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回凤后,这只是凝神压惊的药茶,怕凤后昨夜吓着睡不好,只需服上一剂,睡上一觉便无大碍。”石儿恭敬的禀报:“昨夜凤后未回昭阳宫就睡着了,臣侍不敢惊扰凤后起身用药,所以……”
颜墨梵对石儿的可笑举动,也不算完全无法理解,主子的命就是他们这些宫侍的命,无论是否真心,宫侍们都不会让自己的主子出事:“你也知道本宫未回宫就睡着了,刚刚才睡醒,象是吓着的样吗?拿走,这点小事还吓不死本宫。”说着起身前往书房,刚睡醒就接到圣旨,罚半年俸禄倒没什么,这些俸禄,他除了打赏宫侍,也没有多少用处,且他也不缺钱。只是这祖训比宫规厚得多,抄个百遍,要耗掉半个月的时间,而且,他现在还有别的事忙:“叫禄儿进来书房。”
“是。”石儿备这些只是防个万一,见凤后的确没事,也就收了那副凝神药茶。
第111章
书房内,颜墨梵边抄着祖训,边给禄儿安排件事做:“你去调教些个小宫侍出来,一个月后,本宫让许总管给每个宫里安一两个。”
“主子,是不是就跟在家时一样?”禄儿兴奋得轻声在他耳边问:“给他们每人安几个眼线?”
颜墨梵头都不抬,认真快速的埋头抄书,他是被逼的没法了,不这样,他就不知道究竟是哪个这么不安份,更无法杜绝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顺便记得告诉他们,他们进到各君侍宫中后,那些个君侍就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必须绝对服从主子的话,除了只需跟本宫汇报君侍们的异常言行外,他们必须以各自的主子为尊。颜墨梵笔头停下片刻,逐字交侍:“谁要是胆敢欺主,本宫第一个不饶他。”
“奴侍明白。”
只是颜墨梵不知道,博婉玳在数日后,也做了与他一样的事,而且,她做的更加隐秘,她让其中一名影卫直接去挑人,并做简单的训练,直接安到各宫做了二等近侍,除了要知道他们的异常动向外,还要顾及他们的安全,比以前许庆四处安插眼线打听各宫院消息,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此时,领旨去查案的影卫有了消息,正当博婉玳在兰林殿,颦蹙眉头,看着秦华祁几人吃力的哄着孩子时,突然听到影卫的暗号,摆驾回政清宫。
屏退宫侍后,影卫下跪禀报:“二十八人中,有两人曾在昨日出现在锦华园,两人当时都在蓼芳殿当差,一人负责服伺诸位诰命,一人负责膳食酒水。”
博婉玳蹙眉,这两人的差事,都有可能离开蓼芳殿:“谁更可疑?”
“凤后离开后,秦正夫便前往更衣,带秦正夫离殿的,便是服伺诰命的宫侍,他是数年前,宫中因人手不够,先皇皇贵君请旨,要求后宫增加人手时入宫的。”影卫没有半点迟疑:“凤后离殿后,只有他一人离开。”
博婉玳眉头蹙得更紧,若是先皇皇贵君的人,就很难说这件事动机是因君侍要嫁祸凤后,想取而代之,还是单纯的以嫁祸凤后搅得后宫不得安宁,或是真要杀了长皇女,从而报复她抢得皇位:“带秦正夫前往更衣?秦正夫回殿时呢?可是由他带回?”
