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才靠近河边,有一个长脸妇人当先同她打招呼道:“长河家的,今日怎么是你来洗衣服?”
徐书怡认出问话之人乃村里出了名爱嚼舌头的赵氏,便笑道:“瞧你说的,洗衣,做饭......哪样不是咱们女人该做的?”
赵氏讪讪一笑,眼珠子一转,问道:“你家大儿媳呢?听说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一直躺在床上偷懒呢。”
哟,当她听不出话里头的挑拨之意呢。徐书怡继续笑着说道:“前阵子特意请周瞎子算过了,说大郎媳妇这一胎是男胎。咱崔家可不是还没有男娃吗?总得当心些,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一出,引来了众人的一片赞同之声。
“是这个理,为着肚子里的男娃,怎么也得小心一些。”
“长河家的,你可真是个好婆婆。请周瞎子算,得花好几个铜板吧。”
“哪够啊!”这一个说话的人把一双手高高举起来道:“起码得这个数。”
众人见了又忍不住昨舌:崔家可真够大方的!
赵氏见状,挪动几步,贴近徐书怡道:“长河家的,你那绣品卖了好多钱吧。”
徐书怡知道,原主因为在大户人家待过的原因,倒是学了一手针线技巧。虽她的针线活入不得真正大户人家的眼,但在永和镇上也算过得去了。
周遭那么多双耳朵听着,徐书怡一脸谦虚地道:“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再说家里还有那么多的活,光一块帕子都要绣好几天呢。”
赵氏酸溜溜地来了一句:“再怎么着,也比咱们这些人强。要是我,哪里舍得把那么多钱给周瞎子哦!”
就在这时,河的另一边又走过来一个圆脸妇人,恰好把赵氏的话听在了耳里,“扑哧”一声笑道:“立康家的,你不是胡说吗?我记得是上个月的事情吧,你家不是巴巴地找周瞎子给孙子算命吗?”
“轰”一下,赵氏感觉自己的脸皮似乎着了火,赶紧低头洗起衣服来。
徐书怡听得好笑,朝那个说话的妇人看了一眼,心道:幸亏你来了,否则这衣服什么时候能洗完都不知道。
出门之前,徐书怡嘱咐崔兰花照顾一下孩子。崔兰花虽然应下了,可她并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此时的崔兰花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该拿怀里的孩子怎么办。
关键时刻,陈氏走出来了,语气里带着焦急道:“小姑,怎么了?”
一听到声音,崔兰花眼神一亮,赶紧抱着孩子迎了出来:“大嫂,你快帮我看看,玉芬为什么老哭?任凭我如何哄也没有用,真是急死我了。”
陈氏接过孩子一看,说道:“呀,底下都湿了,怪不得孩子难受了。小姑,你去厨房里盛点糊糊来,我这里帮她换一下尿布。”
“嗳,大嫂我就来。”崔兰花转身就去了厨房。
米糊糊端来了,崔兰花看着陈氏小心翼翼的动作,有点羞赧地说道:“娘说要我照顾一下小侄女,我本以为很简单的事呢。不想......多亏了大嫂。大嫂,谢谢你。”
陈氏笑得很温柔:“你才多大,以后生了孩子就知道了。”
崔兰花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大嫂,玉梅人呢?”
说到自己的女儿,陈氏面上浮起心疼之色,说道:“玉梅她在后院的园子里拔草。”
“啊?”崔兰花奇怪地道:“可是今早娘出门前不是说了,玉梅不用去拔草的。”
陈氏就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娘不让我做活,又不让玉梅做活,这......”
崔兰花启齿一笑道:“娘惦记着你的肚子,盼着你给家里生一个男娃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娘专门去找周瞎子算过了。”
陈氏听到这话便不由自主地笑了:“都说周瞎子算得灵,我心里一直记着娘的好呢。”
姑嫂俩你一言我一语越来越投机,忽听外头传来一声响动。崔兰花赶紧站起来道:“大嫂,我娘回来了。”
她跨出房门,果见自家娘亲端着衣服盆子进门,便连忙说道:“娘,你先歇歇,衣服我来晾吧。”
徐书怡也不拒绝,随口问了一句道:“玉芬丫头呢?”
“娘,我抱着呢。”未等崔兰花张口,陈氏抱着孩子也出来了。
徐书怡朝陈氏点了点头,说道:“你自己的身体当心。”
这一个半天被婆婆关怀了好几句,陈氏感动不已,红着眼圈道:“娘,您对我实在太好了,我......”
“行了,别说这种话了。”徐书怡看了圈四周,问道:“玉梅丫头呢?在你们屋里?”
“没。”陈氏摇摇头道:“她去后院拔草了。”
“什么?”徐书怡一听,大惊失色:“她才多大年纪,唉哟!赶紧的,你去把她叫回来,外面日头多毒啊!”
“嗳嗳。”陈氏连忙朝后院赶去。
那头听到母亲和嫂子对话的崔兰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娘今日这个样子,真的很好。她以前就觉得大哥一家挺可怜的,尽管娘再三跟她说大哥一家靠不住,可实际上她心里并不觉得娘说的是对的,只是碍于孝道,不好反驳娘而已。
按说二嫂是她真正的嫂子,她们俩理应更加亲近,但她总觉得和二嫂之间好像始终隔着一层什么东西,反倒是大嫂,勤劳善良,更让她觉得亲切。
“兰花,你稍后帮着把家里收拾收拾,我先去看看你三哥。”
“行,我知道了。”
徐书怡进去之时,崔庆和手中正捧着一本《孟子》在摇头晃脑地朗读。
她心中对崔庆和读书的样子颇觉好笑,脸上却装出一副十分赞赏的样子,夸道:“合该如此。三郎啊,你读书也快有十年了吧,明年有没有打算下场试试身手?”
崔庆和微微思索了会,笑道:“这个嘛......得看夫子的意思。”
徐书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只要你用功学习,曾夫子肯定看在眼里的。不过嘛,如果你沉溺享乐,不思进取,曾夫子想必也是会看在眼里的,你说是不是?”
尽管已经确定娘再也不会想从前哪样宠着他了,崔庆和的心里还是不住地涌上了一股失落,面带复杂地道:“娘的话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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