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38
今天是星期天。
渡边原本到tbs电视台是要去看"see"这个刚出唱片的团体在电视特别节目里第一次打歌的情形,后來想起了"塑胶眼淚"应该也在那儿,便决定顺路去看一看。
昨晚,見了面以后怎么了?
成田在昨天晚上就已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他默默听完,没发表什么意見。
他想,他俩该有了什么决定了吧。
在第三摄影棚办完了该办的事,他马上转向第一摄影棚,没找到人,问了工作人员,說是先暂时回化粧室休息去了。
渡边过去,永远像个小男孩般无忧无虑的秋野手里握着罐装咖啡,嘻嘻地笑着,对他打招呼:「嗨!爸!」
渡边看到他就禁不住微笑了起來,仔细想想,能像秋野这样活得那么不必用心机才是真正的有福气。出身于富家,一路成长都一帆风顺,虽然有些嫌太不知人间疾苦,但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好?見到人永远是笑嘻嘻的,让人看了很舒服。总比像白石那样的人生好,渡边想着,心中浮出了一丝丝自责,对白石,
其实他也有责任。
「爸,你是來看"see"他们的吧?弄完了吗?情形怎么样?」
「对,」渡边点点头。「他们表现的还不错。你们呢?錄了吗?」
「还没呢!才刚彩排完而已。」秋野說完一口气把那罐咖啡喝光。
「哦,克行和敏呢?」
渡边正說着,若林和成田就一起从化粧室出來了,若林脸色怪怪的,看見渡边便迎了上去。
「爸。」
「嗯,敏人呢?」
若林的脸色还是怪怪的,他是个很敏感的人,瞄了化粧室的门一眼,「在里面打电话,」认真地望着渡边,又加了一句。「打给明宏。」
这四个字非常有份量。
渡边怔了一下,精靈的成田开口问若林:「克行,要不要喝些什么?我帮你去买。」
「我要果汁。」
秋野在一旁探头探脑,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成田跑去买了。
「爸,敏刚才告诉我和成田說,昨天工作完了以后明宏去接他?上次社长为
什么突然停了他的工作,你还没解释呢。」若林轻轻說。渡边再确定他說了什么一次。「他告诉你们...?」
「对。」
渡边看看若林的表情,知道可以先把他放在一边,在这里也无法好好向他解释,还是过一会儿再說明吧。上次白石忽然休息一星期的原因,和上上次为何无缘无故的失踪,他俩至今仍然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渡边不向他们說的理由,最主要是想让平野不曝光,还能有选择的权利,要不然一讲就完了。尤其是若林和白石个性上不怎么合,虽然感情是真的不错,但意見常常互相衝突,秋野又太天真。如果跟他们讲了,倒可能更闹出些什么麻烦,所以不讲。
不过现在,他已知道平野是下了决心要进入经纪人这一行了,不然白石不会自己向若林和成田露底,做出一种姿态來。反正这件人事决定一旦敲定,就得向其他资深干部放出点风声,为了以后也好办事。大概是想到了这一点吧?白石就顺便先下手为强了。
渡边伸手握住了化粧室的门把,对若林說:「我先进去看看敏,等等再谈。」他見若林是一脸「好,我等着!」的表情,便推门进去,不理秋野在他身后是
一脸糊涂,急着要问问题。
白石刚把行动电话放下,坐在化粧台边缘上,看那表情好像是想重重叹一口气。可是,他注意到渡边推门走进,于是这表情就顺理成章地不成立了,随手抓起一包菸來。
「打电话给明宏?」渡边开门見山地问。
白石也不躲避,乾脆衝着他笑。「对,克行告诉你的?」渡边知道他是故意的。「你们昨晚谈的如何?」
手中夹着的菸正举到了唇边,白石抬头望渡边一眼,点上了菸,吐一口,刻意故作矜持地抿抿嘴角,再轻轻地說:「他答应了我,要回公司來。」
渡边停顿了兩秒。「是吗? 」
「嗯。」白石虚张声势地弹弹菸灰,笑得好灿爛。「爸,你說我是不是应该马
上去向社长讲?」
他既然都如此挑明了,那渡边也不必客气。「反正你就是想惹火他就是了。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快去讲啊?」
「这是他自己的计谋,我们不是很听话吗?」白石看似不在乎地用力喷烟。
「坏就坏在你们太听话了,我们实在把你教得太好了,社长当初养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渡边这句话的尾音薄薄的好锋利。
白石和他互望了一阵,不說话。
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是:为了要把他据为己有。
渡边說得很对,坏就坏在他俩太听话了。虽然这狀况的的确确是源自羽多野自己的计策,但他的动机当然是嫉妒,想让他俩受苦。既然如此,那知道了这决定,又怎么高兴的起來?越是听话,越是看得清楚他俩之间强烈的爱情,羽多野也就越不高兴。
他俩实在是太听话了,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决定了要在一起。然后白石垂下头來,格格苦笑了兩声。
「爸,别生气,我心里有數,我这一辈子是永远逃不开社长的。我也知道,你是在替我和明宏担心。」
