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节(1 / 2)
“藩老还是说狱岛吗?”元归政问道。
“陈西言当年说林缚是猪倌儿,对他在狱岛所为不屑一顾,”藩鼎说道,“然而时日越久,越能让觉得林缚此人不简单处。想来陈西言此时也会觉得当年的话太猛浪了吧?侯爷想想看,林缚在河口兴杂学匠术,江宁有多少大匠、老匠,给蛊惑去了崇州?我敢断言,两三年前,江宁大匠里还没有人能如此批量的锻造这等好刀,造刀术应该是大匠云集崇州之后有所突破……”
“淮东崛起甚速,也打了几场胜战,说到底是时无英雄,而使竖子成名,”元锦生心里终究对林缚有一股子不服气的劲在,哪个年轻人肯轻易甘拜下风?说道,“淮东的根基终究是浅了一些,难道淮东军还能跟百战锐卒相比?”
“老奴对骑战知道稍多一些,”藩鼎老狐狸一个,不直接反驳元锦生,还继续说道骑战,“除了那些个绝世猛将,普通的锐卒在马背杀敌,动作总是越简捷有效越好。对注重侧翼打击的披甲轻骑来说,三尺刀比骑枪要好用,这一点在战场上就有些优势了。”
元归政蹙眉思索,藩鼎话里的意思,他也能听明白。淮东根基虽浅,但淮东有许多地方是别家远不及的,很大程度上弥补了淮东根基浅的劣势,不应该太轻视而无防备。
“淮东要打岱山、昌国,奢家也许无法从别处获得消息,”元归政说道,“藩老,你去做这事,要隐蔽一些。”
“是!”藩鼎应道。
元锦生倒也不反对什么,他们是要跟淮东交好,但也要防备淮东崛起太速,将来无法遏制,暗中多做些手脚总是好的。与其让淮东轻易夺得岱山、昌国,不如让淮东在那里跟奢家多打几场硬仗!
车队很快从驻营驰过,从编柳蓠墙通过,就进入镇埠。
马车直接驶到河口草堂,藩鼎亲自下去替元归政投拜帖。很快林梦得从里间迎出来,长揖而礼,说道:“我家大人有客人在,不能亲自出来迎侯爷,特让我过来告声罪!请侯爷进去稍候片刻。”
元归政不知道林缚在与谁见面,他也不能自持身份,与元锦生下了车来,跟着林梦得里往草堂里走,在偏厅等了片刻,就看见穿着青袍子的林缚走进来。
“侯爷真是折煞我了,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就好,怎么能劳候爷屈尊过来?”林缚长揖而拜,礼节倒是施够,弥补刚才未能远迎的怠慢。
得知元归政是来谈钱庄的事情,林缚跟林梦得说:“派人将广南请过来……”又跟元归政等人解释道,“周广南是津海周家之主,他兄弟二人,这次拿出三十六万两银投入钱庄作本金,暂时给推为钱庄总号掌柜,侯爷以后也是钱庄的财东之一,广南应该来拜见侯爷的,若有什么细处疑惑的,广南解释得也比我清楚!”
元归政倒是很想知道林缚在跟谁见面,但林缚不提,他也不能孟浪相询,待周广南进来,耐着性子询问些钱庄的事情,接着让他们去外面交接银子,元归政与林缚在偏厅里说些不着不边际的话。
虽是财东之一,元归政也没有妄想能插着钱庄的运作。他拿银子出来,更多是要缓和跟淮东的关系,以备后用,甚至将淮东有可能昧下这笔银子都考虑进去了。
银子交接的事情总是方便,永昌候府与藩楼共计拿出十二万两银子入股,算是钱庄除周氏、林族、沭国公府以外第四大财东。
周广南、林梦得很快拿了银契,跟藩鼎、元锦生返回偏厅。林缚亲自在银契上签押,用了随身携带的小印,这桩事便算做成。
钱庄是官督商办,还是以商号的形式来运营。作为最基本的原则,周广南自然要将钱庄已募本金银数与参股财东的详细告诉作为财东之一的元归政。以后每半年核算总账,也会及时的通知诸财东,财东也有权力到总号核对账册;总号掌柜的撤换,将来也将由诸财东商议决定,这结是最基本的规矩。
沭国公府往钱庄里投入十八万两银子,周广南没有明说,但在在财东名目里,苏湄名下是九万两银本金,曾承恩名下是九万两银的本金,这是不能瞒的。
不做到这一点,淮东钱庄就是林缚一人的钱庄,别家又怎么敢将成千上万的银子投进来?
