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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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一个女子摔倒假山洞,定然是衣衫不整的,而且这小贱种还崴了脚,想把她带出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若是这小贱种和杨大公子有了身体接触……何氏的眼睛猛然一亮,如果这件事情被传出去了,长信伯府的亲事,就是侯爷不想退也得退了。

至于退婚之后,哼,以杨大公子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娶一个无颜无德、且被人退过婚的野丫头为正妻呢?而侯爷,也绝不可能让顺安侯府的嫡长女给人做妾的,如此一来,这个小贱人的婚事,岂不就由自己操纵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对自己都是有利无害的,想着想着,何氏便真诚地笑了。

既然跟顾明萱沟通过了,何氏便按着女儿顾明荷的建议,去求见顾文谦,说不知道和杨家的交往,该如何把握尺度。

顾文谦并不想见何氏,最近两天看到的事情,让他生出了很大的警惕,他一直以为,何氏就算是不能把萱儿当作女儿一样疼爱,但是起码也会好好照顾她的,没想到,何氏竟然做的如此过分。

哼,那些丫鬟婆子若非是得到了主人的暗示,如何敢那般的慢待萱儿,更可恶的是,还诱.惑误导萱儿,故意让萱儿出丑,何氏这般做,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听得何氏求见,顾文谦本来不想见的,但是涉及到萱儿,顾文谦皱眉之后,还是让人请了何氏进来。

“侯爷,妾身有事想要请教您……”何氏进了书房,端端正正行礼之后,一边说一边用目光在屋里伺候笔墨的长随身上看了一眼。

何氏父亲只是小小县丞,家族并不显赫,本来是根本不可能进顺安侯府的,但是她当年对顾文谦有救命之恩,并因此毁了闺誉,事情没传出去之后,华清郡主本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哪知道她救了顾文谦的事情传了出去,当时的顺安侯夫人、顾文谦的母亲崔氏便做主把她纳进侯府做了贵妾,并且在华清郡主又有了身孕之后,停了她的避子汤,哪知道何氏很快就怀上了,华清郡主小产,何氏却顺利生下二小姐顾明荷,之后华清郡主病重,都是何氏在打理顺安侯府,更是接连生下三小姐顾明芝、四少爷顾明蔚,最后被扶正。

刚开始打理侯府的时候,何氏很被人看不起,便努力装出端正的样子,这么些年下来,何氏也已经习惯了人前人后威严端正,免得被人笑话她出身低,这会儿要在顾文谦的面前小意殷勤笼络顾文谦的心,自然不能被别人看到。

顾文谦眼皮子抬了抬,微微挥手让长随出去,何氏心中松了一口气,亲自倒了茶端给顾文谦,但是顾文谦并不领情,只是看着她,说道:“想问什么就说吧,我一会还有事。”

这般不给面子,让何氏面上敢泛起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最后,只能讪讪放下茶盏,说道:“妾身是拿不准如何和杨丞相家交往,您也知道的,杨丞相和咱们向来不亲近,往日里来往很少,只是杨老夫人寿诞广发请柬,妾身这才去了,如今知道杨大公子对萱儿有相助之情,咱们自然是要去道谢的,只是到底是这一次谢过就还是照旧呢?还是以后也要多多往来?妾身不知道侯爷怎么想的,所以特地来问问侯爷。”

何氏按照顾明荷教的法子,缓声细语说道。

“杨大公子怎么帮了萱儿的?”顾文谦眼皮都不抬问道,何氏本来想把这个细节含糊过去的,可是顾文谦问,也不能不说,只能说道:“便是春雪懈怠,让萱儿崴了脚摔进假山洞里时候,是杨大公子帮了萱儿的。”

何氏说着,扑通给顾文谦跪下,一边擦泪一边诚恳认错,说道:“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是萱儿母亲,却因为萱儿不喜欢妾身的接近便疏于照顾的萱儿,妾身应该多些耐心,好好和萱儿沟通,而不是因为萱儿老是不吭声便把萱儿放在华清园不管不问的,都是妾身的错,侯爷骂妾身一顿吧,这都是妾身应得的。”

