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4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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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氏约莫知道陈冬被谈栩然掴掌的事情了,一进来就跟只困在笼子里的斗鸡似的,苦于桎梏,不能扑上来叨咬谈栩然,只能竖眉瞪眼的盯着她。

此时董氏可算找到发泄口了,急不可耐的说:“谁说不是呢?那天我好心好意带了给阿冬裹脚的婆子去,好险没叫这夫妻俩给我打出来,七弟也在呢,我真是半句假话没有,唉,也是我多管闲事了,真识不好人心!”

她说着,就见陈舍微转过了脑袋,一双分外黑的眸子盯了她看,眼神满是鄙夷愤怒,道:“五婶知道是自己多管闲事就好,自己的女儿教成那副德行,就别那么手长了!”

阿巧方才留在门口,陈舍微瞧了一眼,脸上肿胀虽下去了一些,可还是那么红。

谈栩然飞快的同他讲了事情经过,这算什么?真是无妄之灾!

陈舍微的话叫齐氏深以为然,不过公爹婆母俱在,她也不好表露什么。

苏氏已听齐氏说了曾孙受伤的事情,不悦的皱了皱眉,睨了董氏一眼,道:“阿冬的确不像样,你若难教,我常年捐银子给芳诫堂,送阿冬去教养两年,出来许个人家也能拿得出手些。”

董氏引火烧身,虽久闻芳诫堂清名,但又知晓其中严苛调教的手段,实在不舍得把陈冬送去,讷讷道:“阿冬顽皮,我,我定狠狠罚她,就,就不牢大伯娘费这个面子了。”

“这倒是不妨的。”齐氏插嘴,道:“我娘的面子,够抵她半个诫堂了。”

“回去就罚了板子,叫她来向嫂子请罪。”董氏咬牙,又忙不迭将祸水东引,道:“阿冬不比阿绛沉静可人,她可是个日后能说门好亲的胚子,可别叫双脚给带累了,谈氏自己未裹,混不知事!少不得要咱们多费心呢,今儿既有长辈在,请您给拿个主意正正合适。”

谈栩然真想把董氏活剥了,就从这张贱嘴下手,撕裂口角,往上扒了面皮露头颅,往下褪了胸脯露肋骨,剩一副骨架抛在荒野里供鸟兽啄食。

陈舍微比她情绪更外露,谈栩然都能听见他喷薄的怒意随着粗重的呼吸声起伏如巨浪。

“叫我瞧瞧。”苏氏说着,她身后两个婆子就要带陈绛上前。

陈绛吓得赶紧抱住谈栩然,双脚不住乱蹬踹,在那两个婆子肚腹腿上落了好几个足印子。

“放肆!”“荒唐!”

“女子岂能有这样此种举止!往后还了得!”

“我看这脚是裹得太迟了!”

此起彼伏的怒斥声响起,点爆了陈舍微这一整日积压的重重不满。

“够了!”他将陈绛揽进怀中,道:“裹脚到底有什么好?!你们自己爱看小脚,为甚不裹自己的脚,要裹别人的脚!?”

“混账东西,你在说些什么鬼话!”陈砚著冷眼瞧着,此时终于拍案斥道。

喑哑的声音如拉锯,叫人听了从心底就生出反感来。

“裹足乃女子之德!”陈砚著这话还没说完,就听陈舍微掷地有声的说:“放屁。”

‘放屁’二字声若洪钟,震得众人全然没听见陈砚著说了什么。

“你,你……

陈砚著震怒之中又掺杂着一点困惑不解,他打量着陈舍微,见其冷眉直竖,寸步不退的看着他,竟是满眼的不羁鄙夷之色。

陈砚著忽然想起陈砚墨那一份书信,信中曾提及关于陈舍微的只字片语,说是陈舍微自去岁吃蜜濒死之后,醒来后心性大改,言语举止也与往日不大相同。

陈砚墨在信中只说‘有趣,许是长进了’,陈砚著如今看来,这可不是长进!这可是大大的忤逆!

谈栩然窥见陈砚著这个眼神,心中一凛,忙按着陈舍微跪下,道:“请各位伯父伯娘恕罪,夫君他有些吃醉了,公爹的忌日也才过去了没多久,他心中本就郁堵,又曾与五房有些口舌相争,这是酒后失言,加上话赶话赶上了,才有如此荒唐举措。”

陈舍微被谈栩然按着叩头,心中不忿,直挺挺的绷着身子。

陈砚儒素来寡言,此时也砸了只杯子溅在谈栩然身前,道:“醉酒之语?你倒是巧舌能辩。”

“你长没长眼睛?伤着她了怎么办?”

陈舍微气得要捡起一块碎瓷反掷回去,被谈栩然一把攥住。

两人掌心相握,皆感受到粗粝瓷片刃进皮肉里的疼痛,鲜浓的血自两人的脉动里涌出来,给瓷片镶了朱边,交汇在尖尾处,落在地上。

谈栩然看见了陈舍微眸中绝望的不可置信,眼下不是解释的时机,她冷酷的移开眸子,又对老若山鬼的陈砚著道:

“夫君身子素来不好,又为生计操劳,以致神思迷惘,公爹去后,亏得长辈垂怜才得广厦之荫,哪敢有不敬之念?”

这番说辞当然糊弄不过去,只是谈栩然提到陈砚龄,少不得要给死人几分脸面。

谈栩然将这几句话凄凄惨惨的说出来,将想要添油加醋的五房给堵了回去。

从前四房的私产,细查查大多都在五房手上,谈栩然哭一哭,嚎一嚎,要长辈做主,扯到这上面就不好了。

想了想,五房几人还是安静下来,陈舍巷还想不到这一层,挤眉弄眼要董氏出声,董氏只瞪这蠢货!

谈栩然见陈砚著觑了苏氏一眼,知道这老头对裹足有执念,又立刻道:“至于阿绛裹脚一事,其实我已有人选,镇上的刘婆子是个手艺老道的……

陈绛在陈舍微怀里抬起眼,父女二人皆震惊的看着谈栩然,陈绛泪眼模糊的小声唤道:“阿娘……

谈栩然只作未闻,还在侃侃而谈。

陈舍微都不知道余下的时间是怎么过的,只听见谈栩然那些冰冷话语重复在耳边回荡。

一家三口终于被陈家的祖宅吐了出来,浑身都是阴湿的滑腻青苔绿藓,伴随着一股不见天日的霉味。

身后祖宅还张着的血盆大口里,却是红彩遍布,喜色漫天,更衬出他们一家子的晦暗。

郭果儿见主人家出来了,忙给热乎乎的水囊上了帽儿,笑嘻嘻的驱着骡车迎上去。

骡马走近后,郭果儿从车辕上跳下来,正欲出声,先被吓了一跳。

三张森冷冷的面孔,白的好似被人放了血,三人俱不说话,飘进马车里。

阿冬和吴燕子也摆着一张沉甸甸的脸,郭果儿用表情询问,她们只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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