这么严重。」

「手机也忘记了。」关风捋捋贴在额前的发丝,这个小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无措,「碰巧司机的手机没充电,也打不了,我本来要将表压给他,结果被他说是假货。抱歉,我今天精神不是很好,总做错事。」

换了别人,严少卿一定大声吼他出门不带钱包手机,那有没有带脑子?不过现在是关风,而且看起来神情有些恍惚,他当然不捨得这么说,忙安慰道:「其实我也经常忘记拿东西,是小张太笨蛋,连真货假货都看不出来。」

「谢谢,回头我把钱还你。」

「不用了,朋友之间帮个忙而已。」

那点车费严少卿没放在心上,反而很开心,这么微小的概率都能让他跟关风碰上,证明他们真的很有缘。

关风听严少卿这么说,便点点头,告辞后转身进了墓园,很明显他不想让严少卿跟随,不过严少卿还是跟了过去,关风今天的精神状态明显不佳,他不太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关风皱皱眉,停下脚步,不等他开口,严少卿便抢先说:「你回程也是要叫车的,把我打发走,你怎么回家?」

『其实你可以在车上等我的。』

这句话即使关风不说,严少卿也能想像得到,说:「现在在下雨,待会你上香不方便,我帮你打打伞也好,放心,我不会多话的。」

说完,也不管关风同不同意,伸手接过他手上的伞,说:「走吧。」

这人真喜欢自作主张,这一点跟关悦还真像,关风有些无奈,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跟严少卿多纠结是否同行这种事,转身向前走去,严少卿跟上,把伞擎在他上方,走进墓园。

两人在墓园里走不多远,关风在一座墓碑前停下,严少卿见墓碑照片里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看碑上的名讳,应该是关风的父亲,老人面容冷峻凌厉,关风的脸颊轮廓跟他有些相似,不过却柔和许多,再仔细看看,他发现老人的容貌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突然之间又想不起来。

「我想多跟父亲待一会儿,你回车里等我吧。」关风轻声说。

关风低着头,严少卿看不清他的脸部表情,不过话声听起来很悲伤,他点点头,蹲下身,帮关风把带来的供品摆开,又举着伞,以便关风可以顺利点燃供香,然后礼貌性的拜了一下,把伞递给关风转身离开。

严少卿没走远,而是来到附近一块空地上等待,远远看着关风很恭敬地将供品摆好,对着墓碑说话,直到供香燃尽,他又打扫乾净,才站起来往回走。

严少卿忙追了过去,关风显然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等,愣了一下,不过什么都没说,严少卿见他眼圈有些发红,看上去心情很糟,这时候任何劝解都是没必要的,于是什么都没说,接过关风手里的伞,说:「走吧。」

回程关风没说去哪里,严少卿也没问,反正这里离市里很远,慢慢开就是了。

雨下得比之前更急,雨刷让本来沉默的空间变得更加单调,见关风一直盯着车外的雨帘,神情默然,严少卿说:「我得知我大姐死的消息后很难过,好久振作不起来。」

关风一怔,转头看他,严少卿又说:「不过后来想通了,人或早或晚都会走这一步的。」

「是……宝宝的母亲?」

关风很惊讶,上次宝宝跟他说没见过妈妈,他只以为是父母离异了,所以把孩子交给娘家人照料,没想到宝宝的母亲这么年轻就过世了。

「嗯,她从出生身体就不好,又没好好的调养,生宝宝时就没撑过去,宝宝早產,身体也很弱,有时我看到他,就觉得是看到了大姐。」

难怪严少卿那么疼宝宝,关风说:「抱歉。」

「没事,过去了这么久,早想开了。」

「你真豁达。」关风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也希望可以像你那样想,但总做不到。」

「伯父去世还没多久吗?」

「到明天正好一年,我特意选今天去拜祭他,因为明天来会遇到很多人,我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他们。」

见严少卿奇怪地看自己,关风自嘲地笑笑,其实都是一家人,即使不遇见,他们就不知道父亲的死因与自己有关了吗?自己这样做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为什么这样想?只要没偷没抢,没做亏心事,有什么无法面对的?」严少卿误会了关风的话,以为他是因为mb的身分而不想跟家人见面。

「我觉得自己很亏心,因为父亲的死有我一部分原因。」关风喃喃说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其实说不上太熟的男人说这些事,也许只是因为那些不开心憋了太久,单纯想找个人倾吐一下,不是心理医生,而是真正可以听他说话的人,最近他过得很难受,明明工作累得回家不想再动,可就是无法入眠,吃安眠药也不管用,再这样下去的话,他怕自己会疯掉。

严少卿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听他讲下去。

「我家兄弟很多,我排行中间,是最不起眼的那个,我一直都觉得父亲从没在意过我,所以我很任性地当着外人的面在他面前出柜,我想告诉他,我不在乎他关不关心我,我有人疼的,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其实一直都很疼我,他为我做了很多,多得我无法偿还……」

眼前有些迷濛,关风闔上眼帘,掩饰了自己的失态,不过渐渐的,神智慢慢模糊起来,他已经连着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现在不快倾吐出来,感觉轻松了很多,严少卿似乎说了什么,但话声很遥远,他听不清,也不想听,他很累,只想睡一觉,哪怕一会儿也好。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突如其来的鸣笛声将关风从梦中惊醒,他茫茫然转头看看,发现自己正睡在计程车里,车座放下,让他睡得很舒服,身上还盖着一件外衣,他急忙坐起来,见计程车停在道边,严少卿坐在他身旁,正在翻一本娱乐杂志打发时间。

「刚才经过的卡车喇叭声太响,吵到你了?」见关风醒了,严少卿放下杂志问。

关风看看手錶,已是午后,他居然在车上睡了几个鐘头,忙说:「对不起,我居然睡着了,耽误你做生意,我付钱。」

严少卿拍了下计价器,「我没打时间,你怎么算钱?」

老实说刚才关风熟睡的模样还真安静,几个小时动也不动,看样子就知道他睡眠不足,所以严少卿乾脆把车停下,让他尽情地睡,反正赚钱这种事是赚不完的,最多晚上辛苦些,多跑几趟就是了。

很满意地看到关风窘迫的表情,反而让严少卿不捨得再去逗他,说:「我看你睡得很香,就没叫你了,你今天应该不上班吧?」

「不。」他今天特意请了一天假来扫墓。

「那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去吃饭,下午我带你去兜兜风,你现在的心情适合多兜风。」

麻烦了严少卿这么久,关风不想再耽误他揽生意,很想说让他送自己回去,不过想到已经是下午,他们还都没吃饭,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于是说:「你想去哪里吃?我做东。」

「先生,你好像忘了,今天你没带钱包。」

被调侃,关风红了脸,今天因为心情不好,弄得心神恍惚,出门手机钱包都忘了带,真丢人,不,严格地说,每次他在严少卿面前似乎都很丢人。

「算了,今天我请你,大不了下次你回请。」严少卿啟动引擎,把车开出去,说:「你跟你父亲的事我不了解,但我觉得,既然他那么疼你,肯定不想看到你因为自责而放纵自己。」

关风点点头,想到自己几次飆车都被严少卿遇上,他应该是猜到了自己那么做的原因,所以才会这样宽慰自己。

「我明白,我会努力去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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