“那宫侍随后才到。”这也是影卫觉得他最可疑的地方:“而另一个在午宴开始后,便没再离开。”
博婉玳沉吟片刻后下令:“去查查那名宫侍离开后的一切动向。”影卫领命退下。
三日后,博婉玳在早朝中,以先皇皇贵君余孽在宫中作祟为由,杖毙了那名宫侍,了结这起命案,但却将秦诺的官职改为汴城知州,调出了京城。同时下令宫中解禁,守在各宫院门外的护卫全部退去,表面上看一切恢复平常。
而暗中,博婉玳让影卫从外买了一批男童,训练一段时间后以新进宫侍身份,安插到各宫院充作眼线,尤其是对兰林殿,作了重点部署。
次日,几位在京中的外戚,纷纷向凤后请旨,要求入宫,请见君侍,秦栾氏更是焦急的要见到秦华祁。颜墨梵看着一道道折子,心里极不好受的准了。而后,颜墨梵给颜家正夫写了封平安信,希望父亲尽快能给他来信。
兰林殿内,秦华祁遣退宫侍,含怒的向秦栾氏道:“姐夫,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明明已经是万无一失,为何会冒出个人证出来?你们那时就没看清周围有人吗?万一陛下察觉,你让本宫怎么办?长皇女的前程也可能尽毁。”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要怪只能怪家主,当初什么人不好安,安插个左撇的傻子在宫里,当时我与他一出殿,我就立即避开人,躲在庭院的角落,远见着皇贵君及宫侍都出了锦阁,鸣了暗笛,给土儿暗号,让他离开。随后便去了厕殿,装着刚方便后的样子,等一有诰命出来便与那人一起回蓼芳殿,已经是神不知鬼不觉。我怎么知道那傻子下手时会被人看见。”秦栾氏也是一脸愤怒,他做的这般好,不但无人夸奖,还被妻主骂完再被这小舅子骂,让他怎么心服:“你也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到头来,就真有好处了?”秦栾氏被气的晕了头:“还要把我给累上。”
“你懂个什么,若事成,本宫便是凤后……”
“凤后?那也要看天命,当今凤后可是先皇遗命所立……”
“颜墨梵不过是个罪臣之子,而我,是堂堂秦家嫡子,秦家帮大耀守了数十年的门户,那是何等功劳?凭什么我要向他磕头行礼?”秦华祁扫掉了高几上的黄玉茶盏:“先皇遗命又如何?她不过就是被颜静茹那个弄臣所蒙罢了。本宫想为秦家光耀门楣,有什么错?当初叫你做这些事时,你还赞本宫高见,信口开河的打保,必定助本宫成事。怎么,如今事败,你们又想置身事外?让本宫一人来扛,是吗?本宫告诉你,本宫与秦家,一荣共荣,一损共损,谁也跑不掉。”
秦栾氏见他动了怒,也有些心惊,这万一他要是在陛下面前认了,到时,他还有个长皇女撑腰,最多就是被陛下冷落,秦家主又有个大女儿,说不定为了让儿子重新获得帝宠,弃了自己的妻主也不一定,到时,倒霉的还是自己一家子,唯今之计,就是要这小舅子保他二姐才行,这也是妻主让她今日来的目的:“小舅子,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此事若能成,自然是最好,若不成,你二姐的意思是,也千万别被陛下看出什么苗头来,免得到时害了你与长皇女的前程。”
秦华祁侧目,狠狠的斜视他,片晌后,冷笑着转头,不去看他:“二姐是怕毁了她的前程吧?你回去告诉他,如今这京里,只有她能帮衬本宫与长皇女,她与此事无关。”
秦栾氏听着自然是高兴,但面上还是半带着哀伤:“小舅子你不知道,陛下今日下旨,让你二姐近日准备动身,前往汴城,虽说知州是一地父母,汴城又是商贸重城,但一旦外放,这日后就不好了,谁知哪天被调到哪个旮旯窝去。”
秦诺调往汴城为知州,无人不羡慕,但只有她自已知道,这是明升暗降,外放官员任期都不过一两年,到时指不定又调到哪个角落,那时,她不会是站在朝堂上接旨,自然便没人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这几日陛下都没有来看长皇女,加上秦栾氏的话,秦华祁知道陛下已经怀疑上他了,唯今之计,只能是暂时韬光养晦,低头作小,见机行事,因而他更不能失了秦诺的支持:“叫二姐只管放心,本宫吃了这教训,今后必会小心服侍陛下,也会在凤后面前低头作小,更不会让人捉了把柄去,再说,本宫的女儿,怎么着也是陛下的长皇女,只要凤后无女,将来……”
秦栾氏虽听秦华祁这么说,但不认为他会这么做,秦华祁可不是个能忍的主。
而在同时,萧家少主夫也在瑶欣宫的正殿,苦口婆心的劝说萧煦生:“生儿,你可要再多长个心眼,你看看,宫里不管出个什么事,你总是在场,每次人家第一个就是想到你的头上。你知他们为什么不用直接下手害你吗?那是因为你是陛下表亲,他们知道陛下会护着你,所以才这么一而再的让你背黑锅的,陛下就算信你一次两次,可长久下去,她也定会猜忌,一旦有了猜忌,你在陛下心中,就彻底拔去了,你可明白?”
