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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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客最忌讳的就是心有挂念,一次小小的出错,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下场。

几天前,苏浅衣查到流落到帝都的叶家小子偶然出现过酒楼的踪迹,不敢怠慢,所以追捕从东厂手下偷溜走的陈家逃犯的事情改由依望接手。

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因为瞧见那个年幼稚嫩的陈家女娃长得有叁分像他的柳姑娘时心生不忍,本来雷厉风行的一剑竟是硬生生的偏了轨道,随后就被那小姑娘身边的忠诚护卫抓住了机会,横来一掌重重打在了腹部!

那女娃是陈家剩下唯一的血脉,当掌上明珠的护着捧着。

毒害淮南王世子的事迹败落,给女娃配备的随身护卫是特意请来的江湖护镖,袭来的每一掌皆是带着浓厚刚烈的煞气!

这一掌,拍在普通人的身上定然当即毙命,幸亏依望及时撤身,又有强厚的内功护身,却仍是当场大吐一口鲜血,内伤不轻。

纵使如此他却不敢懈怠,东厂追击这狡猾的陈家耗费好段时日,若他再是失手回去,他与苏浅衣在老祖宗面前没法交代,只好拼着命与那护卫大打一架,联合其他番子才能勉强把这英勇强悍的护卫制住,再把其余逃犯抓了回去。

强撑着回去后,依望就倒下了,整整两个月没能起身,甚至一度昏迷不醒,多亏了老祖宗的无数人参一股脑的砸进去才险险救了回来。

从鬼门关前险险走过一遭的依望并未太在意,也不急着向老祖宗讨赏,每日就想起身出府。

可御医再叁嘱咐过,苏浅衣也派人在身边盯着他不准胡来,偏偏那事那人他一个字不敢同任何人讲,于是只能忍着,直到身子刚好的勉强能动惮,马上迫不及待的换了衣服出了府。

两个月多的时日没去见她,又无消息传达,怕是她早就急坏了。

事实证明依望想对了,还未到达时,他远远的就看见那间熟悉的画伞坊大白日的闭门谢客,门阀紧锁。

他偷偷的越过墙头在屋子里逛了一圈,院中空无一人,屋里摆物有些混乱,像是被人随手翻过后无心去整理似得,柜子里还缺了几件事物。

依望以为是这家里遭了贼,担心柳卿卿出了事,慌忙出门去找了旁边距离较近的店铺老板一问,得知清晨才亲眼瞧见柳卿卿出了门,除了脸色不太好看外,也没觉着出了什么事这才放下了心。

“清晨就出了门,怎的这会儿还未回来?”头顶日头热烈,依望蹙眉追问那家老板,“你可知卿卿去了何处?”

店铺老板像见到傻子一般的叹息直摇头:“嗨,你这个人,她还能去何处?定是去找你了嘛!”

“找我?”

“你许久没来,柳娘日日担心的不行,连生意都无心去管顾,多日前就关了店铺不再开门。昨个儿晚些她经过我铺前,说她明日有事要去做,告诉我要是瞧见你来了,就让你在屋里等着她回来,哪里也别去了,免得她再寻不着你!”

店铺老板吹着长长的胡须没好气的瞪他,不由责怪道,“你说你,若是不来怎的也不找人来拖个口信,把人家姑娘急的半死!堂堂的大小伙子,反而累着一个姑娘家日日为你奔走,四处寻你,这算是个什么道理!”

依望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心里惭愧,不敢出言反驳,只得连连苦笑的应下后转身就出了巷子。

他当然不可能依言在屋里乖乖等着柳卿卿回来。

若柳卿卿真是寻去了甜水巷的何府,他必须在没惹出麻烦前就领着她回来。

那何府是老祖宗置办的一处外宅,只为遮掩耳目来用,平日鲜少去住,亦是方便他们有些特殊任务时拿这个遮挡身份,所以当初他才放心大胆的告诉了柳卿卿这事。

那何府毕竟是老祖宗的一个耳目,若柳卿卿寻了去,他必须想办法把她的一切消息藏住,否则要是被老祖宗知道了他在外面与人有密切往来,他自是不必休说,连柳卿卿能不能完好护住都是个问题!

许是上天要同他开个玩笑,依望刚疾身奔到甜水巷去寻人,却是正正就看见何宅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被家丁领入门中。

看见那个家丁的时候,依望的心瞬间停了一拍。

那是老祖宗身边的随侍内监。

以往老祖宗甚少会来这个宅院,为何今日好巧不巧的就来了?

周围秋风缓缓,拂绿芭蕉,依望在这凉爽的秋风里僵立如石像,久久感知不到血液的流动。

很快守门的奴仆察觉到不远处呆呆站着的依望,适逢有人出来门前被奴仆告知后,便带着古怪可掬的笑容躬身走上前来,一如往常的恭敬向他请身:“大人来的赶巧,老祖宗正吩咐小的把大人寻来,说有话问你。”

依望面如死灰的跟着他进入宅院,弯弯折折,每一步踏着都虚软无力,只觉今日怕是自己出不得这附院了。

但无论如何,他绝对要护的柳卿卿平安。

那内侍没把他领到待客大厅,而是大厅附近的偏门,门内的老祖宗正懒懒的靠着太师椅慢悠悠的品着茶。

茶雾氤氲,白气蒸腾,模糊了老祖宗柔和阴美的脸庞轮廓,狭长淡色的眼瞳,左眼下一颗泪痣妖异异常,像是能透过薄薄的水雾穿破而出,分外勾人。

看见依望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外,老祖宗竟是对他扬眉笑了一下,这一笑,依望更觉生冷叁分,僵直的抬腿走进屋里便屈膝沉重的跪在了老祖宗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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