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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云淞都没有回来。

云瑶与云礼姐弟二人早已习惯,日常往来有他无他,并无二致。

这一天早上,云瑶刚下楼来,陈妈就迎上来了,陈妈是在迟家时就伺候过她母亲的,也从小见了她长大,对她们姐弟多有照顾。

云瑶不敢托大,几步走过去,被她一把拉住,陈妈长的福气,一张圆脸笑盈盈的看着她,“小姐,大太太叫你今日早点去,还叫你打扮的漂亮些!”

云瑶心里不解,分明昨日分别时舅母已经叮嘱过,怎么今日又通了电话。

但见无甚要紧事,心里宽慰了些,对陈妈说,“阿狸可起了?今日无须去舅母家授课,让他睡够吧。”

她话音刚落,在餐厅吃饭的云礼“咚”的一声跳下椅子,迈着短腿边朝她跑过来边说,“我早就起来啦,今日只有阿姐一人是懒虫!”

母亲去时,两位舅母都说要将云瑶和不足岁的云礼一并接去迟家教养,云淞一听,大吵大闹,到处散播谣言,说迟家要绝他的后。

无法,迟家只能作罢。

云淞虽要一双儿女留在云家,但连他自己在云家都留不住,他惯常的住处,是法租界里的小洋楼,他在那里养了一匹瘦马。寻常日子如果在云家找不到他,一准儿就在那里。

平日里,云家姐弟的大小事宜,大多是两位舅母在操劳。

迟家的两位小公子与云礼年岁相仿,家里每隔一日便会请人来府上授课,届时,迟府会派车来将云礼一同接去听讲。

云瑶也常去迟家小住。

迟家并未分家,昨日下了课,两位舅母特意留了饭,大舅母宋佳慈还特地叮嘱她,有紧要事,叫她今日早些来。

云瑶笑笑,上前拍拍云礼,牵了他的手,回去用粥。

午睡起来,天看着竟阴了些,怕是晚些要下雨。

陈妈来敲门,说迟家的车已经到了。

云瑶没料到来的这样早,原想懒床,现下只好起身沐浴,洗好澡,她拿帕子绞着头发,在衣橱前踟蹰,云淞对她裁衣是极大方,每季都有人来云家为她量身,但云瑶知道,他此举不是为她,是借她讨好那个人。故而十分抵触,每每来人,她便十分的不配合,在这点“力所能及”的小事上极端较真,总是人家说时兴什么,她就不要什么,如今这诺大的衣橱里打眼望去,竟没几件衬的起场面的衣裳。

她又拿不准舅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场合。

犹豫半天,最终挑了一件常穿旗袍,月青色中规中矩的样式,到哪里也不出错,到哪里也不出挑。

随手将头发挽起来,簪了一枝玉簪,就出门了。

上了车,没一会儿便开到了迟家。

她们到时,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云瑶于是便知了,大约今日有宴请。

二舅母陈颖芝在楼梯处拦下她,问她,“怎么今日穿的这么素净?不是叫你好生打扮吗?”

看她有几分焦急的样子,云瑶如坠云里雾里,往日里她也曾就这样来赴宴,倒不曾怪,难不成,今日宴请的是大总统?

又看各处岗位兵力比着平常多了不少,也不禁认真起来,“舅妈,到底怎么了?”

陈颖芝牵着他的手往偏厅走,那里请洋人师傅设计了设了一处壁炉,冬日可以烤火,是云瑶顶喜欢的去处。

因着还不冷,壁炉没烧,倒是摆了一大张台桌在那处,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还有一只酒塔,两位衣着得体的年轻人一站一坐,不知在聊些什么。

陈颖芝拉着她,“喏,看到没有,站在你二哥旁边的,是漕运总督家的叁公子,怎么样?”

云瑶听这话,如同听一声惊雷,心里被劈的焦脆。

却听她还说,“我与你大舅母早觉得可意。今日趁这个机会,好叫你们认识一下。”

她强颜欢笑,“我如今还没有成亲的念头……”

“女儿家的大事,都是早早相看的,非要等到那一天再去挑,好人家已经所剩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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