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驾到 第237节(1 / 2)
“我并不是楼家的孩子,我的父亲,叫陈伯回。”楼仲道。
陈伯回,也就是悬宿先生。
就在一个多时辰以前,崔凝还怀疑柳聿与悬宿先生之间关系不一般,魏潜也有所料,因而听见这个答案,并不觉得吃惊。
柳聿杀悬宿先生肯定有隐情,但这种私人关系,并不是魏潜最想听到的内容,“柳聿如何认识悬宿先生?”
魏潜才不会相信偶遇这种鬼话。
楼仲垂下目光,“大人可知道华赢?”
女帝登基前,华赢曾任中书令,后来不到六十便乞骸骨还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华赢为人古板,不耻在女人手下为官,但他对女帝是抱着既不认同也不轻易否定的态度,并未参与过反抗,而是找了各种托词辞官。
迄今为止,华赢已在野二十多年,不过他的幼子华储,如今正任太子少詹事。
转眼间,魏潜脑海中掠许事,最终得到一个结论,“柳聿是太子的人。”
魏潜名声在外,楼仲早有所耳闻,但他敏锐到这种地步,还是令楼仲吃了一惊,“不错。当年我母亲被家族逼婚,曾一度想不开,投湖时被华赢所救。”
当时有人在画舫设宴,华赢本以为只是游湖玩乐便欣然赴约,不想他们是借宴饮掩人耳目,聚众谋划如何推翻把持朝政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圣上。
华赢确实反感女人干政,屡屡明目张胆的与皇后作对,但他可从没想过背地里折腾这一出,当时被一群人架在火上正骑虎难下,恰巧就碰上了柳聿跳水。
柳聿能被家族当做筹码利用,自然是生得一副好样貌,从水里救上来时非但没狼狈之相,反而楚楚动人,华赢立刻装作一副急色之态,带着柳聿逃离画舫。
后来他略略一想,觉得也不是不可以效仿前人使一使美人计。
华赢当然不是想用美人去离间二圣,而是想了个暗中发展势力的法子用她们去收拢、控制及发展一些士族。
这样谋划绝非短日之功,华赢只是抱着埋棋子的心态去布置,静待时机,说不定过个十年八年就能用得上。
一开始华赢也未想过从那些打眼的士族下手,他思来想去,最先挑中了地处偏远的鲜卑遗贵。
恰好他的好友陈伯回要去河东道,所以华赢为了掩人耳目,便说有个孤女要去河东道寻亲,托他同行照拂,结果不知怎的那二人居然搞到一起去了。
柳聿路上打听到华赢想把她嫁给一个老鳏夫,心中不愿,又想到陈伯回与华赢是至交好友,若是陈伯回纳了她,华赢应该不会追究自己食言。
陈伯回年轻时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柳聿觉得做小也不算太亏,可万万没想人家只是说一时冲动,并没有打算负责。
第404章 河东旧事
柳聿答应做华赢的棋子并不是为报恩,她跳水本来就为求死,虽然濒死的一瞬有一丝后悔和恐惧,但不会为被救而感激华赢。
她之所以会被说动,是因为华赢许诺会给她准备嫁妆,以及日后也会在各方面提供支持,她一嫁入楼家就能够掌权。而且,短期内也不需要她做些什么,只要好生经营手中产业,扶持楼氏即可。
然而,她嫁入楼家之后一切都是未知数。华赢会因为她有用给予诸多帮扶,也同样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放弃,所以她在与年轻俊朗的陈伯回接触之后,背叛了对华赢的承诺。
二人之间有感情纠葛,许多事情就有了解释。
魏潜问,“陈伯回妻女失踪与她有没有关系?”
楼仲摇头,“我不确定。最近……我从悬宿先生口中得知,有护卫似乎看见当年遭遇暴乱的时候,她把那对母女推下马车。不过,她的说辞却截然相反。”
他曾经去问过柳聿,她大受刺激,以为儿子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替陈伯回来质问她,随手抄了一只花瓶砸到他身上。
柳聿没有回答,楼仲也只是在她的怒骂中总结出大致情形:那陈夫人担忧陈伯回非要看一眼,结果马车颠簸不小心掉下去,她和陈家女伸手去拉却没有拉住,而陈家女也因此被拖下去。
伸手有可能是推,却也有可能是拉。
由于当时场面过于混乱,那护卫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马车里又只有她们三人,谁也不能确定真实情况如何。
魏潜注意到了他的态度,“你不相信她,为何?”
能让亲儿子怀疑到这种地步,不得不说,柳聿是个失败的母亲,又或者她为人秉性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楼仲嗤笑道,“或许我这样评价她很不孝,但在我心里,她就是个冷漠自私的人,她若是做出这种事,我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眼下已经能够大致还原当时柳聿去往河东道的过程。
魏潜不会轻信一面之词,楼仲的供词带有强烈的个人情绪,即便他现在说的全都是真心话,也未必就是事实真相。
柳鹑应该不知道当年姐姐曾经投湖自尽的事,他在谈及柳聿的时候也带着怨气,认为她早已在楼家站稳脚跟,却不捎个信回来,导致母亲带着遗憾离世,然而柳聿真的是因为冷漠才与家人斩断联系吗?
被华赢说动答应当棋子的是她,后悔背叛的人也是她,从某些方面来说,她确实有错,但魏潜也不会因为这些便带上个人情绪看问题。
作为一个半途失身的棋子,未来不明朗的时候,与亲人划清关系未必就是因为冷漠。
再者,现在谁也不能确定,华赢有没有拿亲人去威胁过她。
其中孰是孰非,实难分辨,于整个案情来说并非关键,魏潜便暂时不去想它,继续问道,“他们二人因此反目?”
楼仲都不相信,悬宿先生若笃定柳聿恨他,只会更加怀疑。
“应该是吧。”楼仲道。
魏潜道,“陈伯回何时得知柳聿疑似推其妻女下车一事?”
楼仲道,“大概是一年前吧。那护卫没有看清,不敢胡乱说话,一年前偶然遇到,酒后不小心说漏此事。”
魏潜没有表示出信或不信,只问,“可知那护卫身份、去向?”
“我只知道,他原是平安镖局的人,叫钱四。”
魏潜淡淡道,“已经知道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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