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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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氏年方二十五,保养得当,脂粉淡伫,薄融酥颊,仍旧跟双十少女一般。她穿着一条五色梅浅红裙子,上穿一领密纱衫,怀里抱着个三岁女娃娃。女娃娃更是精致,唇红齿白,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往门口一扫,尤为喜人。

本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后面还有一人。

伴随着一声娇软的“阿娘等等我”,一个小小身影由丫鬟牵着走下来。众人眼前一亮,只见谢蓁提着裙裾蹦下脚凳,三两步来到冷氏脚边,仰着脸朝谢立青甜甜一笑:“爹爹。”

分明才五六岁,便有绝色之貌。

端看她的五官,无一处不精致,琼鼻妙目,皮肤胜雪,弯着眼睛笑时,直把人心儿魂儿都勾去。小姑娘美得这般惊心动魄,乍一看还有些妖孽,也不知是幸事祸事。

谢氏夫妻没想这么多,谢立青看到女儿高兴得紧,一把将她居高到头顶:“羔羔想爹爹了么?这一路上乖不乖,可有听阿娘的话?”

羔羔是谢蓁的乳名,盖因她出生时身体不好,镇日生病,小羊羔一般,让人心疼又喜爱。

谢蓁咯咯地笑,一点也不害怕,“想爹爹,我很乖,有听阿娘的话!”

一家团聚,谢立青把三个孩子拥入怀中,笑得合不拢嘴。

他看向面前的妻子,伸手牵住她:“这一路辛苦你了。”

两人夫妻多年,感情非但没有变淡,反而因为各种坎坷越来越深厚。一个多月不见美娇妻,谢立青自然想得很,只是碍于众人在场,一时忍住了。

跟随父亲来到堂屋,谢蓁一路好奇地左顾右盼。

院子统共三进,没有定国公府大,但每一处都透着精细,应该是谢立青仔细布置过的。这里比定国公府更有人味儿,谢蓁一眼就喜欢上了,她跟谢荨绕着合欢树跑了两圈,笑声不绝于耳。

谢立青跟着两个孩子一起笑,冷氏宠溺地摇摇头,让谢荣前去制止。

谢荣把两个妹妹带回来,一手牵着一个,“别乱跑,免得一会摔了。”

谢蓁紧紧握住大哥的手,痛快地点了点头。

但是她向来不是个安分性子,没一会便挣开谢荣,跑到池塘边上看里面五颜六色的鲤鱼。谢荣和谢立青管不住她,只有冷氏板起脸叫了声她的名字,她才肯乖乖跟在大人后面。生怕冷氏生气,她上前握住冷氏的手,仰起小脸:“阿娘,别生气。”

嘴巴一瘪,模样可怜可爱。

冷氏纵是有再大的脾气,看到这一幕也心都化了。女儿生得太可爱,真是想教训都舍不得。

她叹一口气,刮了刮她的鼻子,“阿娘没生气。”

闻言,谢蓁眼睛一亮,再次恢复生机勃勃的模样,眼睛笑成两弯小月牙。不过这次学老实了,一直跟着大人来到正堂,路上没出什么差错。

府里王管事让人准备茶水,小孩子家家不喜喝茶,又特意另外备了糖蒸酥酪和几分糕点,可谓事无巨细。

谢蓁跟谢荨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一整碗,谢荨砸吧砸吧嘴,“没有家里的好吃。”

谢荨口中的家,是京城定国公府谢家。她还小,从一个地方来到另一个地方,转不过弯来。

谢蓁毫不留情地戳穿:“那你还吃这么多?”

三岁的谢荨涨红了脸,说不出反驳的话,鼓起腮帮子半天憋出一句:“那,那我饿了……”

谢蓁踮起脚垫从八仙桌上拿起一块奶卷,递给妹妹:“给。”

这一路虽不至于太辛苦,但也舟车劳顿,饮食不如以往精致,三个孩子明显都瘦了一圈。冷氏心疼,跟谢立青说:“先让厨子准备午饭吧,别饿着孩子。”

谢立青没有二话,让王管事下去安排。

这期间,谢荨又吃了好几块蜜三刀和奶卷。因为是从京城而来,谢立青担心他们吃不习惯青州的菜式,特意请了一个京城的厨子做菜,口味还算正宗。许久没吃一顿正经饭菜,三个孩子都吃了不少,就连谢荣也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饭。

冷氏欣慰不已,摸摸这个亲亲那个,爱得不知怎么才是好。

用过午膳,几个孩子都累了,谢立青便让人带他们回房休息。

冷氏不放心,便跟着一起去,正好看看后院情况如何。后院房屋充足,正房住谢立青和冷氏两人,谢荨和谢蓁住东次间,谢荣住西次间。除此之外,还有好几间侧房耳房,可以用作书房和绣房。冷氏看过之后,挺满意的。

屋里都布置好了,一应俱全,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地方。

黄梨木桌椅,紫檀衣柜,博古架上陈设着几样古玩,十二扇喜鹊登枝折屏后面便是卧房。

到了新地方,谢蓁睡意全消,里里外外看了三遍,总算记住了新家的模样。后来冷氏指派了两个丫鬟把她和谢荨带到东次间,让她俩先睡一会。谢荨一沾枕头便呼呼睡去,谢蓁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冷氏把所有下人都叫到正房门口,一一轻点完毕。算上她从定国公府带来的丫鬟婆子,府里统共有三四十个下人。

因为是刚置办的院子,下人也都是新买的,前阵子没有当家主母,规矩也没立起来。如今冷氏来了,他们便知道不能再如以往那般松散,是时候紧一紧皮子了。

果不其然,冷氏把所有人的分内工作重新分配了一遍,又立下几条规矩,让他们各司其职。如有违背,严惩不贷。

冷氏本就是个严谨的人,不苟言笑,只有在丈夫孩子面前才会变得柔和一些。正因为如此,定国公府的老祖宗才不喜欢她,认为她天生一张刻薄脸,没点福气。其实不然,她不是刻薄,只是过于冷淡,常常给人一种孤傲之感。

偏偏谢立青就喜欢她这种冷傲,她在别人面前冷漠,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他知道她的热情。

夫妻俩许久不见,温存了好长时间。

更阑人静,谢蓁忽地感觉天光大亮,一抹光亮破窗而入。她困倦地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怎么了?”

丫鬟双鱼也被惊醒,匆匆穿了鞋过来找她,“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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