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谢昭宁重生 第24节(1 / 2)
“嗯。”霍长歌意外一笑,“好啊。”
谢昭宁遂领着她去往对街,与她进了那店铺中。
那店铺门前正中顶上低低挂了一串玉铃铛,有人进来,肩头从那铃铛上轻擦而过,那丛铃铛便“叮叮当当”响起来,声音清脆悦耳,很是有些雅趣的意思。
铃声一响,老板抬头,远远一瞥谢昭宁额上横覆那枚细雕了云鹤的玉饰,便晓得来的是贵客,喜笑颜开走过去,朝着他二人一作揖,热络道:“这位公子可是想与小妹挑件小物事?”
霍长歌负手踮脚往他店中扫过一眼,也不语,抬眸只觑着谢昭宁。
谢昭宁思忖一瞬:“可有合适姑娘家佩戴的坠子?要模样别致些,别处不常见的。”
“诶,有,近日新到一批,是我家里工匠自个儿画了图样雕的。”那老板忙引他往柜台前去,人往台下寻出整整一排玉坠来,拿垫了绒布的木制盘子呈上来与他挑,“您瞧瞧看?”
那一排坠子掌心般大小,玉料虽谈不上多好,却胜在雕工细致、形貌各异,皆是依着玉料的特质被雕成了不同的花形,花芯间还细雕了蜜蜂采蜜的模样,花瓣上停着小指甲盖儿大小的彩蝶。
白的玉雕成的有玉兰、梨花,粉的有桃花、杜鹃,黄的有腊梅、金花茶,青的有绿萼与翠菊……
谢昭宁淡淡扫过一遍还未出声,便闻霍长歌又“哇”一下,杏眸亮晶晶的,不加掩饰赞叹道:“这手艺当真精巧。”
“诶呦,过奖过奖。”那老板忍不住偷偷一乐,“小本生意,上不得台面,不值几个钱。”
谢昭宁见状便道:“你喜欢?”
霍长歌抬手挨个摸过那一排坠儿,又拿指尖小心抠了抠玉花瓣上的蝴蝶,赏玩过便没多少兴致了,眼里的光说淡就淡,抿唇一摇头:“没多大用处,玉也非是甚么好玉,大多原还是幽州来的。”
幽州盛产玉石,成色却极其普通,霍长歌年初原还携着骁羽营人马帮扶山民开过矿,将大量玉石销出北地三州换取微薄的钱粮,那活计当真繁重得紧,不比打上一仗轻松,眼下便实在没甚么心劲儿再来赏玩自己开过的矿玉。
谢昭宁便又了然轻笑,虽不知这些,但早就猜得到依她那性子,定也不会对这些小玩意儿多上心,她总归与京里闺阁中的姑娘不大相同,不然也不会被帝后齐齐教导一句“不似个女子模样”。
“三哥哥,”霍长歌仰头朝他困惑一笑,心道这玉好像也不是买给她的,可若是送与宫中那些人,又显然不够贵重了,遂直白问他一句,“你要买了送谁啊?”
谢昭宁挑了玉梨、粉桃与金花茶,正要让店家拿去包了,随口回她:“送珍儿——”
他话未说完,霍长歌遽然已恼,一把将他推开,笑意倏得全不见,气得面色骤变道:“整日说我俩一样,都是妹妹、妹妹的,我、我与你出来,你给她买玉?怎也不见你给我买?!”
“谢昭宁!”霍长歌莫名酸得嘴里直发苦,脑壳一阵阵得发着懵,连指责人都指责得雷厉风行,脱口便道,“你心口不一!你厚此薄彼!”
谢昭宁愕然一滞,不及辩解,便听她扬声唤道:“苏梅!”
苏梅守在门口,闻声进去,霍长歌柳眉倒竖,愠怒朝她一伸手:“钱袋!”
苏梅虽正惊诧,却问也不问,将钱袋直接自腰间解下递给霍长歌,霍长歌瞧也不瞧,抬手将沉甸甸的一袋钱往那店家手边一丢:“全要了!”
