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而于申明则喝了口茶，悠悠闲闲地安慰她：“急什么，等口碑发酵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宣传效果更好，更显得低调。”

梁丛薇想想也是，大抵是自己这段时间忙昏了头：“老板说得是，果然还是老板精明。”

于申明冲她呵呵一笑：“这不是你上次对我们公司自制剧使过的手段么？自己夸自己？”

梁丛薇嘿嘿一笑：“那是自制剧啊，成本低呀，砸了我也不怕啊。这个我慌着呢，砸了的话不光是赔本啊，桂硕的口碑就会下降，接下部片子的压力就会大了。”

“哦？看不出来你这么会为桂硕考虑。他一天到晚捅娄子，我还以为你多恨他呢。”

“只要他不作死我会很爱他的，”梁丛薇扫了眼《初见》的网票情况，上座率当天第一，心中的忐忑倒是少了一些，“于总，我回去了哈，谢谢于总的茶。”

“去吧，你的话我会转告桂硕的，”于申明笑了笑，“说不准这小子就真的能少作些事情出来。”

梁丛薇想想就乐呵：“好呀，哈哈，桂硕如果有一个月安安分分的，到时候我就给于总送锦旗：‘感谢于总一心为民，急人所急，解人所难，温暖在心'！”

于申明挥了挥手：“快走吧，懒得听你贫。”

看似平静的夜，梁丛薇正在做着美好的梦——她一脚把贝恩娱乐的人踩在脚下，壮志凌云，冲着苍天哈哈大笑，一手拿着一只上饶鸡腿，骨酥肉韧，香喷喷的，差点就咬了上去，可是不知道谁踢了她一脚，一下子把鸡腿踹走了。

凌晨三点，张菲菲的微博突然发了一条纯文字：“天在下雨，你在哪里？”

☆、第 7 章

一方面刘通反应也慢了点，这条微博过了一个小时才被删除；另外一方面，刘通跟梁丛薇存着赌气的意思，所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

等到梁丛薇醒来的时候，微博上已经炸开了，张菲菲被删的微博截图已经被转得到处都是。那个“你”是谁，众人已经列出了好几个人选，首当其冲的当属前两天跟张菲菲传绯闻传得风生水起的桂硕——偏偏在外地拍摄的桂硕当地下下雨，而且人也符合“在哪里”这个问句，于是各种微博都猜测桂硕是不是渣了张菲菲，上演了始乱终弃什么的戏码。

删了的微博一般除非明目张胆的牵扯到了谁，不然又是在半夜，能在大清早就这么掀起腥风血雨的倒真不多，梁丛薇扫了扫最先发稿的那几家官方媒体，一看到又是跟贝恩娱乐交好的，着实让人心烦——张菲菲对于贝恩娱乐还说就是一个小虾米，他们这么上心干什么？简直跟疯狗似的追着咬。

首当其中当然是澄清，不管大众信不信，也得澄清。梁丛薇听闻刘通气得要命，直接把张菲菲的密码都改了，不让她登陆，梁丛薇心想，这倒是蛮像自己想对桂硕干的事儿的，可惜她没那个本事，哎。

于申明对于张菲菲这一阶段的折腾也非常不喜，他也不找张菲菲，直接劈头盖脸地把刘通训了一顿，又让他直接把张菲菲的微博交给梁丛薇。梁丛薇叹了口气，拿到账号密码后先没动，开始上网搜，各言情小说的名言名句。

终于找到了一个靠边的，梁丛薇拍了书面，重新发了一条微博：“天在下雨，你在哪里？这本书《亲爱的你在哪里》非常好看，昨晚看哭了……晕晕乎乎地睡着了，现在补发一张照片，推荐给大家。”

刘通看了微博，皱了皱眉，扭头看着梁丛薇：“你当人都是傻子？”

梁丛薇头也不抬紧紧地盯着屏幕看顶上来的热门微博，看有没有什么意外：“是的，我就喜欢捣糨糊，我就喜欢把大家都拉到跟我一样的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他们。你行你上啊，不行就闭嘴。”

