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 第60节(1 / 2)
“不若改日再说,都到地方了。”好在是有个正正当当拒绝的理由,让她得以惴惴回应。
“是说呢,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苏家老二也开腔了,却是意犹未尽。他慢慢把船朝岸边撑去,昂扬着声道:“您二位快上去吧,我帮凌公子把箱子搬上去,一会儿就直接走水路回去,省得换马车了!吴州就这点好,水路四通八达。”
说着就率先搬着箱子走了,知知插不上手,一面忌惮着萧弗,一面又想,自个儿半点没派上用场,这租银减免得都不踏实。
她只能空着手,后脚跟了上去,萧弗立刻也起身。
“向知。”
瑞嘉县的人们总是日出而作,流动在黛瓦青石之间,市井的烟火气太盛。
人声车马声里,他在身后这般遥遥相唤,知知一瞬时竟有些吃不准他喊的是“向知”还是“香知”。
但不管是什么,她都没停下,越走越快,匆匆提着一股气就跑进了自家的宅子,关上了院门,把纷纷杂杂的念头都关在外面。
没追上来就好。
她要冷静。就算殿下找到了她,可沈家早已不是罪籍,她是良民,他难道还要逼良为妾不成!
苏家老二搬着箱子走得自不算快,远远也听到了萧弗喊的这一声。
他纳闷起来,这凌公子,是如何知道向兄弟的全名的,这一路他好像也没喊过啊!
不过很快,他就又自发为他找到了圆过去的理由:凌公子这一身贵气是掩不住的,定是身份要紧极了,下榻前自是要把附近的一切都打探清楚。
这样的人能选中他家的祖宅,真是苏家祖坟冒青烟了!
苏家祖宅门梁上方的“苏宅”匾额早已被摘下,如今是“凌宅”了,苏家老二把箱子和院子里那几口箱奁堆在了一处,萧弗却没进去,反而停在了旁边的这座院子前。
一门之隔,知知在里头贴着门背,心有余悸地站着,手脚都发虚。
萧弗就站在门外。分明什么也看不见,却久久没有挪步,好像这样盯着门板,就能看到里面的人似的。
朝思暮念,咫尺内外。
另一边,顾槐今日替人抄完孤本回来,顺道用新发的薪酬买了些糕点,想着给知知送,老远就看见了门外杵着的这位玉带轻裘的公子哥。
那人和向知一样,都有穷乡僻壤养不出的天然气度。
顾槐读书颇多,心思敏锐,瞬时紧张起来,不禁上前道:“你是向……这家的什么人,怎不进去?”
萧弗一转头,见说话的是个俊朗的少年,手中提着几大袋糕饼。
不知何故,他就记起了在船上苏家老二提起小姑娘说的那句——“附近的人可都喜欢她了。”
帝京有一个孟青章还不够,来瑞嘉县才这么些时候,就又惹上了别人?
离开他,她就过得这样风生水起?
萧弗不知此时知知就在薄薄的门板之后,他只是想,在她面前,他可以放下身段,手段温柔舒徐一些,但对于别人,却无需收敛退让,他也没有要同他们结交的念头。
萧弗凛然一眼,对顾槐道:“鄙姓凌,新至贵地。”
礼貌又轻漠。
他这般不苟言笑之时,不怒自威。那是一种久居高位之人养在骨血里的骄矜疏冷,就像崖壁上鹄立的青松,只合世人仰望。
他说罢,只用眼风一指旁边的宅子。
顾槐虽为他的气场所骇,却因早就知道这几天新邻居要来,那院子里几大箱的行李他一早便看见了,这么一听,便知这位公子原是新的邻人,并非奔着向知来的。还是放下了一些戒备。
“我也住这儿,就在旁边。这家住的则是位姓向的小公子。”他咬重了公子二字,看得出萧弗并无什么谈兴,也不打算多说,朝前走了一步,准备敲门。
却听身后姿仪卓,玉质天成之人低低笑了声。
而后缓声开口:“凌某此行为寻结发妻子而来,往后多有叨扰了。”
结发……妻子?!
门后的知知气得差点就想冲出去反驳!他怎的这般对着小孩子胡言乱语。
可她手上一滞,莫名想起了上一回和殿下南下的时候,
“凌弗”与“向枝”,确是一对爱侣。
是因为这个原因,殿下此次才自称是凌弗?
可她马上又否定了。那些日子不过是一场烟云,本就是做戏,难道殿下还演上瘾了?
大约只是和她一样,图省事,懒得再琢磨个别的化名了。
不过她手都放上门栓了,才险险意识到,他只说了寻妻,其实并没有指名道姓说她。
她现在出去,才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反正与她不沾边,怎么瞎说都不关她的事,别人也联想不到她头上。
知知重新松懈下来,手失力地从门上滑下,走到院子里的菜圃,舀了点水就准备浇菜,一边在想,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她该如何再度脱身。
只不知怎的,耳朵控制不住,仍始终留听着门外的对谈声。
其实她打心眼里,也有些希望顾婶家的这位聪睿的少年郎能帮她将人应付过去,最好赶紧将殿下劝走。
却听见顾槐问:“不知凌公子的妻子姓甚名谁,现在何处,可有我帮的上忙的地方?”
第59章 哀喜皆自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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