谢昭宁:“……?!!”
“哐当”一声,那钱袋重重砸在桌面上,敞开的袋口里还滚出几颗小金珠。
那店家让霍长歌这副财大气粗模样震得一瞬呼吸不畅,正想出声拦了她,便见她一把端了那木盘转身就出门,临走拿胳膊肘又将谢昭宁泄愤似得怼远了,俏脸胀红,气鼓鼓地瞪他道:“不让你买,让你送珍儿、送珍儿,哼!”
一语既落,她已撞开玉铃铛跑了,苏梅见势不对,赶紧便追。
店家:“?!!”
谢昭宁:“……”
“是你自个儿说不喜欢的,”谢昭宁愣愣瞧着她一阵风似得刮着出去,带得门下那一串铃铛不住叮叮当当得乱跳,茫然不解,“那我送珍儿、珊儿与珰儿又怎么了?”
店家闻言回神,“哼哧”一声大笑出来,笑声浑厚爽朗。
“公子这位小妹,想来家中是宠惯了的,”那老板两手往袖中互相一抄,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了然替他叫冤道,“人不大,气性足,要强还霸道,公子平日没少受气吧?”
谢昭宁尴尬一摇头,却不由又蹙眉,温声淡淡驳斥他:“见笑了,她虽说骄纵,却也是识大体的,只小事上爱闹些别扭罢了。”
他从袖袋中掏了银两置于桌上,将霍长歌那钱袋换过来,系好了口袋揣进自个儿怀中,与那老板一作揖,还不忘提着那白兔灯:“对不住,打扰了。”
他正要走,余光瞥见那老板身后木架上悬着块铜钱大小赤色的玉,红得光彩夺目,似是内里凝着一团不熄的火,他眼波倏然一荡,不由又笑一笑,认命似得长叹一声。
那店家也是个明白人,见状笑着往那空荡荡的门口探一眼,又转回来,取下那块儿赤玉递给他,揶揄道:“看来啊,公子原还是最心疼这个妹妹的。”
谢昭宁闻言些微错愕抬眸,手心里握着那沁凉的玉,似是有甚么东西就要顶破胸口钻出来,他下意识轻轻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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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长歌端着个木盘跑出门,一路到了街面上,让鼎沸人声一冲,人才似清醒了些许,也不晓得自个儿见着谢昭宁特地给连珍挑礼物,怎就能生出这般大的火气来,心头又酸又苦的——不过是些小玩意儿,逢年过年该有的礼数罢了。
更何况,除却连珍落花有意、谢昭宁流水无情外,人家俩人毕竟也是十几年的兄妹呢……
她虽这般想着,低头瞧着那些玉,却仍觉碍眼得厉害,双眸狠狠一闭,一股脑将那木盘连玉坠转身全塞了给苏梅:“去去去,爱送谁送谁,莫再让我见着这些东西,堵心得慌。”
好不容易出个宫,还自讨没趣。
苏梅猛然大笑,笑得花枝乱颤,愈显活色生香,整个人险些站都站不住,来来往往不住有男人偷瞧她。
“你笑甚么?”霍长歌气性还没过,虽不至于迁怒,嘴一撇,却仍是着恼道,“我可说错了?他嘴上说着要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可结果呢?我排哪儿去了?”
“我只能说,”苏梅将那些玉坠子往怀里囫囵一塞,把盘子随手往树坑旁扔了,意有所指得揶揄笑着对她道,“小姐当真开始长大了呢。”
霍长歌不解抬眸:“甚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苏梅“噗嗤”又一笑,眉目间妩媚动人,“往后啊,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
霍长歌越发狐疑。
苏梅话音未落,谢昭宁已转过街角追过来,将那钱袋先还了与她,才对霍长歌小心翼翼得低声试探:“还气呢?”
“你在前面走你的,”霍长歌见他竟是两手空空得过来,火气蹭一下又上来,莫名恼得越发上了头,杏眸一横,“懒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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