顾文谦看着在跪在地上垂泪的何氏,微微蹙眉。

何氏今儿穿了一件粉蓝色的夹裙,同色的束腰上垂下白色的压裙玉佩,面上薄施脂粉,头上钗环稀少,眉毛画的细细的,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有种柔弱可怜的味道,在顾文谦的记忆中,这样的何氏,只在她刚进府的时候见过,到后来,因为妻子的病,再加上他接任了顺安侯的爵位之后,越来越少呆在家里,何氏,便成为了一个并不鲜明的剪影,除了端庄和贤惠之外,并无其他的标注。

☆、第023章 敲打

如今,这样柔弱的何氏,让顾文谦想起了以往,心微微软了一些,而且何氏说的也对,萱儿在今天之前,确实是不好沟通,每次自己想好好和她说话,她都只是垂着头,一声不吭,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就双眼含泪,而且这么大的顺安侯府,上有老下有小,何氏也确实是很忙碌,不一定有时间来悉心照顾萱儿。

但是,那几个奴婢敢如此的放肆,便没有何氏的吩咐,最起码,她也是默许了的,因此,顾文谦只是哼了一声之后,说道:“萱儿毕竟刚从外面回来,京里的规矩都不大懂,庄嬷嬷是益王府的老人,原先郡主也是庄嬷嬷一手教导的,我已经让人去请庄嬷嬷了,以后华清园,就交给庄嬷嬷管,夫人便安心打理顺安侯府便是了。”

何氏猛然一惊,难以置信看着顾文谦,但是对上顾文谦一双含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的时候,急忙勉强笑着说道:“侯爷说得是,庄嬷嬷是最合适不过的人了,多谢侯爷替妾身考虑。”

她前些年好不容易才把那个老虔婆赶出侯府,没想到只是一时疏忽,便把经营出来的大好局面全都葬送了。

何氏走出顾文谦书房的时候,整个人都恨得颤.抖了。

“夫人,天色暗了,奴婢扶着您吧。”梧桐见何氏走路都打飘,急忙找了个借口扶着何氏,回了百合堂。

一回到自己屋里,何氏便忍不住甩开梧桐的手,气呼呼地开始摔起东西来,梧桐急忙把屋里的丫鬟全都撵了出去,而后对秋雁使了个眼色,秋雁明白梧桐的意思,急忙撒丫子跑去找顾明荷来劝慰何氏。

顾明荷住在老夫人崔氏的荣安堂,很是有一段路,所以她过来的时候,何氏正气哼哼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帕子被她绞成了一团梅干菜,而地上,则是铺了一层的瓷器碎片,几乎没法落脚了。

顾明荷微微蹙眉,转瞬间又只是温婉笑着说道:“把地上收一收,你们也真是淘气,端茶倒水的也不小心一点,也亏得母亲宽和……去让小厨房蒸一盅燕窝粥来,这冬日屋子里整日烧着火龙,燥得很,须得多吃些滋阴润肺的。”

轻轻柔柔的声音落在了人的耳中,像是春风拂过,轻柔和煦,但是,却有一种让人心腹的力量,屋里战战兢兢的丫鬟们立刻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快速而有条不紊地动了起来,而顾明荷,则一步一步优雅自若地走到了何氏的身边,那样子,仿佛她不是走在满目狼藉的地上,而在走在金丝织就的华丽地衣上一般,款款而行,摇曳生姿,但是身上的环佩,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世家嫡女,侯府千金的教养,便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母亲,便是下人再淘气,您也不要生气,气坏了自己,女儿会心疼的。”顾明荷握着何氏的手,柔声说着,这关怀备至的话一落到何氏的耳中,立刻让何氏红了眼睛,她握住了顾明荷的手,委屈又愤恨地说道:“你父亲让人接了庄嬷嬷那个老虔婆进门教导小贱种,这般的落我面子,一点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顾明荷的眼中闪过微微的不耐,她真是不明白,顾明萱已经毁容了,人又那么愚蠢,将来只要花点嫁妆嫁出去也就是了,对她好一点笼络住了她,也就是笼络住了父亲,不过是花一二分的心思,就能有十二分的好处,为什么母亲就是不明白呢?

