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师父灭过世 第118节(1 / 2)
他们走出店外,恒子箫展了展胳膊,这是他头一回穿蓑衣,虽有些笨重,但看着雨水直愣愣打在身上的场景,还有些新奇。
尤其是头顶的那个斗笠。
雨水落在上面,发出滴滴啪啪的闷响,让恒子箫想起了师父头一回带他下山吃的那家打卤面。
那天也是个雨天,四野无人,雨水打在茅草棚上,他们伴着那淅沥的雨声,坐在棚下吃面。
恒子箫不讨厌雨,尤其喜欢这雨落的声音。
他穿了身蓑衣,继续跟在司樾身后走。
路上的行人不再看他,那奇异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司樾身上,司樾浑然不觉,在春夏交替的雷雨里一身轻松、阔步向前。
恒子箫走在她身后。
他分明比她高了,可双眼还是习惯性地追逐司樾的脚步。
他想起了小时候也是这么跟着师父,想起了那时师父对他十分抵触,坚决不肯收他为徒。
恒子箫想不起来,师父是什么时候把他当做徒弟的。
许是为化解他和宁楟枫的矛盾,派他二人深夜偷枣;
许是看出他内心惶惶、闷闷不乐,于是焚香丢球,逗他一笑;
许是那晚为他施法,给了他一条破解背上符咒的道……
恒子箫苦读十年,他再也不是见到法术就顶礼膜拜的小乞儿,他见到了元婴级别的大能,看着赵尘瑄驱鬼,手中剑光烁烁,身前阵法、符箓、法器一应俱全,可他生不出半分敬佩和羡慕。
他不知司樾的道行,可只看一眼司樾的脚步,便自发地跟她走。
他亦步亦趋,跟了司樾十年有一,却总觉得永远也走不到她的身侧,永远只能在她身后瞻仰。
他又想起那天回来,他问司樾——师父,您吃过人么。
司樾回他的是一份自嘲似的笑,恒子箫鲜少能从司樾脸上看见那样的表情。
他翻书不少,没有找到一个和司樾有关的记载。
司樾,到底是谁;
她为何会到裴玉门;
又为何会和他结缘……
恒子箫有太多疑问,可最终,他只是一言不发地跟着司樾走。
两人走了近一个月,越往南去,那蓑衣穿戴的次数就越多,到最后,恨不得长在恒子箫身上。
“这天气越来越奇怪了,”纱羊抬头,望着沉沉的天空,又看了看路上越来越多的乞丐,“前面该不会是发大水了吧。”
按说烟雨江南,雨当如烟,可这段时间天天是倾盆大雨,夹杂着冰雹,就没太阳露面的时候。
纱羊刚说完,就有一路带刀捕快跑了过去,去往城门贴了告示。
“走,看看去。”司樾吐掉嘴里的甜草,带着两人过去一看。
城下围了百姓,有识字地主动念给大家听。
“彭城洪水,水势凶猛,兹此通报,各家各户做好准备。河道招工……”
听完之后,城下议论纷纷,百姓脸上都露出了惶恐和难色。
几人退了出来,纱羊问司樾:“这里是鹿城,彭城就是鹿城南边的那个城吧。大水之后还有瘟疫,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
司樾道“当然继续,这小子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洪水是什么样儿,难得遇上了,岂能不去开开眼界。”
“那也好。”纱羊没有反对,侧身对恒子箫道,“身为修士,不仅要降妖除魔,也要扶弱救贫。大水之后百姓必不好过,咱们过去看看,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忙做的。只是你道行还浅,得小心瘟病。”
恒子箫颔首,“我会的,师姐。”
司樾道,“向来都是山不就我我就山,这下可好,洪水主动过来,倒省了咱们的力气,我们就留在这鹿城等着罢。”
纱羊惊奇道,“你要在这里住下?”
“笑话,在城里住得多少钱呐,”司樾道,“找个村子住就行。”
“我就知道。”纱羊撇撇嘴,“好罢,那快走吧。”
几人穿街走巷,出了城,又走了好一段路。
四周越来越冷清,终于在天黑时分,有一处村庄出现在了眼前。
这村子背靠青山,两侧多柳,村口有槐,方圆不见其他人烟。
从这儿去到城里,少说也要走上一天,称得上是与世隔绝。
恒子箫来到村前,见村口立了一块石碑,上刻黑红的三个字——
何家村。
第86章
看见这三个字的瞬间, 恒子箫莫名有些不适。
纱羊左右看了看,贴紧了司樾,亦是小声道, “是因为天黑了吗, 我总觉得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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