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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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垂下头,江嘉年感觉到肩膀的湿润,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我母亲,生我养我的人,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就死在空难上。”

他不着痕迹、轻声细语地丢出一个爆炸性消息,惊得江嘉年错愕不已,她诧异地睨着他,夏经灼看着前方自嘲道:“我怎么可能对飞机动手脚?别人误会我没关系,但我没想到邢舟会和别人一起来污蔑我。”他直起身望向江嘉年,用费解的语气说,“他是我唯一用了真心在带的人,我希望他有一天可以成为一个专业负责的飞行员,我尽可能地教他我所掌握的一切技巧,可到了最后,跟别人一起来我身上划刀子的人是他。”

好像绷紧了的弦突然一下子断了,夏经灼沉默地被江嘉年拉进怀里紧紧抱着,好像孩子在母亲怀抱一样,江嘉年知道这样的形容不对,但她想,她现在大概就是那种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心里那种悲愤交加的状态。

邢舟。

这个名字她记住了。

她当然不会找到邢舟把他打一顿,那不是她的风格,但她会让他亲自过来跟他道歉,至于原谅不原谅对方,那是夏经灼的事。

江嘉年越想越生气,抱着夏经灼的力道越发紧了,她咬着下唇,好像立定了什么仇人似的,直到怀里的人慢慢抬起头和她对视,江嘉年看着他放缓声说:“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安慰,成了情绪宣泄开来的闸点,夏经灼眼神复杂地看了她许久,哽咽着说了一句:“嘉年……”

“我……我再也不是飞行员了。”

“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驾驶飞机了。”

“嘉年,我再也不能飞了。”

“再也不能了。”

“嘉年……”

江嘉年那天晚上特别难受。

当初得知林寒屿要和许欢颜订婚的时候都没那么难受。

她开车回了家,将夏经灼安顿好,帮他脱了鞋和身上狼狈的制服,看他自己安安静静地刷了牙,才给他拉上被子,关了灯,然后就躺在他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看了一会,她拿来手机,调暗屏幕光,找到殷曼的号码,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

殷曼这会儿还没睡,一直没有夏经灼的消息她就一直无法安心睡觉,半夜终于等到江嘉年的短信,却附带了一个问题。

【请将邢舟的手机号码发给我。另,经灼已经到家,不必担心。】对于爱慕自己丈夫的女人,江嘉年这算是非常不错的态度了,殷曼也不挑剔什么,可她有点担心江嘉年要走邢舟的电话之后会不会做什么糊涂事。

她不了解江嘉年,只知道她是个女总裁,比夏经灼年纪还要大几岁,平时雷厉风行的,在下属眼中是很厉害的上司。

这样人设下的江嘉年,应该不会因为激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殷曼犹豫许久,才将邢舟的号码发给了她,她当时想的是,就算江嘉年真要做什么,邢舟也该受着,他做了错事,理应接受惩罚。

江嘉年一夜没睡。

前半夜,她在考虑怎么才能帮夏经灼找回清白,除了李主任,她跟安平的人不算熟悉,对于飞行员真正的工作细节她也不太理解。

她能帮忙的地方真的不多。

后半夜,她在想家里两口子同时处于失业状态,该用什么事来充实无业的生活。

忙碌惯了的人突然闲下来,不胡思乱想才怪。

她倒还好,关键是夏经灼这边。

第二天早上,夏经灼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他头很疼,还能模糊记起昨晚发生的事,他靠在床头沉默了一会,抬眼望向身边,搜寻着江嘉年的身影,在阳台那边,他找到了她。

她在收衣服,洗干净的制服被她抱在怀里,她走到衣帽间里,门开着,他这边可以看见她在做什么。

她将他的制服整整齐齐叠了起来,放在了衣柜里面。把适合冬天穿的大衣拿出来,将衬衫按照颜色和季节依次挂好,非常用心。

心情好像突然就好了一些。

夏经灼掀开被子下床,他昨晚居然还记得换睡衣,也不算太失态吧。

这样想着,人已经走到了衣帽间门口,正在收拾的人不抬头也知道谁来了,一边做事一边道:“制服暂时穿不到,我先帮你收拾起来,另外天气越来越冷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我们就当一起放个假,呆会穿好衣服,陪我去医院。”

说完话,江嘉年站起来,看着门口表情空白的男人,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去做孕检,之前你忙,我没打搅你,你该不会以为怀孕生孩子那么简单吧?”

夏经灼直接抓住了她在他眼前乱晃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江嘉年老脸一红,咳了一声轻轻说了句“一大早发什么疯”,随后便越过他要离开,但真要离开的时候,又停住脚步回眸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才快步跑了出去。

这女人还说别人以为生孩子简单,她还不是老忘了自己怀着孕,总是跑来跑去的,幸好家里的地板不滑,不然摔倒可怎么办。

夏经灼抬手轻抚过脸庞,心里已经知道江嘉年大约什么都听说了,想隐瞒也没必要了。

他转身朝外走,来到客厅就看见她去了厨房,他沉吟片刻,问了个最平常不过的问题。

“早上吃什么。”

一切好像都很好。

平静,安稳,过日子的味道,让坏事的影响都减少了许多。

不过,这是对他们小两口来说的,同样知道这件事的另一个人可就没办法冷静了。

夏渊一大早就到了安平,直接拦住要去执飞的陈锋和邢舟,黑着脸拉着二人说:“陈锋和邢舟对吧?你们两个跟我走,咱们到老李那去聊聊。”

陈锋一眼就猜出这是夏经灼的父亲,稍有些慌张道:“这位先生,我们还要去工作,飞机一会就该起飞了,您有事不如等我们工作结束再说吧。”

邢舟也点头说:“您有什么事就等我们下班再说吧?不过您是谁?找我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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