“父亲,孩儿也怕,婉玳有一天会不信任我,虽然她现在还是说会信,但孩儿也知道,若宫里再这么不平静下去,尽早一天……孩儿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今日向凤后请安,孩儿都不敢与其它人同行,甚至都不敢抱长皇女,孩儿现在只能按着父亲教孩儿的方法,防着每一个人。只是孩儿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后宫会这般可怕,明明都不象是坏人。”萧煦生趴在萧主少主夫身上哭,他实在不懂,表面上个个是有说有笑,恭恭敬敬的,怎么背地里能发生这么多的事来。
“傻孩子,坏人会写在脑门上让你见着吗?你只要照父亲先前教你的做就行了,你看这次,就算长皇女满月那日由你来带,也没人会怀疑你,就是因为你防的好,才没被人下了套。而凤后,只带一个宫侍进锦阁,你看,什么污水就都往他身上倒了,他这回就是太大意,好在有个人证,要不然,这事还真没完。”萧家少主夫第一次对儿子感到欣慰,虽然他还是茫然惶恐,但至少他已经看到了后宫中潜在的危险,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你如今要不断得学着如何既要在后宫稳稳当当的立足,又要避免被人陷害与伤害,等来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才让护得了她。”
“父亲,我知道为了将来的孩子,我也要好好学着稳稳的在宫里生活下去,不能再依靠婉玳,我不是他唯一的君侍。”萧煦生泪留满面,他直到今日,看清了一个事实,男子一生只有一个妻主,而他的妻主却并非如此,她有无数的夫郎们。博婉玳在守护他、怜爱他的同时,也要守护其他君侍,怜爱他们及她的孩子:“将来,我的孩子也不是她唯一的孩子……”
萧家少主夫听着儿子的话,就仿佛回到十多年前,贤贵君失了孩子后,扑在他身上痛哭,但比起他,生儿幸运多了,至少,生儿没有在遭受巨大痛苦之后,才领会到这一点。
第112章
雍华宫内,寒家少主夫已少了昔日的锋芒,没有动不动就让寒暮雪争什么凤后之位,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凤后依旧稳当当的坐在凤位上。他要是还看不出凤后的能耐,不是儿子现在能争的过的,那他这数十年的正夫也是白当了:“你如今要好好养着,保住皇嗣比什么都强,至于凤后,今如你便让着他些,再不济,等将来,生个皇女,入了陛下的眼,有了前程,自也有你的好,凤后也不过是陛下的君侍,太凤后,那才真正父仪天下。”
“父亲,你也想的太远了吧。”寒暮雪抚着小腹,给了寒家少主夫一冷眼:“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嗯,那也是。”寒家少主夫也不说什么,心想来日方长,等儿子生下皇女,他就自然要为女儿的将来打算。
寒暮雪看了父亲片晌后,凑近他些:“父亲,后宫可能再招一批宫侍,你看……”寒暮雪虽不想争什么,但为了孩子能平安出生平安长大,他需要自己的人手:“别太多了,够儿子与孩子用就行,免得引人怀疑。”
“傻孩子,这个自然,历来君侍入宫,都是带着自己得力的人,独你倒霉,好好的随侍,尽因皇贵君陷害,被陛下给除去了,如今你看看,咱爷俩说个话,还跟作贼似的,屏退所有人,偷偷摸摸的。”寒家少主夫见儿子亲自向他要人,心想他多少开了窍,既高兴又得意:“放心,父亲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不单单你自已要用人,咱们呀,多少也要知道些别人的动向,不为别的,你就当为了能早一步防着,便得再让人能了逞,伤着你肚里的皇嗣,如何?”
寒暮雪只喝茶,没说话,当是默许了。他倒没有对自已那个随侍多心疼,他自小的随侍在他十三岁时,便病死了,这名随侍原是服伺寒云的,有几分姿色,寒家少主夫便以儿子那人手不够为借口,将人调到他这来了。入宫时,又看他机灵,模样好,便让他跟着,谁知他放着正经主子不侍候,竟对博婉玳抛媚眼,想着哪天爬上龙床,偏偏博婉玳不吃这套,便借着寒暮雪小月这件事,把他一并除去。如今寒暮雪的随侍,都是那件事后,内务府派来的人,而当时后宫又是由皇贵君掌管,使唤这些人自然没有使唤自已家人安心,特别是将来皇女皇子们一举一动,若被那些个宫侍传出去,坏了他们在母皇心中的印象,就不好了。
撑灯时分,颜墨梵坐在书案前,却没有心思抄写,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博婉玳对于这件案子的处置,他一点也并不满意,不相信会是先皇皇贵君遗留的宫侍报复。要报复,为什么不直接向长皇女下手,只是杀教养宫侍来诬陷凤后?
颜墨梵敢肯定,这宫侍的幕后,还有一个出谋之人。可是现在,凶手死了,案子结了,禁令也解了,即便还留有线索,今日过后,也必定已打草惊蛇,留下的线索也将被人抹去。
双手攥的死紧,目光清冷的凝视香檀百宝书架:陛下这般一次又一次的宽容作恶之人,难怪他们会心存侥幸,时常有持无恐的作怪。而他居然这么被人摆上一道,却连对方究竟是谁都不知道。更憋屈的是,宫里不管出个什么事,不管针不针对他,他这个凤后都是第一个倒霉。心想如果贤贵君小月时,他不是在禁足中,现在贤贵君定不是天天跟萧煦生过不去,而是跟他不死不休了。
颜墨梵越想越恼,暗暗发誓,不管博婉玳怎么护着那个主谋,他都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片晌后,殿外“陛下驾到”的喊声高起,颜墨梵蹙眉眯眼,板着脸起身,令宫侍马上去给他准备热水,在众宫侍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由后殿前往净殿,不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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