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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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石月轻靠着自己,胤礽原本黯淡的目光,瞬间恢復光彩,他将手轻轻的环绕在石月的腰上,将头埋在他的颈项,缓缓吸取着石月身上的清香。

「太子怎么来了?」石月的问话语调无波无澜,不好奇也不生气,就单纯的对胤礽的活动作一个询问。

「想你了。」

听着胤礽闷闷的回话,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委屈,石月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弯,刚想说些宽慰的话,但是话到嘴边,脑中闪过一到婀娜多姿的倩影,说出来的口的话立刻变了变:「不去找人如其名的巧兮了?」

最近宫里流言,除了太子突然不宠福晋,改宠侧福晋以外,传的最盛的便是太子夸侧福晋林佳巧兮,人如其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只要有林佳巧兮在身边,便如沐春风。

所有人都在谈论,被冷落许久的林佳巧兮,恐怕是要翻身了,许多宫女、太监都会去巴结一番,现在声势是如日中天,再加上不知为何,袭玫像是突然热衷打探消息,常常把打听到的消息和流言跟石月说,所以即使石月不去主动了解,林佳巧兮的事还是传到她的耳里了。

也许是因为平常石月听袭玫说的时候,都不刻意去想这件事,所以那些流言虽然让她心里有些苦闷,但是除此之外,也没其他感觉。

直到现下,胤礽来找她,而她想起了林佳巧兮,心里除了苦闷以外,还觉得堵得荒,甚至觉得整颗心都像是泡在醋缸里了,连石月自己都听得出来,她说出来的话带着浓浓的酸味。

听到石月的控诉,胤礽呆愣一瞬,接着将头抬起来,看着石月的头顶,声音带着欣喜又带着不确定:「你这是……醋了?」

「妾……」石月下意识的想否认,但是否认的话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也不想说出来,低下头看着环在腰上的双手,她轻咬下唇:「嗯!」

听到石月的回答,胤礽极力想保持镇定,但是他压不下心中的狂喜,双手忍不住发颤,这是石月第一次承认对他的心思,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宛如天音一般,一扫胤礽连日来的鬱闷。

他忍不住紧抱住石月,下巴轻靠在石月的头顶,声音带着颤抖:「月儿……」

「嗯。」

「月儿……」

胤礽什么也不说,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样,一声一声的叫着石月,而石月也一声一声的应着。

良久,似乎是叫够了,胤礽学石月抬头,看着高掛的月亮:「我们不闹了好吗?我难受。」

石月轻声笑了笑,道:「好。」

说实话,她确实也觉得不痛快,但是她很难做到像胤礽这样坦诚,以皇储来说,胤礽这般喜形于色,着实不是件好事,但某方面来说,石月是很羡慕胤礽这样直话直说的性格。

听到石月温声地回应,胤礽忍不住就想索取更多,他将头又埋回石月的颈项,呢喃的语气带着些许控诉:「月儿,我似乎是病了。」

石月听了,吓了一跳,直接离开胤礽的怀抱,一隻手立刻搭上胤礽的脉门,细细的看着胤礽的脸色,紧张的问道:「你得什么病了?哪里不舒服?问过太医了没?」

似是没料到石月会这样紧张自己,胤礽先是一愣,接着嘴角大大的咧起,带着些许傻气:「我得了只想对你得寸进尺的病。」

石月一愣,怒瞪着胤礽,先是细细的感受胤礽的脉象,确定他身体无恙后,气道:「视自身安康为儿戏,太子是脑子有病。」说完便转身离开,不再搭理胤礽。

胤礽心里一慌,暗忖:『这下可糟了,月儿这好不容易才与我笑脸相对,我又惹她不快了。』

来不及多想,眼看石月越走越远,胤礽赶忙追上:「月儿,月儿,我错了,错了。」

背对着胤礽的石月,想起胤礽刚刚傻气的样子,嘴角忍不住轻轻勾起,语气清淡的说:「妾身回宫的时候,太子记得来拿绿糕。」

这是石月第一次主动说要做糕给他吃,胤礽立即停下脚步,呆愣在原地,嘴角不自觉的又大大的咧起,模样看起来比刚刚更傻了。

又变天了!

