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第4节(1 / 2)
“奶奶。”向嘉提高了声音。
林清和大步走过来拿走雨伞,一把拎起她,带着她往湿漉漉的青石板台阶上走,“乖乖是她女儿的小名,去世快十年了。向女士,你可以利用她,没必要对她那么残忍。”
“残忍吗?”向嘉疼的直不起腰,依靠着他舒服多了,他很高,手很有劲儿,刚才那一下差点把向嘉提离地面。核心力量很强,这位健身吗?向嘉的手肘碰到他紧实的腰,“她是阿尔兹海默症吧?我外婆就是阿尔兹海默症,我当时要去外地读书,怕她伤心,骗她说我每周都会回去看她。她为了接我,出了意外。”
林清和往旁边挪了半步,远离她的手和呼吸。雨伞整个倾斜到向嘉这边,他半边肩膀落到了雨里。
“这个病就是这么残忍,她的逻辑和我们不一样,这里离江很近。”向嘉没把话说完,转头看向林清和完美的下颌线,转移了话题,“我昨天听那个人叫你林清和,哪几个字?清和四月?林木华滋?”
“你不想意外从这里摔下去,别说话。”林清和好看的眉毛蹙着,没有多少耐心,语调恢复了之前的散漫,“我只睡了两个小时被叫起来,没睡醒,头很疼。”
青石板台阶又长又陡,林清和不想说话,向嘉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后面一段路她几乎是挂在林清和的手臂上才走完。
镇上街道也是清冷,阴雨缠绵。
林清和抽出了手,把伞塞给了她,从裤兜里摸出了两枚硬币等在简陋的公交牌下,“你去靠一下公交站牌。”
三十七度的体温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向嘉斜着伞仰头看乡镇的公交站牌,上面写着桐镇站,再没有多余的信息。她转头看林清和那张英俊的堪比明星的脸,他的薄唇抿着,冷的快要跟这天气融为一体了。
“你没车?”
“没有。”林清和穷的理直气壮,“买不起。”
向嘉觉得那五百块要回来的概率很小,林清和比她想象中更穷。
酒吧打赏的钱和直播间打赏的一样,非未成年绝不可能退回。
公交车缓缓驶了过来,随着嗤的一声响停在他们面前。向嘉深吸气忍着疼直起身,林清和从后面提着她的衣领把她送到了公交车上,在她身后把那两枚硬币掉进投币箱里,哗啦一声,他说,“两个人。”
公交车上没什么人,空空荡荡。他把向嘉送到靠窗的单独位置坐下,他坐到了后排从裤兜里摸出两个白色耳塞塞到耳朵里,“我睡一觉,到县医院再叫我。叫不醒可以拉我,但别趁机占我便宜。”
林清和肃白修长的手指一拉帽檐遮住了眼,他抱臂靠在座位里,只余下高挺鼻梁和紧抿的薄唇在外面,“别跟我说话。”
穷向嘉见过,拽向嘉也见过,又穷又拽的向嘉是第一次见。
向嘉合上雨伞放到脚底下,转过身曲腿弯腰尽量蜷缩着抓紧前排座位靠背,脸贴着手臂转头看窗外飞快后退的乡镇。
她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桐镇,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有衣锦还乡,只有狼狈不堪。
盘山公路陡峭,转弯时车子晃动幅度很大,车上的人被甩的东倒西歪。只有后排抱臂睡觉的林清和,稳若磐石,向嘉怀疑是他的腿足够长,下盘稳才能在这种车况下稳住身体。
车程二十分钟,林清和睡了二十分钟。
到县医院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向嘉和林清和一前一后下车,向嘉没那么疼了,也就不需要再依靠他。
林清和单手插兜拎着雨伞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发短信。他身高腿长,但步伐不快,不紧不慢的跟向嘉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到入口处,他停住脚步垂下手里的旧款手机,说道,“不需要挂号,直接去诊室,在二楼。阿乌送完客人会来找你,有事跟她打电话——”
“你还不能走。”向嘉看着他那款已经过时好几年的手机,一鼓作气把需求说出了口,“我的手机昨晚掉江里了。”
林清和停住脚步缓缓转头,黑眸从兜帽里把眼露了出来,冷淡、倦懒、疑惑地看着向嘉。
“我现在身上只有一张卡,如果不能刷卡我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向嘉到底也没好意思要那五百块,“我需要跟你借点钱,先让我打上止疼。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把身份证押给你,或者我把手表抵押给你。”向嘉说着去摘手腕上的手表,卡地亚的钻石手表,“这个手表是卡地亚的。”
这个手表在二级市场随便一家店都能卖几万块。
林清和注视着向嘉片刻,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递到了她面前,“身份证。你的手表,隔壁步行街一百块五个。”
作者有话说:
前五十送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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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失控◎
这人对奢侈品是一点概念都没有?他穷是有原因的。
向嘉把手上原价快十万的钻石手表按了回去,从包里取出身份证递给林清和,“可以吗?”
林清和接过向嘉的身份证翻到正面,照片上的向嘉还有点婴儿肥,十分乖巧的一张脸。
上海人,比他大两个月。林清和若无其事把身份证揣进裤兜,大步往医院里面走,“交完钱我会给你账单。”
诊断结果如向嘉预料,急性肠胃炎,需要输液。
林清和拿着单子缴费去了,向嘉在输液大厅扎上了针,靠在简陋的铁椅子上听隔壁小孩扯着嗓子哭嚎。
林清和迟迟没有回来,向嘉怀疑他会拿着自己的身份证跑去办个贷款。
药液一滴一滴缓慢滴进输液软管,没有手机的时间过的非常慢。
输液大厅的人不多,多是老人,后面是个奶奶抱着小男孩在玩手机,前面是一对年纪比较大的夫妻搀扶着倚靠在一起。乡镇老龄化很严重,除了留守儿童便是老人。十几年前如此,如今更严重。
手表上的时间显示着早上九点半,抱着小男孩的奶奶从后面探头过来,怯生生地把手机递过来用方言说道,“你会操作智能手机吗?怎么放动画片?”
向嘉看着老人,老人脸上是讨好的笑,眼尾沟壑很重,她又用蹩脚的普通话重复了一遍。
“要放什么?”向嘉接过手机没找到播放器,只有一个短视频软件。连上医院的免费wifi,柔了声音问道,“小朋友,你想看什么动画片?你可以告诉我名字。”
小孩子止了声嘶力竭的哭,泪眼婆娑看着她,似乎不是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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