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谢昭宁重生 第49节(2 / 2)
却不料,他长至十七岁,突然来了个霍长歌。
他承认不知自何时起,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已时时牵动他情绪,可他仍自觉,二人并未走到可谈婚论嫁的那一步,且他二人这出身,亦是自带不容忽视的阻力。
更何况,相许一生的承诺,更不该是在这不可见人的暗室之中许下的才是。
“我、我——”谢昭宁不由踟蹰,正琢磨如何将他这份心意,以不那般令霍长歌气恼的的方式说与她知晓。
突然,屋外有沉重脚步声传来,陈宝又憨又疑惑得在门外道:“殿下,是你唤我么?”
谢昭宁与霍长歌闻声一怔,面面相觑一瞬,二人“唰”一声一同起身,正匆忙四顾,那脚步声近在咫尺,眼看便来不及寻地儿躲藏,谢昭宁只堪堪将霍长歌挡在身后,房门便被陈宝从外推开了。
霍长歌身形娇小单薄,忐忑间,两手揪住谢昭宁身后布料,伏在他背后一动不动,便让他宽阔后背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呼吸轻柔,侧颊虚虚贴在他背上,体温透过一层单薄中衣传过来,谢昭宁后背霎时一僵,霍长歌敏锐觉察到,故意又屈指在他背后轻挠了一下,谢昭宁浑身一颤,无意识又抖了一抖,不由屏了呼吸,后背登时火烧火燎起来。
霍长歌憋住笑意只不出声,又去轻轻揪他长发,揪得谢昭宁头皮微微发麻。
“殿下,”陈宝举着烛台,站在门口睡意朦胧,茫然歪头瞧着谢昭宁着一身中衣僵在屋子正中,口齿些微含混,“是您适才叫陈宝么?陈宝没听清,您是想要水喝么?”
他说着便要进屋。
“无事!适才发了梦,怕是在梦呓,起来倒了些凉茶,已饮过了。”谢昭宁强自镇定,伸手做出一副阻他脚步的姿势,额上冷汗涔涔,生硬笑着对陈宝温声道,“不需点灯了,我这便睡了,你也回屋歇着吧。”
他嗓音中隐约可辨些微的颤抖,霍长歌忍不住在他身后憋笑憋得花枝乱颤,手臂微微蹭着他后背,蹭得谢昭宁下意识紧咬了牙。
“那不行,夜里用凉茶总是伤身的,”陈宝闻言偏头想了想,缓慢又道,“陈宝这就去烧些热水来,与殿下续杯热茶喝。”
陈宝执着要举着烛台进屋拿茶具,那茶具正在谢昭宁手边,他忙又紧张拦住陈宝,一步也不敢动,屏息僵硬笑道,嗓音越发得紧:“当真不用了,我已是乏极了,等不及你烧水便要去就寝,晨起再说吧。”
“……哦。”陈宝见他实在拒绝,便乖巧点头应了,举着烛台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谢昭宁方一口气吐出来。
他从不曾与人说谎,如今一个谎话叠一个谎,舌头都硬了。
谢昭宁黑暗中仍谨慎未动,只侧耳闻着屋外陈宝那脚步声似是已走远了,适才侧身,霍长歌亦转过半身,两个随即撞了个满怀。
霍长歌扑在谢昭宁怀中,下意识又揪住他衣襟,谢昭宁胸口骤然一凉,中衣直直让霍长歌扯开了,露出半片光亮的胸膛。
谢昭宁:“……?!!”