这个手法比起盗号的说法要稍微高明一些，梁丛薇看着下面蹭蹭蹭的回复，一部分粉丝在热门上，其中一部分是星益自己养的粉丝号：“菲菲这段时间将心情不好吗？要好好休息哦”“嘿嘿，菲菲一定是看书看得少女心爆发啦。”……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质疑是炒作和有情况的，但占比不多，算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梁丛薇接管了张菲菲的微博，隔二天上去转几条没什么意义的搞笑段子，发几张以前就存在张菲菲手机里的自拍，配上一两段文艺的话，看上去一切正常。

梁丛薇总觉得张菲菲有什么不对劲，那一天晚上掀起来的浪感觉也比其他时候的大一点，但后面似乎又没怎样，更是让梁丛薇有些不安，生怕贝恩有什么后续动作。可是她跟刘通一向不是很对盘，沟通起来特别费劲，两个人属于谁也不让谁的，梁丛薇说一句刘通就要呛回两句去。梁丛薇想建议刘通让张菲菲休息一段时间，最好找个心理医生给她看看，刘通双手环臂抱胸，冷冷地笑了一声：“我是她经纪人，她的事情我比你清楚。”

过了大概十几日，张菲菲又回来了，脸更瘦了些，难得地显出了一些轮廓，更加好看了。见到梁丛薇也不像前几日那样犹如惊弓之鸟了，笑得甜甜的，主动叫他：“薇薇姐！”

梁丛薇便觉得大概前几日都是自己想太多了，张菲菲继续跟着电影去宣传上本地的一个闯关娱乐节目，梁丛薇正好有空，就一起过去跟着看了一会儿，张菲菲玩得比往常更加开心，拿起蛋糕，大口大口往嘴巴里塞——看得梁丛薇有些胆战心惊，只是中途于申明一个电话，梁丛薇又急匆匆地走了，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张菲菲一眼，张菲菲眯着眼睛笑得开心，嘴角都是奶油，看上去一脸无忧无虑。梁丛薇心想，菲菲这小姑娘是不是真的变成传说中的狂吃不胖体质了？

这次是舒伟峰代言的一款牙膏出了事儿。舒伟峰因为年初的一部古代偶像剧爆红，一下子受到了很多厂商的青睐，这个牙膏产品是新出的，厂商也是看中舒伟峰今年的人气，所以找上了他，代言费不菲。谁知道广告才放了一个多月，牙膏里面就被查出来某金属物质超标，有致癌的可能性。

舒伟峰因为是新起来的小生演员，所以对手特别多，一方面那些对家时时刻刻盯着就想什么时候咬上一口；另一方面，舒伟峰因为接的基本都是偶像剧，合作的女明星特别多，而舒伟峰的粉有的不喜欢演对手戏的女明星，粉丝与粉丝之间也树了不少敌人。

于是这个事件一出，瞬间舒伟峰的搜索指数就从第七位到了第一，大部分的内容都有把这个责任往舒伟峰身上揽的意思：“舒伟峰代言牙膏致癌”“舒伟峰代言不合格产品坑害消费者”“七月少女粉疯狂购入的牙膏，却成坑爹的次品！”……

梁丛薇回到公司，立马联系媒体，在第二天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舒伟峰在新闻发布会上严肃而诚恳，首先向广大粉丝、媒体、和观众致歉，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也很震惊，没想到发生这种事；其次又说明了自己对这件事情也感到很痛心，自己也使用了他们家的牙膏，当初自己也是出于对品牌的信任代言；发生这种事情始料未及，以后一定会小心谨慎，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原谅。

一番话滴水不漏，舒伟峰一身黑色西装，发型是柔柔顺顺的乖毛，表情沉重，倒惹得粉丝不少的心疼。

只是回到后台舒伟峰就原形毕露了，走回化妆间，就剩下自己的人的时候，一脚踹翻了垃圾桶，垃圾桶“哐”地一声撞到了门上，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落了一地，他没好气地坐到椅子上，小声吼了一句：“我|操了，关老子什么事，牙膏是我生产的么？全他|妈|在微博骂我！这帮傻|逼憋很久了吧！”

舒伟峰余怒未消，对着梁丛薇也没什么好气：“梁经理！他们在我微博下爆粗都骂到我祖宗十八代了，你不是公关么！你不管么！还有为什么非要郑重其事地开新闻发布会？我是出轨了酒后驾车了还是吸|毒了？搞得我跟千古罪人一样！”

