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赵大玲目光一转,“有了,再有人追问你为何来御史府,你干脆就说你在边塞听说了二小姐做的《莲赋》一下子惊为天人,起了爱慕之心,所以回到京城,赶紧先跑到御史府来打探,想一睹佳人芳华。”赵大玲捂嘴笑道:“这样你再来御史府就不用翻墙头了,可以凭着这个理由大摇大摆地进来。”
赵大玲不过是说笑,就二小姐那品行实在是堪忧。萧翊却认真了,翻着眼珠想了想,下定决心道:“这倒可行,现成的借口可以让我进御史府,就这么说了。”
赵大玲吓了一跳,“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当真了。这位二小姐可不是个省油灯。”
萧翊对自己很有信心,“虽然我前世忙着部队里的事儿没有交过女朋友,但是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有见过猪跑,我觉得凭着我如今高富帅的地位,应该是马到成功。如果有了二小姐这个掩护,再见你们就不是难事了。”
长生抽了抽嘴角,劝阻道:“这个说辞虽然严谨,也不会在柳御史那里穿帮。只是……”长生为人厚道,不愿在背后议论别人短长,但是二小姐的脾气刁蛮霸道也就算了,还有剽窃诗句这个前科,长生作为一个读书人觉得这一点尤为重要,可谓品行不端。萧翊若是为了出入御史府而接近这样的女子,岂不是坑害了他,于是斟词酌句道:“只是那位二小姐的性情很是桀骜,若是你落个爱慕她的名声,只怕是……”
正说着,一名身穿黑色衣袍的侍卫现身,向萧翊躬身道:“启禀王爷,说密林那头走来两位姑娘,是否需要属下驱赶她们?”
“应该是御史府的那几位小姐。”赵大玲道,“她们在后山闲逛,走到这里了。”
萧翊挥手让侍卫撤下,渐渐地远处传来一阵踩在落叶上的“咯吱”生,一个女子的声音渐行渐近,带着不耐烦的戾气,“白来了一趟,那玉阳真人连见都没有见我,当真是拿那个烧火丫头当做宝了。”
旁边一个声音小心翼翼,细声细气道:“二姐姐别生气,真人定是受了那贱婢的蒙蔽,时日长了自然能看出那贱婢根本就是个草包,那时就能显出二姐姐的好来了。”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赵大玲冲萧翊挤挤眼,旁边的长生也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二”的手势,意思是二小姐来了。
萧翊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随即了然地点点头,看向长生的目光充满了敬畏,看看人家,连这个都懂了。于是萧翊回了一个同样的手势。赵大玲以为也是“二”的意思,谁料萧翊嘴里还无声地“耶!”了一声,让赵大玲差点儿扶额仰倒。
二小姐和四小姐越来越近,已经隐隐看到密林深处一蓝一粉两道身影,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的丫鬟染墨和碧珠。长生和赵大玲没法出声再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翊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潇洒地甩了甩头发,大步迎了上去。
长生和赵大玲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只好先躲在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古树后面,为了缩小占地面积,长生从赵大玲后面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赵大玲的后背贴着长生的胸膛,感觉身后传来他温热的起伏,脖颈上也有他呼出的微暖的气流,一下一下地吹拂在她的皮肤上,酥酥的痒。
萧翊迎面走到两位小姐跟前,他也分不清哪个是二小姐,只觉得一个面庞严肃,长方脸,下颌有点儿宽,一个娇小玲珑,长着一双未语先笑的眼睛。他躬身一揖,朗声道:“叨扰了,敢问两位小姐可知下山的路径?”
二小姐先皱了眉头,“哪里来的莽夫,这后山是道长们的清修之地,岂容你随便乱逛。”
萧翊赶紧道:“不瞒两位小姐,本王与侍卫走散,又在这山中迷了路,实在无奈之下才不得不惊扰到二位。”
二小姐和四小姐见他衣着考究,一袭墨蓝色的锦衣,腰间是镶着绿松石的青玉带,外面一袭银灰色的斗篷,身材高大,俊朗不凡,又自称“本王”,显然是身份贵重之人,不觉神色和缓下来,二小姐点头道:“我们姐妹也是在玉阳真人这里做客,只知道向西走大约半个时辰便可到达太清观的大门口。”她悄悄打量着面前的人,试探着问:“不知王爷如何称呼?”
萧翊抬起头爽朗一笑,标准地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本王萧翊,谢过两位姑娘的指路之恩。”
他本就生得英俊,此刻笑得灿烂夺目,让柳惜慈和柳惜桐仿佛被阳光灼了眼睛,一下子红霞满面。柳惜桐惊呼出来,“是晋王殿下。”
柳惜慈也一改平日里的凌厉,脸上的线条也柔和几分,盈盈拜倒道:“见过晋王殿下,民女柳惜慈,在御史府排行第二。”
柳惜桐也反应过来,“民女柳惜桐,拜见晋王殿下。”
萧翊锁定了目标,虽然明显的四小姐柳惜桐比二小姐柳惜慈娇俏可人,但还是伸手扶起身穿孔雀蓝色绣着迎春花图案锦衣的柳惜慈,做出惊喜的语调,“原来御史府的柳二小姐,本王在边城就曾听过柳二小姐的《莲赋》,当日回京之日还曾慕小姐芳名到御史府上,只可惜未能见到小姐,心中遗憾了这许多日,不想在这黛山的密林中见到柳二小姐真容,实乃萧某心诚所致。”
这一席话说得二小姐心花怒放,全然忘了当日对诗对不出的尴尬。“随口做的一首诗词,不想竟然能入晋王殿下的眼,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
二人将柳惜桐晾在一旁,边聊边走向密林深处,萧翊将柳惜慈引着远离了溪边,渐渐只能听见萧翊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林中。柳惜桐只能无奈地自己直起身,远远地缀着他二人,心中的嫉妒与不平可想而知。
☆、第92章 表白
待到几人走远,长生和赵大玲才从树后出来,赵大玲很是愤愤,“这是不是叫一个好花瓶里插了一朵狗尾巴草?”
