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广子也站在一旁,说洗澡的时候死活不洗,还是玉子先洗,这会听见说头上长虱子,简直大惊失色,“妈,不洗真的长虱子啊!”
“那可不是的,我小时候不洗澡,头上就长虱子了,你当你妈骗你呢,香臭不知。”唐山坐在炕边看热闹,嘴也不老实。
“你才香臭不知呢!”广子条件反射的回过去,被张兰芝使劲拍了一巴掌,“谁教你的这么和你爹说话的?是该和长辈这么说话么?”
正好给玉子洗完了,把小家伙抱到炕上,张兰芝拍完广子,就去倒水,“赶紧脱衣服过来洗澡。”
两个小的都洗完了,光溜溜的在炕上排排坐,张兰芝又兑了一大盆水,给唐山擦了身子,这才缓口气自己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第二天张兰芝照样起早去赶海,不过这次就是纯赶海了,张兰芝还是推着车来的,车上挂了两个铁桶,这次拾了满满两个铁桶的海参。捎带手的也挖了快一篓子的蛤,这会的海滩简直太有生气了,什么都有,看见有海珠子(一种海草类,可以包包子吃,非常鲜美)也顺手摘了一把。
张兰芝喜欢做好吃的,但是做好了自己又吃不了几口,但是现在看着海滩子上什么都有,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掉进海鲜堆里去了。连螃蟹都那么大。
好在张兰芝来赶海倒是带够了盛的东西,海虹,虾爬子,还有八腿,不过后两样很难抓,张兰芝眼疾手快,收获满满。
也是离海太远,平时也没有时间,不然海边这么多的东西,多弄些回家晒成干,也不用冬天没有东西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估计这两天就要开始割麦子了,到时候一个人都不许少,张兰芝也没有那个时间过来了。
正抓一只大螃蟹的张兰芝手一滑,螃蟹跑到一堆海藻里,张兰芝把螃蟹抓到手里,也捎带了一手滑腻腻的海藻,,正要把海藻扔了,张兰芝仔细看了看,就笑开了,她想,自己想到了一个可以挣点小钱的法子了。
海藻是紫色的,可以食用,不过口感不是很好,张兰芝知道这个还是上辈子岁数大了以后和村子里的人闲聊的时候知道的。那时候不知道怎么提起以前,就都开始说起年轻时候的事情,就听说也是住海边的这么个人,心思活,看到这种海藻放水里煮,水就会变成一种深紫到有点发黑的颜色,就弄了很多放到水里煮,开锅之后,又切了几片肥肉扔进锅里,再开锅,就盛出来放凉,就可以挑着出去卖了。
这会的盐都是粗盐,就更别提各种调料了,或许城市里可能会有,但是这块要能买到酱油、醋的还得等两年,家家吃的都是自己做的大酱,没有别的什么调料了。
所以这种放在后来可以算得上是骗人的清酱(就是酱油),在这个时代就很好卖,把海藻撇出去,肥肉挑出去,只能看到桶里深紫色的液体上面漂浮着油花,尝一尝还很鲜,买的人就很多。张兰芝记得那个人应该也是这两年开始卖得,不过离得很远,张兰芝完全不担心抢了别人的生意。
不知道哪天开始割麦子,反正今天是不会有什么事情,张兰芝就弄了海藻回去,打算做一点下午出去卖卖看看,也算是先试试水。
这么想着,张兰芝劲头十足,回家的路上推着车上了一个接近90度的大坡都没有觉得很累,很快回到家还不到8点,张兰芝就开始忙活开了。
先把简易版酱油弄好放到两个大木桶里放凉,张兰芝才开始处理赶海的东西,海参还是像昨天那样弄好腌好,螃蟹和虾爬子预备中午直接蒸了吃,蛤和海虹也是煮开把肉都扒到碗里,这会的蛤肉和海虹都很肥,壳里满满的都是肉,张兰芝扒了有半盆的肉,看外面太阳很好,找了个麻袋铺在院子里,上面铺了层油纸,四周都用石头压好,这才把扒好的肉倒在上面晒干。
都弄好了,张兰芝不由得敲了敲自己的腰,有点疑惑,按说自己年轻了不应该有上辈子老年时候才有的腰上的毛病,怎么干这么点活就开始腰疼了?也就想了这么一瞬,张兰芝就不管了,看着时间还早,不用这么早做饭,就回屋把两个孩子的衣服收尾,衣服都已经封好了,儿子的衣服简单,女儿的衣服张兰芝还打算绣点小花,这就耽误点时间。
第十一章
张兰芝并不会多么出色的绣工,不过是后来日子好过一点了跟风学的绣花,针法也很简单,最多用的就是插针,配个色就完了,不过这会也没有各色的线,张兰芝只能用还是去年大姑子结婚时候缝被子剩下的红线给闺女在小褂子上绣了几朵小花。
绣好了,张兰芝看看点也该做饭了,中午做馅饽饽吃,这种馅饽饽不是用麦子面做的,而是用玉米面豆面和麦子面混合到一块做的,当然了,现在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张兰芝只能用一大部分的玉米面和少少的一点麦子面和好,加面粉的主要原因是让面有黏性,不然根本包不住馅。
早上赶海弄得海珠子,张兰芝回来都给洗干净烫好了,因为要做简易版酱油,张兰芝在供销社割了一块肉,也是准备着中午包馅吃的。把肉切好,拌上油和大酱,海珠子也切碎,又到屋后的小园里割了把韭菜,这么一拌,张兰芝闻着还觉得挺香的。
包馅不费事,上辈子这辈子,张兰芝都不知道包了多少次了,面粉加的很少,所以黏性并不是很好,要把面团用手捏出一个小坑,填上馅,两只手捧着合在一块,要像包包子那样捏褶根本想都别想。
包好了就上锅蒸,两个孩子很准点的回家,这时候锅已经烧开了,面香味和海菜的鲜味都传出来了。等出了锅,张兰芝用铲子铲了四个到盘子里,打发广子送给他奶奶,“和你奶奶说,咱家里包的馅,给她尝尝,别嫌东西少。”
广子点点头,端着盘子就跑,就想快点回来好能吃好吃的,差点被门槛绊倒,吓了张兰芝一跳,“个小崽子,等着你回来吃饭,慢点跑!”