就为了现在心头一点不值钱的痛快感觉,非要让顾明萱出丑才高兴,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父亲不悦,又是哭诉又是生气的,这些无谓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就是看不开?

☆、第024章 做戏

何氏毕竟是她的母亲,顾明荷只能温婉笑着,劝慰何氏,才刚说了两句,顾明芝就直接闯了进来,一看何氏在哭,便大声嚷嚷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见何氏不答,顾明芝气呼呼说道:“是不是有人欺负您了?肯定是顾明萱那个小贱种,娘你等着……”

顾明芝还要叫,顾明荷却蹙眉说道:“你叫谁顾明萱?她是你的姐姐,对自己的姐姐,你便是这般的态度?是谁教你这般行事说话的?这就是你这些年来学到的礼仪规矩?”

顾明荷只是微微蹙眉,神态端庄而不严肃,顾明芝便有些怕了,但是心底还是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说道:“她才不是我姐姐呢,那么丑那么笨……”

顾明芝的声音,在顾明荷的注视下,越来越小,而后顾明芝委屈说道:“你明明是我亲姐姐,为什么向着外人说话?”

顾明荷面上泛起柔和的微笑,其实心底,已经不耐再和这个拎不清的妹妹多说什么,教导了四个月还是这个样子,真真是一截朽木,但是,顾明荷眼角的余光,却扫到隔开外间与内室的落地大屏风边上,一角藏蓝色的衣角,顾明荷心中一动,面上的微笑,便更柔和了几分。

起身,顾明荷把顾明芝抱进了自己怀里,温柔抚慰道:“二姐自然是疼你的,因为二姐疼你,才更不允许你这般说话,姐姐是我们的姐姐,这是永远无法洗脱不了的关系,若是姐姐有事,别人只会说顺安侯家的小姐如何,不会说顺安侯家的几小姐如何,姐姐出丑,也就是我们出丑,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血浓于水,是撕不脱的。”

“再说了,姐姐刚回家来,你对姐姐没有感情,这也正常,毕竟虽然是血亲,但是一直没有在一起,而且姐姐又比较腼腆害羞,咱们彼此爱好性情不同,姐妹相处的比较少;可是你也要体谅父亲,姐姐是父亲的嫡长女,是郡主娘亲的亲女儿,姐姐在外面受尽了苦,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父亲心底肯定是疼惜的,自然希望姐姐在家里过的好,也希望咱们姐妹能亲亲热热的,作为父亲的女儿,难道你不应该为了让父亲心安,好好和姐姐相处么?这也是孝敬父亲、为父亲解忧呀,芝儿难道不愿意么?”

“我……”顾明芝明明觉得这话是不对的,但是她毕竟才九岁,骄横跋扈是有的,可是她平常除了崇拜父亲之外,最崇拜的就是温柔大方的姐姐顾明荷了,看顾明荷殷切看着她,便一时不忍心反驳让顾明荷失望。

“荷儿说得很对。”站在屏风后面的顾文谦听着顾明荷的话,只觉得十分的欣慰,不由出声赞扬,从后面绕了出来,笑着摸了摸顾明荷的头,对顾明芝说道:“芝儿,你二姐说的话,可都记下了?”

顾明芝吓了一跳,心知刚刚自己喊的话父亲说不定听到了,幸好姐姐打断了她的话,不然,父亲怕是要生气了,不由有些不安,继而又很生气,娘说得对,顾明萱就是个小贱种,自从她回来,父亲就不喜欢自己了,以前父亲从来不训斥自己的,现在,却动不动就责骂自己,顾明芝的眼圈不由红了,却也不敢迟疑,急忙向顾文谦行礼之后,说道:“芝儿记下了。”

“女儿见过父亲。”顾明荷听得顾文谦称赞自己,不故作谦虚也不惶恐,只是大大方方笑着见礼,问道:“父亲刚从书房过来么?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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