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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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博士应道:“提辖但吃不妨,只顾去。”

两两挽了,出得茶坊来,上街行得三五十步,只见一簇众人围住白地上。史进道:“兄长,我们看一看。”

分开人众看时,中间里一个人,仗着十来条杆棒,地上摊着十数个膏药,一盘子盛着,插y虼b上面,却原来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

史进见了,却认得他。

原来是教史进开手的师父,叫做“打虎将”李忠。

史进就人丛中叫道:“师父,多时不见。”

李忠道:“贤弟如何到这里?”

鲁提辖道:“既是史大郎的师父,也和俺去吃三杯。”

李忠道:“待小子卖了膏药,讨了回钱,一同和提辖去。”

鲁达道:“谁奈烦等你!去便同去!”李忠道:“小人的衣饭,无计奈何。提辖先行,小人便寻将来。--贤弟,你和提辖先行一步。”

鲁达焦躁,把那看的人一推一交,骂道:“这厮们夹着屁眼撤开!不去的酒家便打!”

众人见是鲁提辖,一开都走了。

李忠见鲁达凶猛,敢怒而不敢言,只得陪笑道:“好急性的人!”

当下收拾了行头药囊,寄顿了枪棒。

三个人转弯抹角,来到州桥之下一个潘家有名的酒店,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旗,漾在空史飘荡。

三人来到潘家酒楼上拣个济楚阁儿里坐下。

提辖坐了主位,李忠对席,史进下首坐了。

酒保唱了喏,认的是鲁提辖便道:“提辖官人,打多少酒?”

鲁达道:“先打四角酒来。”

一面铺下菜蔬果品按酒,又问道:“官人,吃甚下饭?”

鲁达道:“问甚么!但有,只顾卖来,一发算钱还你!这厮!只顾来聒噪!”酒保下去,随即烫酒上来;但是下口肉食,只顾将来摆一桌子。

三个酒至数杯,正说z9陧a较量些枪法,说得入港,只听得隔壁阁子里有人哽哽咽咽啼哭。

鲁达焦躁,便把碟儿盏儿都丢在楼板上。

酒保听得,慌忙上来看时,见鲁提辖气愤地。

酒保抄手道:“官人,要甚东西,分付卖来。”

鲁达道:“酒家要甚么!你也须认得酒家!却恁地教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搅俺弟兄们吃酒?酒家须不曾少了你酒钱!”

酒保道:“官人息怒。小人怎敢教人啼哭打搅官人吃酒?这个哭的是绰酒座儿唱的父女两人,不知官人们在此吃酒,一时间自苦了啼哭。”

鲁提辖道:“可是作怪!你与我唤得他来。”

酒保去叫。

不多时,只见两个到来∶前面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背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儿,手里拿串拍板,都来到面前。

看那妇人,虽无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动人的颜色,拭着泪眼,向前来,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

那老儿也都相见了。

鲁达问道:“你两个是那里人家?为甚么啼哭?”

那妇人便道:“官人不知,容奴告禀∶奴家是东京人氏,因同父母来渭州投奔亲眷,不想搬移南京去了。母亲在客店里染病身故。父女二人流落在此生受。此间有个财主,叫做“镇关西”郑大官人,因见奴家,便使强媒硬保,要奴作妾。谁想写了三千贯文书,虚钱实契,要了奴家身体。未及三个月,他家大娘子好生利害,将奴赶打出来,不容完聚,着落店主人家追要原典身钱三千贯。父亲懦弱,和他争不得。他又有钱有势。当初不曾得他一文,如今那讨钱来还他?没计奈何,父亲自小教得家些小曲儿,来这里酒楼上赶座子,每日但得些钱来,将大半还他,留些少父女们盘缠。这两日,酒客稀少,违了他钱限,怕他来讨时,受他差耻。父女们想起这苦楚za无处告诉,因此啼哭。不想误犯了官,望乞恕罪,高抬贵手!”鲁提辖又问道:“你姓甚么?在那个客店里歇?那个镇关西郑大官人在那里住?”

老儿答道:“老汉姓金,排行第二。孩儿小字翠莲。郑大官人便是此间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绰号镇关西。老汉父女两个只在前面东门里鲁家客店安下。”

鲁达听了道:“呸!俺只道那个郑大官人,却原来是杀猪的郑屠!这个腌泼才,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原来这等欺负人!”

必头看着李忠,史进,道:“你两个且在这里,等酒家去打死了那厮便来!”史进,李忠,抱住劝道:“哥哥息怒,明日却理会。”

两个三回五次劝得他住。

鲁达又道:“老儿,你来。酒家与你些盘缠,明日便回东京去,如何?”

父女两个告道:“若是能彀回乡去时,便是重生父母,再长爷娘。只是店主人家如何肯放?郑大官人须着落他要钱。这个不妨事,俺自有道理。”

便去身边摸出五两来银子,放在上,看着史进道:“酒家今日不曾多带得些出来;你有银子,借些与俺,酒家明日便送还你。”

史进道:“值甚么,要哥哥还。”

去包裹里取出一锭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鲁达看着李忠道:“你也借些出来与酒家。”

李忠去身边摸出二两来银子。

鲁提辖看了,见少,便道:“也是个不爽利的人!”

鲁达只把这十五两银子与了金老,分付道:“你父女两个将去做盘缠,面收拾行李。俺明日清早来发付你两个起身,看那个店主人敢留你!”

金老并女儿拜谢去了。

鲁达把这两银子丢还了李忠。

三人再吃了两角酒,下楼来叫道:“主人家酒钱,酒家明日送来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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