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噩耗(2 / 2)
「未经海尔安德批准就私自调查,我方高层会再和海尔安德管理层协调,但我们也希望民眾加以思考,为何宣称能妥善安置病患的监狱竟会发生这种事?我们暂不多做揣测,只希望海尔安德给我方一个交代。」
羽雯两眼无神杵在原地,她一片惨白的脑海这才浮现那名左臂纹有条码刺青的男孩。
若不是那名男孩,原本厌恶病患的她根本不会踏上成为戒护官的旅途。
彷彿时间倒流,循着这辈子印象最深的记忆,羽雯倏忽想起男孩将她从地拉起的那天。
闔眼,她任凭男孩从地拉起,他牵起她的手,他们成为彼此第一个朋友。
张眼,那名男孩就被残酷的现实抹灭,令她的手掌抓空。
羽雯垂头注视掌心,她再也感受不到男孩手心传来的温度,更没法握住冰冷的现实。
辰彦死了?
辰彦⋯⋯真的死了?
收音机持续传来媒体的街头访问:「这种事很正常吧?听说海尔安德里的病患经常杀来杀去,很多低评级的病患进到那,没几天就会被搞死。」
「这称不上新闻,前阵子不还报出病患活活饿死在里头?狱警毒打病患也是海尔安德的日出啊!东升西落懂吗?天天上演的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犯人活该吧,这种事本就该一直发生,就是要让超常症病患明白海尔安德多可怕,那些病人才不敢随便干坏事,个人支持监狱私刑,超常症患者就该通通关进去,最好全部死在里头。」
民眾的冷言冷语连番播报,幸运的是羽雯压根听不进去,因为现在的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宛如身处死寂的世界,佇立于世上最孤单的角落,羽雯听不见任何声音,视野一片模糊,她自觉失去五感,几度以为自己也从世上消失。
辰彦死了。
那名温柔的男孩永远离开了。
许久,乘载遗憾的泪沿双颊滑落,万分悲痛令羽雯重新恢復知觉,重返现实的她双腿发软,就这么跪倒在厨房。
双膝跪地,两臂交叉,羽雯环抱自己发抖,她低下头啜泣,知道周围同事正逐渐靠过来,羽雯不断在心中强逼自己镇定。
冷静,快把情感抑制住。
别哭,不准哭,别让大家替你担心。
戒护官要懂得控制情绪,不能让病患担心。
快停下来啊林羽雯,别再哭了!
跪地的羽雯咬牙颤抖,复杂的情绪全集中在她脸上撕扯,理智与情感纠结成团,之于幕后主使者的愤恨、对辰彦的思念以及此刻作为戒护官的职责,矛盾的思绪令羽雯心悸,她大口喘息,面色苍白,似乎就要喘不过气。
「她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喂!羽雯你还好吗?你没事吧?老天她好像要缺氧了!」
「羽雯你听得见吗?多少给个回应啊!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啊!」
「快去叫桑!快快快!羽雯的样子不太对!」
伙房转眼陷入混乱,眾人将羽雯团团围住,有人递水,有人拍背,有人前去呼救,但紧缩成团的羽雯始终没予回应,她越是呼吸表情越是痛苦。
一旁的米婕同样看在眼里,见羽雯突然跪倒,米婕罕见露出担忧的神情,她先是隔着人群观望羽雯,随后又转头瞥向收音机。
柯辰彦?难不成是她的熟人?
横竖都是榜首考进费洛斯,米婕约莫猜到令羽雯崩溃的原因。
但在釐清主因之前,眼下的紧急状况得先处理。
「通通给我退开!你们越是围着她看,只会害她更紧张!」米婕一把推开人群,她全速靠向羽雯,清楚这是过度换气的症状:「没念过书就别挡在这碍事!你!给我把僧服脱了!动作快!」
「啥?你这臭丫头啥口气!信不信我扁你!」被指到的病患立马回嘴。
「少囉唆!作为病患就安分听戒护官的话!快把衣服脱了!」米婕一眼瞪退在场所有病患,她犀利的眼瞪得他们冷汗狂喷,那份源自使命的气魄轻易就让病患从命:「还有你!马上去洗条热毛巾来!然后你!给我去把收音机关掉!动作快!」
下完令后,米婕迅速将羽雯身子放平,她接过病患脱下的僧服,俐落将其摺成枕头并放到羽雯后脑。
待热毛巾递来,米婕便将温暖的毛巾横向盖住羽雯的眼部,连贯动作一气呵成,这么做能让羽雯舒服些,也能让她有安全感。
很快的,伙房不再有收音机吵杂的声响,仅剩躺平的羽雯大口喘息以及米婕的安抚。
米婕轻握羽雯僵硬的手:「别急着换气,放慢呼吸,很快就没事了。」
羽雯没能给予回应,她勉强点头,尽可能在身侧学姊的引导下放缓吐息,虚弱的脸这才逐渐恢復血色。
至于一旁围观的伙房同事,他们个个不敢发出多馀的声音,那些刺龙刺凤的病患们全都惊讶地站挺站直,随时等候吩咐,他们没人见过如此干练的米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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