长生也是闷闷不乐,“都是咱们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只是我本意是让萧翊注意二小姐过来了,为何他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赵大玲无奈地伸出两个手指,解释道:“这个手势在我们那里不但代表‘二’,还有‘胜利’和‘好’的意思,大概萧翊以为你是鼓励他上去搭讪,所以才冲上去得这么欢实。”
两个人一路欣赏着山中景致,走走停停,耽搁了近一个时辰才到山下的太清观大门处。三小姐已等候在青布帷篷的马车里,四小姐也早早回来了,一言不发地跟五小姐进了前头的马车,只是迟迟不见二小姐。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柳惜慈面色嫣红,步履轻快,如踩在云雾一般匆匆赶来。赵大玲心中揣摩着,看那架势萧翊应该是旗开得胜了。
三小姐不明就里地问:“她没事儿吧,怎么跟打了鸡血一样?”
赵大玲总觉得萧翊此番使美男计牺牲太大,有些无精打采地说道:“春天的花都开了。”
柳惜妍伸手来摸赵大玲的额头,“现如今已是秋日,哪里来的春花。”
赵大玲挑起窗帘看到柳惜慈晶亮的眼睛和抑制不住的笑意,懒懒道:“心花怒放便如春日来临一般。”
柳惜妍耸耸肩膀,索性不再询问。一匹乌黑油亮的快马从斜刺里冲出来,接近前面的黑漆马车时,马背上的人一勒缰绳,骏马嘶鸣着猛地停住,前蹄腾空,马背上的人身形几乎与地面平行,银灰色的斗篷随风而舞,在万丈阳光下如天神下凡般耀眼夺目。那人稳住□□的骏马,缓步到黑漆马车跟前,伸手敲了敲马车的窗扇,朗声道:“明日下朝我去御史府找你。”
柳惜慈娇羞的脸庞自车窗内一闪而过,似是含羞点头。骏马上的人哈哈一笑,双腿一夹马肚,骏马如黑色的闪电蹿了出去,四蹄生风,顷刻已在百米之外,十几名劲装侍卫尾随其后,一阵尘烟过后,全都消失在路的尽头。
赵大玲放下车帘,扭头看到柳惜妍一脸的痴迷,犹自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路发呆。赵大玲推了推她,“怎么了?”
柳惜妍这才回过神来,呓语着问:“我不是做梦吧,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人跟晋王殿下一个模样?”
“就是他。我们在山后的密林中遇到他了,他还跟二小姐聊得颇为投机。”赵大玲随口道。
柳惜妍面色瞬间灰败下来,透出沮丧的神情,“我午后在歇息的屋子里睡着了。”
赵大玲猛地想起柳惜妍曾经说过一年多前她在上山进香时马匹惊了,后被萧翊所救。可惜如今的萧翊并不是她一直惦念的英雄救美之人,赵大玲自然无法告诉柳惜妍这个实情,也无法告诉她萧翊接近柳惜慈,并不是真的看上她了,只是为当日延误圣旨找借口,也为能够名正言顺地进入御史府找长生。
赵大玲看着柳惜妍落寞的神情,不禁探身过去问她:“你来时的路上说曾在梦中见到一人对你微笑,这个人是不是……”
柳惜妍神色一变,眼睛转向窗外掩饰道:“我那时不过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赵大玲知道这个时空礼教森严,闺中女子谈论男人是大忌,所以也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聊起花容堂的生意。
柳惜妍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树影,心烦意乱,她一向好强,不愿服输,觉得柳惜慈处处不如自己,但此刻也忍不住自怨自艾起来。亲事面前,嫡庶之分泾渭分明。即便柳府有心攀附晋王,也会用柳惜慈这个嫡女去联姻,轮不到自己这个庶出的女儿。而且晋王已经对柳惜慈表现出了兴趣,自己这颗心是无处着落了。这样想着让柳惜妍心灰意冷,即便赵大玲用花容堂的生意逗她说话,她也是有一搭无一地应着,提不起精神。
赵大玲拿出几张自己画的衣裙图纸交给三小姐,“我这两天闲着没事儿画了几件衣裳样子,都是按照你的身形设计的,你可以让田氏先找外面的绣娘试着做做看,看看成衣效果如何,若是好的话,咱们就可以着手在东城的好地段选了铺面,开张云裳堂了。”
三小姐接过图纸,赵大玲指着上面的服装解释道:“这件腰间有个飘带,做成湖绿色的,飘逸又清爽。这件做成樱粉色的,领子这里我设计了一个珍珠,下面垂下来米珠流苏,与绣着樱花图样镶着珍珠的腰带相呼应。最后这件带荷叶边的最好做成水蓝色的,上浅下深,有层层水波汤漾开来的效果,裙摆缀上白水晶和蓝晶石,好像波光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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