这是这几天宫里最多人谈论的事,太子冷落太子妃几个月后,突然之间太子妃又得宠了。

现在局势是真教人越来越看不清,但是哪边势头盛,往哪边倒准没错,也因此石月的皓月宫虽不至于被踏破门槛,毕竟太子妃喜静这件事,是整个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但是太子妃身边还有两个宫女可以巴结阿!

「娘娘是没看到那些人的样子,」袭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忍不住抱怨着:「不管奴婢到哪办差,那面色好的好像看到什么大恩人一样,和之前的态度那叫一个天差地别。」

石月淡淡的看了袭玫一眼,静静的吃着桌上的瓜果,手上拿着一本没写书名的书,淡漠道:「这宫里向来如此,你都待这么久了也该习以为常了。」

袭玫张着小口惊讶的看着石月,有些心塞:『是错觉吗?总觉得格格的嘴越来越不饶人了。」

倒是一旁端着药碗前来的妤岑,噗哧一笑。

石月接过药碗,闻了闻味道:「药方换了?」

「回娘娘话,」妤岑点点头说着:「这药方是傅先生昨日传讯来改动的,添加了几味固本培元的药材。」

见石月二话不说拿起药喝下,妤岑继续说道:「傅先生说了,用这方子,娘娘便不用四更天特意起身用药。」

「难为你了。」石月喝完药后,将空碗交给妤岑,淡淡道:「你若觉得累,可以先下去小憩一会儿。」

她四更天必须起身喝药,妤岑就必定得不到四更天就起身煎药,睡眠肯定不好,看着妤岑眼底下隐隐的黑青,石月心里是有些不捨的。

「不为难,倒是侧福晋那里……」妤岑摇摇头,轻轻地咬着下唇,带着探究的语气道:「娘娘当真不打算追究了?」

石月疑惑地看着妤岑,微微地皱着眉,直直地盯着妤岑。

那双平淡无波的双眼,不知怎么地,看的妤岑一阵心慌,双腿不自觉的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满脸愧疚的低下头。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袭玫吓了一跳,她怪叫道:「妤岑你这是做什么?」

石月不发一语的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将嘴里的药味冲淡,淡道:「你与侧福晋有过节?」

自从发生她被掳走设局的这件事以后,妤岑就时常明里暗里地,不只一次提到李佳莉萍。

刚开始,石月以为妤岑是因为被袭击打得不轻,虽然惩罚了动手的宫女,但是主谋却是轻轻放过,她心有不甘,才这样。

但是她渐渐地发现,事情似乎不是这么简单,妤岑面对这件事,总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对李佳莉萍不仅有浓浓的恨意,还夹杂了什么。

尤其是前阵子李佳莉萍开始受宠,太子开始不来皓月宫以后,妤岑就更紧张了,提起李佳莉萍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每每见到妤岑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石月便当作没看见,她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等着妤岑自己告诉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妤岑这个神情,大概就是现在了。

思及此,石月挥了挥手,示意袭玫离开,接着道:「说吧!怎么回事?」

妤岑叩叩叩的三个响头后,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妤岑刚进宫的时候,是在御茶膳房当差,认识了一个同在御茶膳房当差的佟青,两人情同姊妹,有一日佟青突然被李佳莉瓶叫去,当晚御茶膳房就走水,佟青被发现烧死在里头。

所有奴役都知道,李佳莉瓶一向是只要有任何不顺心就凌虐下人或动用私刑,妤岑认为佟青不是被烧死这么简单,于是便想尽办法调到毓庆宫当差,但是还没查出什么,就被李佳莉瓶以莫须有的罪名要砍去双手。

「幸亏那日娘娘您路过,保住奴婢的双手。」妤岑边说边滴着泪珠:「奴婢是真的很感恩娘娘的救命之恩,也发誓要一辈子服侍太子妃娘娘,对于佟青之死,奴婢也想着,兴许真是个意外。」

