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江嘉年站在他身边,沉默许久才低声说:“我们要去见谁?”
她什么都没问。没问刚才的人是他什么人,也没问他为什么要对那个人态度那么恶劣。她只是问了他们今天要来见谁,很普通很正常的问题。
夏经灼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了握拳,山林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他没说话,只是拉住她的手腕朝房子的后门走过去,房子建在半山腰的位置,从后门出去是一片特别美丽的林子,秋天正是收获的季节,这里处处透着生机,也就是在这样充满生机的地方,在林子的角落里,竖着一块墓碑。
走到墓碑前,江嘉年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忽然想到在夏经灼的飞行箱里见过的那张全家福。
那上面,年幼的少年抱着一张女子的遗像,身边站着少年的父亲和一个格格不入的女人,如今墓碑上的照片,便和少年怀里抱着的女子遗像一致。
她仍然记得那张照片背后的文字。
1998年中秋,摄于江城和平照相馆。
1998年……她那时候多大?好像十一岁,正在念书。
那夏经灼呢?他比她还要小,和照片上的少年年纪应该一致。
那么,他应该就是那个少年。
墓碑上的女人,又是他的什么人?
第三十五章
秋天的山上多少有些冷意。
江嘉年穿得单薄,站了一会就开始冷。
夏经灼明明在看墓碑,却好像能感知周围的一切,直接解开西装外套的第一颗纽扣,脱下来披在了她肩上。
“我不冷。”江嘉年连忙低声说。
夏经灼看着前方面不改色道:“你已经在发抖了。”
她一窒,低下头有些悻悻的。
至此,两人都没再说什么,林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在这样的地方,即便不说话也足够赏心悦目,毕竟这样的美景在城市里可不多见。
但是沉默时间太长也并非好事,夏经灼明显深陷某种回忆,状态不怎么好,他呆会还得开直升机带她回去,如果一直保持这个状态,江小姐有必要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一下。
是的,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才去握他的手的,绝对绝对不是因为心疼或者其他古怪的理由。
显然,夏经灼也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惊讶地转过眼看她,江嘉年木着脸望去一边说:“你手也很凉啊,这都秋天了,江城的秋天过得飞快,很快就会变冷了,你还是多穿点好。”
只是因为冷么。
夏经灼静静地看她,不说话,江嘉年耳根泛红,过了一会才说:“我可能猜得不对,但这位应该……是你母亲吧。”
江嘉年看起来是个任何时候都能坚定保持不令人讨厌的女人。
她有非常好的条件和习以为常的应酬标准,她很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但这会儿她做得似乎不够聪明,看夏经灼的模样就知道不该提起这些,但她还是提了,这种不正常,或许与她突然握住他的手有关。
夏经灼垂侠视线,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仍然保持沉默。
这种时刻的沉默也就等同于默认。
墓碑上照片里的人,的确是他的母亲。
那么,这也就应该能说通他为什么会对父亲的态度那么恶劣。
他母亲去世了,从之前那张合影来看,去世的时间还很早,那张合影上还有别的女人,由此可见,他父亲大约在他母亲去世不久,甚至是去世之前,就已经有了新欢。
故事会这样俗套吗?背叛了家庭的男人,在妻子去世后当然得不到儿子的原谅,但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下来还是这样难以相处吧。
江嘉年犹豫再三还是跟他说:“看起来她就是你今天带我来见的人。”
寂静的林子里拂过微风,夏经灼转过身看向一边,好像不望着墓碑,就不用有那么大的压力。
“对,我想跟你结婚,就要对你负责,所以带你来见我的家人。”
他的家人只包含他的母亲,可没他父亲在内,他对那个男人简直恨之入骨。
江嘉年安静地看了一眼墓碑,照片的年轻女人笑得很开朗,长得也非常漂亮,也只有这样好的基因才能造就如此完美的夏经灼吧。
“你不用想着安慰我。”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从她主动握他的手,主动提起那件事不难看出她的想法。
他压低声音,沉沉澈澈地说,“这么多年我已经放下这件事了。我不会再感到难过,她虽然不能再出现在我面前,但我感觉得到她一直都在,我不孤单。”
我不孤单。
明明是在宣告他并不孤单,可字里行间却透露着浓浓的寂寥之感。
江嘉年不喜欢掺和别人的家事,也不善于安慰人,让她分析一下事情利弊,她可能会做得更好一点。
只是,即便是自己不擅长的,做得很笨拙的事,她现在还是想尝试一下。
“嗯,你不孤单。”她先是赞同了一下,随后将握着他的手慢慢转成十指交握,她清晰地看见了他眼底的波动,潋滟的眸光里透露着一些动摇,江嘉年就在这个时候说,“人家都说舍得两个字是分不开的,失去什么就总会得到什么。所以真的不用觉得孤单,她虽然走了,但留下了你,你在替她生活,替她看这个世界,你对自己好一点,就不算是辜负她。”
其实类似安抚的话也不是没人跟夏经灼说过,但从江嘉年口中说出来,好像就特别不一样。
她的话很长,过了一会她又说:“嗨呀,反正我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拐弯抹角也不适合我。其实我的意思很简单,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有一天我也会和你一样,你只是提前经历了。人不能活在恨意和不甘里,把精力放在还能让你提起精神的东西上会轻松一点。”
说到这她的发言算是结束了,虽然觉得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也不见得能安慰到他,但她也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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