梁丛薇没有说话，在一旁抱着手臂倚在桌子上，冷冷地看着他。舒伟峰是不清楚她却很清楚，这种事情光在微博上道歉的力度是不够大的。新闻继续发，公众会直接就把舒伟峰看作一个代言假冒伪劣产品的网红，本来他现在作品也不多，很容易档次就降了下去，成了人红但没观众缘的人；再者，不标明严肃的态度，也很影响他以后接的代言，人家厂商也会考虑到这一点而不找他；何况舒伟峰人气并不稳定，他现在疯长的这批粉丝是靠这年初的那部收视率奇高的古偶带过来的，一大批是“三个月红人粉”，舒伟峰这边稍有不对就有可能爬墙。舒伟峰必须郑重其事，表明自己的态度和三观，宁愿矫枉过正一些，也不能给人留下太多把柄。

只是梁丛薇看此刻的舒伟峰也听不进去，也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舒伟峰跟助理说要走，梁丛薇也不理他，直接蹲下来把舒伟峰踢翻的垃圾桶扶正了，然后把那些碎纸片扔了进去：“你知道你走了之后假如那些记者看到这个垃圾桶会说什么吗？也许你刚刚全部的道歉都白做了。”

助理忙跑过来：“梁姐，我来我来。”

舒伟峰还有些不服气，只是看着梁丛薇一张张捡完站起来拍拍手，终究还是有些底气不足了：“就不能是我不小心撞到的么？他们要怎么瞎编排我还拦得住？”

“万一人家就一直视频拍着，等着你出门呢？你出门跟着人家就进来了，拍到垃圾乱飞的样子，再连上刚刚你‘砰’的一声撞得门都晃了，连起来你说人家会不会信是你不小心撞到的？”

舒伟峰张了张嘴，看了眼梁丛薇，没有再说话。

梁丛薇接过舒伟峰助理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然后继续道：“娱乐圈的机缘巧合远比你想象的多多了。陈珀当时人气比你现在高，就因为门外蹲着的狗仔拍到他倚在二楼窗外，顺手就把烟屁股丢了出去——形象虽不至于一落千丈，也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你看他现在？估计去走穴都没什么人要。”

舒伟峰忍不住顶了一句：“那不是他后面接的电影都亏了的原因么？”

“谁知道呢，”梁丛薇摊了摊手，“当时他本来有洽谈一部青春偶像片的，因为这事儿导演觉得他形象不适合青少年就换了角。那时候青春偶像片市场还是空闲的，观众看着新鲜，一下子就爆了。如果陈珀当年接下了那部，后面可能接的也不是那几部烂片，说不准我们公司就多一位影帝了呢。”

舒伟峰没有答话，梁丛薇继续道：“在娱乐圈，你的每一举一动都可能被放大，所以必须比常人更加小心谨慎。你觉得我们公关是不是也很废物？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就是给你们写道歉微博、通稿、让你们去做慈善拍照片发稿子……可是事实证明把自己放得越低，你才能走得越高。”顿了顿，梁丛薇觉得自己这顿嘴炮差不多了，应该能够震住舒伟峰这个月安安分分的，于是最后，颇有哲学意味地总结陈词，“娱乐圈谁都可能是你的明天。”

舒伟峰皱了皱眉头：“可我的偶像是桂硕桂哥。”顿了顿，舒伟峰又露出一脸崇拜的表情，“我希望我的明天能成为他这样的影帝，勇于直言，不畏不惧。”

梁丛薇顿时内心想掀桌——桂硕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山中拍电影，都能悠悠地给她补上一刀！她这么苦口婆心为了什么！这么又是举例又是议论又是抒情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上《读者》杂志熬一碗心灵鸡汤给舒伟峰暖暖身子的么！梁丛薇不就是想让舒伟峰安静如鸡个把月的，免得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的么！勇于直言不畏不惧个鬼啊我了个大嘈！

梁丛薇咳了咳，嘴角抽了抽，摆了摆手：“他……属于特例。”而且他后面还有我这个钟点工在帮他清扫战场，梁丛薇一脸严肃，“不是每个人的经历都可以复制。”

舒伟峰一脸无辜：“可是你刚刚才说娱乐圈谁都可能是我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