「但是,」妤岑抹掉泪珠之后,脸色暗了暗,嘴里散发着浓浓的恨意:「那日娘娘要奴婢倒掉的甜汤,奴婢有闻到一丝气味,与当年御茶膳房走水前闻到的味道是一样的,奴婢就确定佟青确实不是意外。」

石月听了皱了皱眉,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将佟青迷晕后,再活活烧死,而妤岑因为那碗甜汤的关係,便确定当年下迷药的人是李佳莉萍。

御茶膳房走水这件事,她是有印象的,事后听说是火烛使用不当,不甚引起的悲剧,听说那位引发走水的人,也因此不小心去了。

没想到是另有隐情吗?

只是,若她没记错,这事好似是发生在春季,如今已是季秋,眼看就快立冬,隔了这么久,为何突然提起?

看着妤岑跪着的身影,石月叹了一口气:「你先起来吧!」

妤岑知道石月不爱看人跪来跪去的,听到石月的话便立刻起来,立在一旁。

石月轻轻敲着石桌,秋风徐徐的吹着,带在头上的金步摇随着风缓缓地摆动,发出轻脆的响声。

妤岑忐忑不安地看着石月,她知道,石月正在思考,思考着要不要插手管这件事,她也能理解石月的谨慎,毕竟事过境迁,真要管起来,难度大不说,一不小心可能石月自己也会搭进去,坏了名声。

所以,她也是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石月这件事,到底要不要求她替佟青讨回公道。

眼看李佳莉萍替胤礽生了二阿哥,再这样下去她可能就再也没希望了,她才会衝动之下,趁着石月又开始受宠的时候,一股脑地将佟青的事说出来。

现在衝动已过,恢復了理智后,妤岑倒开始后悔了,虽然想替佟青报仇,但是若是因为此是让救命恩人为难,她是千百的不愿意的。

良久,石月淡淡的开口道:「你可有证据?」

「有的!」妤岑说着,立刻拿出一封信,交给了石月。

石月接过信一看,里面是一份证词,详细的描述佟青是怎么受尽虐待,然后被下了什么样的迷药,甚至为了确保能烧死佟青,兇手还在她身上洒上磷粉。

也无怪乎妤岑会这般气愤难忍,这不给人留活路的手法确实是残忍。

但问题是,若非那碗甜汤,整件事很可能就揭过去了,妤岑也不会起疑想重新追查,然后发现这封信。

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这信是谁留的?为何知道要给妤岑?目的是什么?

紧皱眉头,石月缓缓地开口:「你可是因为佟青的事才没出宫?」

看着妤岑带着惊讶的神色,石月便明瞭了。

本该出宫的福嫂嫂,因为佟青的事情放弃出宫,幸好后来被她遇上以后,兜兜转转下来,差点因此无缘的两人,还是相遇了,而且似乎相处得不错,这阵子都有书信往来。

只是……

「你可要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石月将信交还给妤岑后,淡淡的开口道:「这封信在此时出现,恐怕没这么简单,怕是要让人做剑使,若是真追查下去,你便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石月看着沉默不语的妤岑,手指轻敲着桌面,双矇染上一层寒光,她会轻轻放过李佳莉萍,那是因为李佳莉萍是未来的皇后,但是放过不代表她怕事,居然算计到她的人头上来,还真当她皓月宫没人了。

「但是,」妤岑囁嚅的道:「佟青的事难道就……」

「此事过于蹊蹺,你既不知送信的人是谁,亦不知信从何而来,真偽暂且不提。」石月缓了缓继续说:「光是细节如此详细,又把一切指向李佳氏,这背后的目的就值得推敲了。」

还有一件事,她是深信不疑的,既然未来皇后的评价是温婉淑德,那么要说李佳莉萍有如此狠的心,将一个人活活烧死,这个她是不信的。

既使人会变,也不该变得如此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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