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小姑年纪大了,奶奶早早就给她织好了,她看到过,颜色是白色,将来要是出嫁,拿到镇上的唯一一家染房,染色后做背面或床单都行。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时候的唐晚根本不知道志气那玩意是什么,偷东西可耻?冤枉人就不可耻了?自己可是因为那个挨了打的,她自然不能让那顿打给白挨。
偷摸摸溜到奶奶那屋,用铁丝撬开了年久不灵活的锁子,拿着剪刀一点不客气的裁开那么大一块。
差不多可以做个上衣了。
她悄悄的把善后工作做好,把布放到自个衣裳里,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唐桂花出门借鞋样子了,唐晚没在她也没放在心上。
可谁知老天就爱开玩笑,唐桂花还没借到鞋样子呢就去而复返,原因是听唐小红说,她大哥今个下午要去城里,去城里就意味着可能能见到他,好长时间没见他……
唐桂花思春,整个院子弥漫都是春色,唐晚却猛不丁对上刚回家的唐桂花。
还没把‘赃物’转移呢,就碰到这祖宗!唐晚被吓得一个激灵,后背陡然起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近了,近了,只差一步就安全了,唐晚和她错过身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身后一道骄纵的“站住!”
“你鬼鬼祟祟干嘛呢?”唐桂花狐疑的打量着她。
直起身子,唐晚坦然道,“我肚子疼,这不着急去茅厕呢!小姑,你今个咋这么好看啊,是不是有啥喜事啊”
唐晚转移话题。
果然,女人都是爱听好听话,尤其是听到同类夸自己漂亮,她长长的舒口气,得意之情难以言表,张嘴道,“我下午要去……”
话说一半,及时停了下来,她也真是傻,做什么要跟她说,这死丫头知道自个去城里后还不想着法的跟着过去?过去了自个怎么找志强哥?
“去去去,该干啥干啥去,没事老打听闲话干啥”她心虚,挥手撵走了唐晚。
正巧,心怀鬼胎的两人利索的分开,都没互相纠缠。
吃了晌午饭,都准备下地前,二哥偷摸摸进来了,不等唐晚说话,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小心翼翼碰到她眼前。
她捂着嘴巴,惊喜不已,也不知道二哥从哪里掏出一窝的鹌鹑蛋!
“给你,给你!”他塞到她手里,缩缩脖子往外走了。
鹌鹑蛋被他小心的藏着,犹且带着他的体温,唐晚笑了笑,都是傻子什么都不懂,可是这些人活得真实,心里没弯弯道道,你对他好,他也真心实意对你好。
唐晚想着下午偷摸摸把这煮了,晚上跟二哥分了。
等人都走利索后,她手忙脚乱的忙了起来,先是把这茜草给捣蒜,等汁液流出后,又找出家里蒸馒头时候用的大锅,点着火把水给滚沸,因为是第一次做,她这手都害怕的直打哆嗦。
粗布虽然容易上色,可因为里面带着棉仔壳和浆料,必须去掉,她事先在碱水里泡了一个钟头,看锅里的水翻腾起来,这才小心翼翼把那块布给放下去。
☆、008红衬衫
008红衬衫
这染布的时候,温度必须注意,最开始沸水下锅后,就不能马上添柴火了,必须得保持那水温在六十度左右,而且为了染色均匀,必须得拿着棍子边浸泡边翻滚,染色时间持续不了多久,半个钟头后就差不多了。
此时原本那白色的粗布已经变成喜庆的红色了,可是唐晚知道这会还没完,要想这料子好的话,最后一步固色是必不可少的。
在水里下了明矾和大盐,盐也是有讲究的,他们这分成大盐和小盐,大盐是海盐,小盐是土盐,大盐品色不好,便宜,多用腌菜之类,小盐就贵了。
等往上的人家都是吃的他们这一带产小盐,经过熬制后抽硝做成的,不过因为这会这手艺都是代代相传,所以他们这镇上也就一家会抽硝,其实,只要掌握了一门手艺,这年头根本饿不死。
唐家吃的就是这种大盐和小盐的混合品。
固色之后,这才算得上到了尾声。
这染色的水最开始颜色越艳丽,越往后染,颜色越浅,唐晚忙了一下午才染出了一块布,也不敢耽搁,赶紧把这水给倒了,染好的布藏起来晾干,手忙脚乱的开始做饭。
不过自己做饭也有好处,最起码她把煮好的鹌鹑蛋藏起来后,没人知道。
次日,唐晚收拾利索,把布给塞到怀里,偷摸摸的往支书家去了,凭心而论,支书一家子都是地道农民,可这周围都是黄泥搅好的土胚房,唯独人家已经盖上了红砖砌好的亮堂四合院,里面没点猫腻谁相信啊!
她家院子干净明亮,屋子下挂着一串串红色的辣椒。
支书媳妇正在洗衣裳,看到在门外徘徊的唐晚,虽然诧异,还是把人给迎了进来了。
朱巧枝惯会做人,这会把她迎进来后,给她搬着板凳让她坐下,一边擦着手,一边不经意的询问她来这的用意。
“婶子,我也不怕您笑话,这次来,实在是没法子了,俺奶奶舍不得掏那二百块钱,就把主意打在了我的身上,说是让我嫁给村里的瘸腿老四,换了五百块然后来赔朱家的钱”
知道和这精明人打哈哈没用,她开门见山的说了来意。
朱巧枝眉头一皱,同仇敌忾道,“还有这种事?”嘴里惊呼,心底却又默默的相信了,唐家穷成那样,怎么可能拿出二百块来,不过,这丫头也是没脑子的,娘家只管拿着钱,他们哪里管这钱是怎么来的?
心底这么想,嘴里却在安慰她,“你也别急,老四这年纪虽然大了,但是也是会疼人的,再说,这不是八字没一撇吗?”
“婶子,生在唐家我也认命了,可是有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要是我真嫁给那老四,也算的上是脱离苦海了,可是,咱村子谁不知道我是为啥嫁过去的,不就是为那五百块钱嘛”说到这,她用余光看着那女人。
继续道,“而那五百块是为了啥,婶子怕是心里再明白不过了,到时候我娘那嘴碎的,随口在村子里抱怨一下,就怕那不长眼的肚子存坏水,想拉俺叔拉下水,那些人造点谣说俺叔以权谋私……人心难测啊,最后虽没婶子家什么事,可这唾沫星也能淹死人……”
朱巧枝脸上的笑容僵了,她腾的起身,脸色黑沉,“你这是在威胁婶子了?”心里却快速的盘算起来,是啊,这丫头嫁给老四,那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村子里都知道唐家为人,最后这黑锅还是得自家背。
她倒是小看了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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