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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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亦宽的房间有几扇连在一起的大窗户,与阳光房相邻,感观上像半个阳光房。不拉上窗帘的话,早上会有大片晨光透进来,让人看了想偷半日间。张直最喜欢这时候的光景,常常天没亮跑下去,当作自己半夜没进过严亦宽的房间,然后趁老父亲老母亲醒了,从老人面前晃过跑上楼找严亦宽。张直爱枕着严亦宽的肚子说,等以后工作稳定了生活稳定了,就养一隻猫或狗,把阳光房打造成宠物的窝。

张直原本笑着的脸驀然被一团火包住,一切愜意剎时变成凄声厉叫。

严亦宽从床上乍醒,所有毛孔怒张着,被窝里热乎乎的,可他脖子和胸膛上的汗冷冰冰的。头发和枕头磨擦的声响一瞬即逝,严亦宽侧过头,看见旁边躺着的张直跟他一样睁着眼,眼珠被定住了,直直望向天花板。他摸了摸张直的脸,全是汗。他俩不像睡在床上,倒像浮在冰泉上。

从医院回到家,入眠到惊醒,过去了几个小时。现在应该是凌晨三点多,大家睡得最香的时候,又或者正在考虑熬夜到天亮,还是睡几个小时吊着命。不知道老父亲和老母亲的睡眠怎么样。几个小时前,俩老人在家里巴巴地等着,看见张直那一瞬,眼泪不自觉掉下来。他们亦步亦趋问着要不要喝水,翻着药箱找药,想帮忙却不得要领。

「梦见甚么了?」严亦宽问。

张直喉结起起落落,半晌,仍是茫然地与天花板对视。

「说出来。」

有眼泪从张直的眼角渗出,可本人无动于衷。

「我梦见我爸,梦见他在执行任务。他的脸好模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太久没见他了。那时候我妈领着我去见他最后一面,被火烤得红红黑黑的遗体,就看了一眼,我妈把我眼睛捂住。小时候没多想,只知道自己没爸爸了。刚刚我梦见他来救我,背着一身的装备,跟我小时候看他出火警一模一样。我烧得好痛好痛,他抱着我往火场外面衝,我躺在他怀里好小一隻,像他离开我的时候那么小。他那次火灾可能也是这样,我记得他是为了救一个小孩没顾得上自己。我站在火场外,看见他被火捲回火场里,我跑过去想拉住他,但被你拦下了。」

张直转过头来看着严亦宽,眼泪划过鼻樑,表情木然。

「你穿着白衬衫和西裤,就是中学当老师时候的样子。你拉着我,我身上的火跑到你身上去了。我想找东西给你灭火,可是甚么也找不到,灭火器不知道为甚么放得好高,像掛在天上那样。你叫得好惨,我――」

严亦宽倾身含住张直的唇瓣,主动去勾住那根还打算发言的舌头,嘬得像在夏天里吃冰棍。他撑起上半身,避开张直的伤处,一隻手覆在张直没睡醒的地方。

「做吗?」严亦宽问。

说来也有趣,那火烧了张直那么多地方,偏偏不烧这。张直的眼睛澄清,没有杂念。严亦宽撩开张直的衣摆,挑开裤头往下深潜。软软带着韧劲的麵团捏在手里,严亦宽甚么也不做,麵团自己醒过来,长成壮硕的形状,长出分明的筋络,一下一下弹跳,变成了怪物。

「做吗?」

张直的眼神活过来了,带着火场里灼人的火舌。严亦宽潜在暗处的手细细把玩起来,一会儿搓搓钝圆的脑袋,一会儿顺着滑下去勒紧相连的根部,再轻轻拨弄微微收缩颤抖的熟果子。

「你有伤。」

哪种挨着床的姿势都会磨蹭到张直的皮肤,光是回家那会儿让小孩睡床上,严亦宽就伤透脑筋,最后没办法,只能仰躺,背上的伤最少。现在严亦宽又得算一遍,受伤面积和运动面积的重叠率。

张直掀开被子,下床清光下半身衣物,走到桌子前,拍了拍桌面。月光把严亦宽身上的布料扒光了,目送他走向张直。张直勾住他的腰,让他背向桌子,再把人抵在桌沿。两人不亲吻,颈项相蹭,梦魘把水分驱出体外变成汗,带着轻微的黏着感。张直抬手摸了摸严亦宽的颈侧,触碰到同样的湿黏不禁愣怔,随即勾起严亦宽的下巴,歪着脑袋探出舌头去舔乾净对方颈间的咸潮。不知道是被舔痒了,还是兴奋了,严亦宽的喉结一抽一抽的。他原本合十裹住两人相抵的地方,因为忘情而怠职。张直覆到他手背上带他动。

「小孩,」严亦宽亲吻张直的肩头,「周末我跟你一起去做心理辅导好吗?」

小孩一如既往的乖,答应得又快又顺从。「你说你是我的监护人,得陪着,别浪费钱。」

「你这算盘敲得还挺响。」

「别告诉叔叔阿姨,我怕他们担心。」

「好。」

张直亲了严亦宽一下,抽身往床头走,不料被严亦宽拉住。

「不用了,直接来吧。」

张直立定眈视眼前的人,跟梦里一样,即便知道会引火焚身,还是伸出手拉住了要重投火场救父亲的小孩。张直扶着严亦宽的腰,把人转过身面对桌子。他摊平巴掌,从严亦宽两腿之间抄过去,贴上隐隐作动的匯合处,轻轻搓揉了一下。他的另一隻手兜着严亦宽绷紧的腹部,五指滑动安抚着。严亦宽的项尾被他亲得直响,掩盖住难耐的闷哼。一个指截已经是遭罪,张直无法想像严亦宽怎么承受更多,可怀里的人像头牛一样喘气,迅速软化下来的身体告诉他,再多也能承受。

可能半小时过去了,也可能一小时,拓宽的路比以往难走。两人身上的汗匯聚在桌面上,地板上,汗味成了极致的激刺物。张直有些愤恨地窜着手,无论他怎么抚摸,严亦宽也无法再次兴奋起来。而严亦宽攥紧那隻入侵的手,即使指甲伤人了,也拒绝对方撤退。张直额头低在严亦宽的后脖子上,细细地碾着,他窜动的手终于停下来,不再勉强严亦宽。

当炮管架上炮台,张直看见严亦宽搭在桌面上的手攥起拳头。这次张直被允许撤走几根稍稍湿润过的手指,代价是让严亦宽承受更强烈的痛楚。

「出血了。」

桌子置于窗侧,没拉严密的窗帘透着光,张直在昏暗里虽然分辨不出红蓝绿,但他能看出深浅,这一缕深丝在他身上画了一道戒痕。张直盯着眼前抖得不成样子的后背,一动不动。

落在背上的是汗还是眼泪,严亦宽不会知道。

这都是严亦宽纵容的错。

张直的手掌摁在严亦宽的后背上,用力压向桌面,把人折成直角。他被勒得紧也不好受,但他毅然往前破开。严亦宽失去自制力,短促地叫了一声,张直用未侵犯过严亦宽的手捂住那合不上的嘴。严亦宽因痛楚而淌出来的眼泪,很快沾湿张直的手。张直把桌子顶得晃噹响。二楼这房间对下是客厅,不怕吵到不该吵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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