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纨绔世子联手后 第25节(2 / 2)
五皇子也被他的情绪感染, 凤眼里带着和煦的笑意,心中却考虑着可能发生的情况。
他生在皇家,虽然血脉里带着上位者的勃勃野心, 但长在裴皇后身边,耳濡目染, 故而为人处世并不像其他皇子那般阴狠。
行端坐正, 颇有上古贤君之风。
然纵使他在众皇子中颇为出挑,却因父皇对裴家的猜忌, 弱冠之年亦未开府建衙,更勿提入主东宫了。
自古欲掌大权、成大事者,都偏向于靠不入流的手段搅弄风云, 诚然这往往能带来事半功倍的效果,但萧承瑾还是对此心有戚戚。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长久凝望深渊者, 终有一日会被深渊吞噬。
他不想变得冷血无情, 更不想和父皇一样, 变成一个狭隘偏执的帝王。
只要自己在乎的人平安喜乐,那这便是他将遵守一生的道。
五皇子的嗓音温和低沉, 彷佛悦耳的琴音:“裴二, 君子有九思, 你忘了其六是什么了么?”
青年眉眼依旧飞扬, 两根手指抵在书页间, 意味深长地说:“言思敬。”
五皇子正要点头表示赞同, 却见青年又迅速地反驳:“不过我对萧承豫确实很谦逊。”
这叫谦逊?
直呼其名,丝毫不把这个新封亲王放在眼里, 其恶劣程度只差将皇子拉过来踩上两脚了。
五皇子眉头微拧,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跟表弟解释解释, 什么才是真正的谦逊有礼。
裴二方才那飞扬跋扈的模样,嚣张又狂妄,倒比明昭教训人时还要蛮横几分。
青年目色清明地看着他。
五皇子嗓子里仿佛坠了块石子,噎在喉头不上不下,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倘若他斩尽杀绝,你又当......”
话未说完,裴景琛眉头微蹙,空闲的手指关节轻敲木桌,发出仅彼此能听见的细微声音。
五皇子会意,立马抚上心口重重地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斥责出声。
“裴景琛!父皇如此信任你,将收盐权此等大事交付于你,你竟满脑子风花雪月......简直是有辱门楣!”
五皇子的话音顿了顿,瞥了眼窗外,又继续斥道:“你这般行事,对得起舅舅吗?又对得起陛下么!”
呼吸粗重,彷佛要把整个肺咳到地上,清俊的面庞却依旧是那样云淡风轻的神色。
裴景琛猛地站起身,悠哉游哉地半倚在身后的禅椅上,口中振振有词。
“本世子还就看不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陛下都默许的事,你又何必在我府上摆什么兄长架子!”
嘴里是不入流的调笑话,然这位裴世子的注意力却在院中的那道身影上,一双丹凤眼里带着恶劣的笑意。
“谁不知晓淮扬一带人杰地灵,扬州小调最是叫人心醉,想必那儿的姑娘也是个顶个的娇,我这些年哪里见过美人,表兄不可怜可怜我也便罢了,怎么反倒骂我?”
饶是知道他这番话是说给外面的人听,五皇子就坐在一旁,也免不了心中郁郁。
萧承瑾瞪了那微仰的青年一眼,带着一分恨铁不成钢,颇是真心实意地指着他斥了一句:“你!”
裴景琛并不言语,摸了摸自己的右耳。
听墙角的人走了。
二人演了这一场戏,都看到了对方眼眸里的意兴阑珊,许是怕被发觉,这人走得倒匆忙。
自裴景琛回京,萧承瑾来见他时,这府中的暗探便没少过,当真是热闹得很。
不知道都是谁派来的,还分了好几拨,显然并不属于同一阵营,也各有其效忠的主上。
裴景琛此人,一身反骨,劣根性十足。
平生最喜欢玩这些将别人捏在手里团着转的游戏,不过既然这些探子有勇气来听国公府的墙角,那就要做好被这位世子戏弄的准备。
诚然萧承瑾是光风霁月的君子,心性却坚韧果决,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但却不庸仁,故而也配合着裴景琛演了好几出大戏。
裴景琛的头抵在身后的墙上,慵懒地交叠着长腿,露出一截劲腰,喉间溢出一声低叹。
“这年头,安心做个酒囊饭袋都要被人盯着,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方才病得几乎咳血的青年依旧坐在桌边,凤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端起茶杯浅浅啜了一口,又伸手去拿那本放在桌上的书。
只是草草翻了几页,这位一向温雅的五皇子竟差点喷出口中的茶,一双凤眼倏忽睁大。
他转头看向那位还在发牢骚的青年,一时间竟不能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喉结微动,他终于咽下了那口茶。
然后五皇子堪称悦耳的声音在裴景琛耳边炸开,“裴二,你要追求谁?”
其实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又感觉不会是那个姑娘,干脆直接开口问。
裴景琛年少离京前曾求他一件事,让他帮忙照拂新来临安的秦家,只是他那时也不过十二岁,能做到的实在有限。
当时问了裴景琛好几遍,他也尚未说清其中原委,只模糊地表示自己受了秦家的恩。
自己这位表弟看似凉薄乖张,实际骨子里是个重情重义的热血儿郎,离别在即,他便应下了此事,待年纪再大一些也关注上了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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