他霎时傻了一瞬,手忙脚乱按着霍长歌肩头将人推开,颤抖着手指拢住衣襟。
霍长歌揶揄笑着瞧他动作,不用点灯已能猜到,他怕是整个人都快要赧然得烧着了,便又逗他,探了头凑到他耳畔以气声道:“三哥哥,你这夜里揽一揽、抱一抱,还脱了衣裳,若是换作其他姑娘家,你不娶也得娶了,你就是瞧我北疆的姑娘生于乡野、长于草莽,没那么多规矩,才这般推诿慢待——”
“又瞎说甚么?!”谢昭宁让她逗弄得面红耳赤,侧眸又气又急道。
他俩离得颇近,一个低眸、一个抬眸,四目相对间,呼吸可闻。
谢昭宁怀中温温热热的,霍长歌身子前倾,虚虚靠在他胸前,便能闻见他衣领处若有若无的桂花香,她故意往他怀中又靠得近了些,大胆得鼻尖贴在他胸前肌肤上蹭了蹭,蹭出一缕桂香气,蹭得谢昭宁身子一僵,两手猛得紧握成拳,却是没再推开他。
“我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霍长歌见状闷声一笑,也不再逼他,只猛得一把推开他,娇嗔佯怒道,“不理你了,也再不来了,你爱改布防便改吧,哼!”
她说完转身便推窗跃了出去,寒风映着月光倒卷入室内,吹散一室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谢昭宁愣在原地,耳畔不由回荡霍长歌最后那一语,又下意识摸了摸-胸前被她蹭过的地方,指尖微微颤抖,突然,他神情一瞬古怪,居然两指一夹,贴着皮肉自怀中取出了一张叠成巴掌大的方形的纸,也不知她是甚么时候塞进去的——他竟一时失察若此。
谢昭宁狐疑将那纸展开,又吹燃火折子潦草绕了一眼,见上面原是留了联络素采的法子,心下止不住泛起波澜,心驰荡漾起来。
他只觉霍长歌虽爱闹他爱逗他,时常由着性子无理取闹,神志却仍随时保有一份清明,晓得自个儿甚么时候该做甚么事,且——当真是懂他的。
这样一个姑娘家,又怎能不让他动心呢……
第47章 纵马
翌日午后, 霍长歌歇过一觉起身,连珍携了她那贴身婢女花蕊来了,花蕊手上还拎了食盒。
连珍进门时, 绛云正拖了长尾从树上似一道锦霞般飞下来,她不由一声惊呼, 眸光追着绛云一瞬不瞬, 眼底爱惜之意不可言表。
南烟进屋通禀, 霍长歌便换了衣裳出去迎她。
连珍经昨日亭中与霍长歌一番交谈,如今似是与霍长歌彻底消了敌对的意思,但仍略有拘谨问道:“霍妹妹这只锦鸡可是认主?犹记前次我来时,它便理我未理,今日亦是如初。”
霍长歌顺着她眸光过去,便见绛云自个儿在树下蹦蹦跶跶闹着玩儿,却怎么也不离近了。
“红腹锦鸡嗅觉异常灵敏, 公主惯用熏香, 故它不愿靠近。”霍长歌闻言意有所指回她,浅笑道, “公主只是不知它习性, 下回来, 换身未沾染熏香的衣裳便好了。”
连珍品出她话中含义,恍然大悟睁大一双美眸, 又神情微一黯然:“原是如此。”
她俩你来我往打着哑谜, 南烟便好奇故意凑近了些。
“进去说吧, 外面风还是凉。”霍长歌见状探手邀连珍入屋内,又与南烟道, “姐姐帮我沏壶好茶来吧。”
连珍点头应了霍长歌一声,指着花蕊手中食盒, 竟将花蕊也阻在了廊下:“你与南烟姑娘打个下手去,待会儿将这茶点一并送来。”
南烟一怔,便晓得了她俩意思,竟是又要说悄悄话,便只能眼睁睁被花蕊挽了胳膊亲亲热热拖走了。
霍长歌遂引了连珍往偏厅里坐下了,这才侧眸仔细瞧连珍一眼,她一双美眸微微红肿,似两颗小核桃一样。
“让妹妹见笑了,”连珍羞赧摸了摸自个儿眼皮,轻声道,“昨日里回去一时忍不住——又哭了半宿。”
“也没甚么不好意思的。”霍长歌微微一笑,倒是颇能懂她,“是我昨日话说重了些,公主莫往心里去。”
霍长歌如今瞧着连珍,便不觉忆起前世的谢昭宁,心想那时的谢昭宁怕原也是这副笨拙模样追在她身后,不知她想要甚么,只按着自个儿认为的最美好的幻想,将自个儿能给的都想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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