渡边又心软了。「你们真的这样决定了?」
「嗯。」白石用肯定的眼神回答他。有人敲门。
「请进。」白石转身去把菸熄掉。
成田进來了,身后跟着秋野和若林。
「敏,该换衣服了,ad來說马上就輪到你们了。」若林敏锐地看看白石,又望望渡边。
秋野早就鑽进休息室去动手拿衣服了,有些气呼呼的。刚才他在外面问了半天,若林都不告诉他是出了什么事。成田又保持了经纪人对付记者的一贯态度,
什么都說不知道。
「告诉我嘛!」
「经纪人对于记者要保持沉默。」成田說。
秋野气得大叫:「我又不是记者!我是你的明星!」还是没用。
不过也不能怪若林和成田,他们真的不清楚其中内情,只是感觉到了一点儿而已。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至于那个"其二",任谁也不知道。
「好吧,你们快换衣服!」渡边說,又回头看白石。「敏,那件事还是由我对社长說好了。晚一点再打电话给你,反正你们今天要工作到十一点。」
白石点头。
渡边就这样走了,成田对他行禮,经过若林身边时,他伸手拍了拍若林的肩
膀。
这意思是:「不急,有机会再說。」渡边现在急着要回公司。
39
白石其实在骨子里,并不是像他外表上所表现得那么快樂,一想起昨晚的事,他就心痛。
昨晚,他依在平野怀里,低声啜泣,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伤。他想,平野没那样做,表示他要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他又想,平野没那样做,也表示了他无法接受这种肉体关係,总有一天他必须结婚生子。白石知道他是独子,认为他不做是因为心中强大的压力。如此一來,
总有一天会有人出现,那女人将和自己分享平野的一切。
那女人会慢慢地使他失去平野!
白石像是不敢正视这件事般地,用力闭上眼睛,感觉到平野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他继续哭,但最后还是捨不得不把头抬起來,平野的唇由额头游移到了鼻尖,他撒赖地抱着平野,主动吻他。
平野起先只有接受,过了一会儿才被他带动了。可是温度仍旧升不到最高,就像一杯半冷的咖啡,依然香醇,口感却不一样了。
这个吻吻了好久好久,不断地加演延长,白石迷亂地吻就像把火燄一般,想要把这个男人给烧到沸腾。
遗憾的是,到最后还是只有九十度。平野把头放到他颈旁,贴着他的脖子,說话声自黑暗中冒出來。
「敏,别怕,我不会離开你的。」
白石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想要摆脱变本加厉涌出的淚水。哽咽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开了口:「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平野抬头。「你要我怎么做?」
这句话让白石眼中的天花板稍微变得明亮了一点。他咬着牙吐出字來:「从明天开始一直在我身边。」
明白了他的意思,平野忽然微笑了,细细地去吻掉那些淚珠。白石又重复一次:「从明天开始一直在我身边。」
平野微笑着又吻吻他的眼睛。「我明白了,给我明天一天的时间,我马上去办休学。你去跟社长讲吧,越快越好,我会是你的经纪人的。」
白石把脸埋进了他臂弯里。
「敏,别怕,我不会拋下你一个人的。对我來說,你最重要。」平野搂紧他。白石又闭上了眼睛。
白石真是太任性了一点,看看他对平野要求了什么!羽多野和渡边果然把他
教育的很好,說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想法都有用意。他根本是存心截断平野的
后路,迫他立刻去实践他的諾言,还只剩下一年就要毕业了!
不过平野倒是心甘情愿地就答应他了,没有什么勉强。没办法,因为他爱他。既然不能马上把身心都交给他,做出这一点牺牲,他不是很在意。
当然,他突然要休学的这个消息,对他父母是个打击,也许不太能原諒,可是他会尽力让伤害减到最低。他的心意已定,筹码已推出去了,他要用今后的人生换取爱情,用计谋求胜,这是场赌局!平野一点也不后悔,他很镇静。毕竟如此戏剧化的岔路,一般人想碰也碰不到,很少人能得到像白石这般的尤物。他告诉自己,要知足。
白石于是从他答应了马上休学这件事上找到凭持,至少他改变了平野原该走的人生,自己对他不是没有影响力的。心情比较稳定,悲伤和不甘心只会偶尔在他受伤的自尊心中映现。
今天平野就是去办这件事,刚刚白石打电话问情形,他說一切都弄好了,和白石约好了十一点他会去富士电视台見他。
现在再回到现实。
秋野满脸狐疑的脸突然在化粧镜里出现,白石正在卸粧。
「敏,你怎么在发呆?」
白石醒了过來,胡亂地赶快把脸上满满涂着的冷霜用面纸擦掉,一面对秋野笑笑。
秋野咕噥着。「这一阵子你总是怪怪的,出了什么事吧?」
「没有啊。」白石拿起喷雾式矿泉水往脸上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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