趁这功夫,张兰芝把闺女的褂子拿出来试试,“家里也没有别的,难得包一回馅,给你妈那边送了四个。”张兰芝给闺女穿着衣服,说到这抬头看了唐山一眼,“说给你听听,别以为我真是哪里不孝顺了。”
“孝顺,我知道你孝顺。”唐山这几天都一直笑呵呵的,张兰芝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咧着嘴说好说是,虽说这个状态是两辈子都少有的,但是这种状态能持续多久就要看什么时候别人在唐山跟前说自己的不好了。
张兰芝瞥了唐山一眼,给闺女把扣子扣好,小娃娃穿着这种小娃娃服,怎么看怎么可爱,唐山也是看的眼前一亮,觉得自己姑娘真是谁也赶不上,也识打扮,这小衣服一穿出去,谁见了都得夸一声小闺女真漂亮!
儿子蹬蹬蹬的跑回来,盘子空空,进屋就喊,“妈,给我奶送过去了,咱吃饭不?我都快饿死了。”
“这就吃。”张兰芝单独给唐山支了个小桌子,这小桌子是唐山自己做的,虽说做的挺粗糙,但是自己家里凑活着用还是可以的,给唐山把饭端到炕上,娘仨就在外屋放了桌子吃饭。
“你送去你奶说什么了没有?”
“没说啥。”广子糊弄一句就顾着吃饭了,张兰芝虽说疑惑楚春子能什么都不说,但是也没有太好奇,也就接着吃饭了。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张兰芝吃着还觉得挺香的,虽说面皮还是有点拉嗓子,但是馅很鲜,就看两个孩子头都快钻进碗里去了。
刚吃完饭,就听见村里大喇叭刺刺拉拉的响,好一阵才传出来村长的声音,是通知大家明天开始割麦子的,人人都得去,有不到的到时候分粮食就最后分,到时候别再叽叽歪歪的。
收粮食是大事,人人都指着地里这些庄稼过日子,平日里去不去干活的,生产队管的并不是很严,反正你不去干活就没有工分,分粮食的时候就分不到多少粮食,也挣不到钱,但是到收粮食的时候,生产队就严抓了,平日里有偷偷摸摸出去干点活挣钱的,现在都不许去,统统留在村子里收粮食。
像张兰芝一家,家里唐山病着,只有张兰芝自己去干活,而唐山自己还不能自理,所以一年下来根本就没有多少工分,当然村里是会发基本口粮的,但是这基本口粮也是要拿钱买的,没有钱就只能欠着,这也是上辈子直到离婚张兰芝一家还欠着生产队一千多块钱的原因。
这辈子因为张兰芝闹了这么一遭,倒是把唐山的病给提前闹好了,说好倒是好得快,能躺能坐的,手脚也都能动弹了,这也让张兰芝心里更膈应,上辈子唐山还要在炕上躺好几个月,都是一样的吃药打针,除了唐山装样折腾人张兰芝想不出别的理由来了。
叹了口气,张兰芝看了看自己做的简易版酱油都晾凉了,就招呼了唐山和两个孩子一声,“我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们俩别出去玩了,在家看着你爹。”
张兰芝打算走远一点卖清酱,现在是1979年,虽说并不禁止卖东西了,但是在附近卖还是容易有说头的,而且张兰芝也想好了几个能挣钱的法子,但是这都得在82年单干以后,在这之前张兰芝只打算偷偷摸摸的做点小买卖,挣点小钱日子别那么难过就好了。
这种简易版清酱也就是先试试看,张兰芝也没有打算当长期的买卖做,顶多再有一年,甚至不用一年,再偏的地方,供销社都会有酱油了,这种可以说是山寨版的清酱也就不会好卖了。
张兰芝一走,广子就蹿上炕,一本正经的坐到唐山跟前,“爹,我刚刚到奶家送东西,奶其实说话了。”
“说啥了?”
“奶说不稀罕咱家的东西,还说妈抠门,就送四个,就是送也不领妈的情,也不知道把东西留着给你吃。”广子皱着眉头,“奶这么说,我还以为奶会让我把馅饽饽都拿回来呢,结果她又接过去,说给你吃也是浪费,她自己就吃了两个。”
唐山虽说和儿子单方面的不对付吧,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傻小子不会说谎话,听了广子的话,也是直皱眉头,心里知道自己不如妈的意是一回事,听到他妈说的话又是一回事。而且唐山一直觉得他虽说不如他妈的意,但是他妈还是很想着他的,所以结婚以来他妈说什么他都听,也有这个原因在,现在这么一听,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奶真这么说?那你妈问你怎么不说?”
“小舅娘说了,要是我以后听了奶说什么话,都不要告诉妈,要告诉爹。”广子装相装不了一分钟,这会就摸着脑袋傻笑。
看唐山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玉子瞥了一眼,“爹,你真笨,哥要是告诉妈了,妈肯定生气,就要骂人,你不乐意听,就又要和我妈吵架了。”
“你个小精怪,成精了啊?什么你都知道。”唐山大手摸玉子的头,这就是唐山贫乏的表达喜爱的方式。
“我当然知道了,小舅娘说的时候我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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