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劫 第24节(2 / 2)
千里莫名其妙呜一声。
钟嘉聿说:“在送阿嫂回去的路上了。”
不止是黑洞,还是催命符。
钟嘉聿的左肘随意搭在扶手箱,赤露的手臂忽觉异物靠近,还未转头,陈佳玉像之前逃亡一样靠过来,又比之前靠得更近。陈佳玉搂住他的胳膊,下巴垫着他的肩头,呼吸温热,裹着他的耳朵,像要说悄悄话。钟嘉聿下意识抬手要按住她,但那只柔软的小手跟蛇形过他的手腕,第一次果断扣住他。
他放弃其他可能性,手心对手心,与她紧紧相扣。
左耳濡湿了。钟嘉聿以为是吻,轻含慢吮的触感,气息深钻的撩拨,是手指无法比拟的微润。当湿意沿着耳背滑落,他才知道还有陈佳玉的泪。
右耳是周繁辉的咄咄逼人,“你阿嫂下午有没有搞事?”
一边是泣露玫瑰,一边是无情枪口,左右两重天,如火似冰夹击着他,钟嘉聿的灵魂撕裂成两片,一片溺在温柔乡,一片与恶魔交火。
很乖。
钟嘉聿咽下唇边的两个字,滚动的喉结是欲望也是冷静,“没有。”
有。
湿漉漉的,包裹住他的左耳垂。
“太阳太晒,阿嫂大部分时间在观光楼,天阴了出去转一圈,高跟鞋走不远,就上车了。”
右耳的声音说:“果然女人还是要管,给点教训这不就听话了。送回来吧。”
钟嘉聿垂下右手,通话被挂断后屏幕不一瞬熄灭了。
左耳细细碎碎的触感,变成了湿润而战栗的哀求,“嘉聿哥,你走的时候,带我一起走吧。”
十指相扣的手没有丝毫松懈,钟嘉聿转头望住那双楚楚涟涟的小鹿眼。
“就算前面是一条死路……”
陈佳玉伏在他肩膀上,一滴热泪沿着他的锁骨滑进衣领,终于在彻底变凉前,抵达他跳动而温热的胸口。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们的时间向来有限,七年前的七日,七年后的一瞬,需要许许多多的瞬间,才能拼凑出一段正常的感情。但短暂的时光里压缩了生与死的重量,每一分每一秒尤为珍贵,放大每一份细微的快乐,往往一个默契的对视便签下心灵契约,一次主动的肌肤触碰便交换相守承诺,唯有如此才扛得住肩上的重压。
孤独在这一刻的虔诚中终结。
“好。”
钟嘉聿往储物格顺手搁下手机,捧住她的脸颊,拇指揩去几颗泪珠,更多冒了出来。
“我送你回国。”
钟嘉聿揽过陈佳玉的肩膀,深深吻住她,带着欲望与掌控,缠绵又强势,泪水滑进交缠的唇舌,消弭了她的战栗,一如清茶苦后回甘。陈佳玉按着他年轻的胸膛,也会是她坚硬的盔甲,身体仿佛注入一股活力,每一个细胞久违地苏醒、沸腾。
钟嘉聿和陈佳玉将同名的缘分与奥义附着到肌肤之上,他们本该相生相惜。
沉默的狼狗成了最忠诚的见证人,千里一瞬不瞬地注视这对没有负罪感只有危机感的偷情男女。
皮卡窗户未闭,车厢温度冷热不均,冰火夹攻,一如他们将面临的未来。
在看不见的远处,咔嚓一声,一台长焦相机被按下快门键。
第21章
“我们还剩多少时间?”
皮卡后座, 陈佳玉靠在钟嘉聿怀里,枕着他的肩窝,他环住她,双手捏住她的两只, 右手拇指偶尔摩挲她腕部的两道疤痕。
千里被安置到了副驾座, 勉强充当岗哨。
“十分钟。”
钟嘉聿说, 还是刚才他狂飙挤出的时间。
再磨蹭下去, 恐怕引起怀疑。
钟嘉聿拉过她的右手,低头逐一吻过两道疤痕,“还疼吗?”
温润的触感像祛疤膏, 抹平陈佳玉心里的皱褶。
她无端泫然, 却不敢抬头, 不敢撒娇说不想回去, 钟嘉聿的压力已经超出负荷。她只摇摇头, 发丝磨蹭肩窝窸窣作响, 单调而寂寞。
“看着就疼。”
钟嘉聿轻佻时一股亦正亦邪的吸引力, 认真的柔情竟也能溺死人。
陈佳玉想起旧事,“你背上的伤口跟我是同一个医生缝的?”
钟嘉聿淡笑,“你听到了。”
失血送到医院时, 陈佳玉昏昏沉沉, 跟浅睡的人差不多, 视觉主动屏蔽了, 听觉还在。
“我能看看吗?”
托词的理论根基很强大, “哪有第一天就看男人的身体?”
“第一天”的标识耐人寻味。他们很难界定彼此的关系, 交换了誓约, 有了浅层的肌肤之亲,情况特殊, 无需像普通情侣一样对外介绍彼此,甚至避免使用惯用称呼,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她也不是他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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