曾承恩这个人,其他人不清楚,跟曾铭新在江宁城里斗了半辈子的元归政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苏湄的身家不菲,但苏湄这些年能有多少积攒,作为藩楼背后的主子,元归政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元归政将财东名册放下,跟藩鼎说道:“麻烦藩老去将苏湄姑娘请过来,再将苏湄姑娘的身契拿来,国公爷如此气魄,我们总不能连个顺水人情都不舍得送!”
元锦生暗暗心惊,他们一直都认为林缚不敢将苏门案摊到身上去,谁能想到林缚竟敢让苏湄成为淮东钱庄的大财东?
林缚拱手谢道:“多谢侯爷成人之美,林缚代苏湄姑娘多谢候爷了!”
两年前,林缚还不敢将苏门案扯到身上来,那时他手里掌握的力量太弱小,对朝廷的制约性不强,怕元归政拿这个要挟淮东,而没有挣扎的余地。
今非昔比,一是淮东根基渐深,精锐战力将近三万,后备兵员也超过七万,津海粮道更是控制京畿命脉;朝廷则日益衰弱。
虽说朝廷有意加重宁王在东南的权势,兵马将增到二十余万,但是这二十余万兵马里,朝廷或宁王真正能指挥得动的,又有多少?
藩鼎也无二话,亲自坐马车、让车夫快马加鞭,回城拿苏湄的身契去;又另外派人去通知苏湄一声。
藩鼎坐马车里,心里还琢磨着钱庄的财东名册。说起来也古怪得很,淮东钱庄里,有身份卑赋的歌姬,有商贾,也有公侯官宦,身份贵贱不一,但对淮东钱庄来说,都是财东身份,没有贵贱之别。不知道让江宁城里的清流晓得,会不会又惹起一片骂声。
第65章 买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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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二十里许路,乘马车甚便,藩鼎拿了苏湄的身契返回河口,耽搁了一个时辰不到,苏湄倒先接到消息,已经在草堂里等候多时。
“苏湄叩谢侯爷、藩老……”
不管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目的,元归政今日能让藩鼎将身契拿来,许自己脱籍,这恩情还是要承的。苏湄当下跪地,给元归政、藩鼎行了大礼。
元归政哈哈一笑,说道:“苏湄姑娘何时请我们吃你跟林制置使的喜酒?簸箕巷的柏园以及这边的小柏园,便当我与藩老送给你的嫁妆。”
藩鼎也有准备,将柏园与小柏园的地契、宅契也取了过来,与身契放在一起,递给苏湄;从此苏湄就算是脱了籍,跟藩楼再无关系!
苏湄将自家的身契接过来,站起身来,粉脸一红,说道:“侯爷取笑苏湄呢。”
元归政只当苏湄害羞,见她将柏园、小柏的地契也接了过去,接下来怎么安排,都是她与林缚之间的事情,没有再追问什么。
再说了,林缚要娶苏湄为妾,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娶。林缚的正室顾氏是顾悟尘之女,顾家如今已是江宁城里的显族,女婿在江宁城里风光热闹的娶一名歌姬回去,顾家脸面上总是无光的。
苏湄脱了籍,不再是歌姬身份,就要守良家女子的规矩。这边还要谈事情,她先告辞回小柏园去。藩家的婆子、丫鬟、护院,今天都要撤出去,还有好些事情要坐。
对元归政的慷慨,林缚也不是没有表示,他拿起茶盅,微微抿着,说道:“以前两家些许不快,到今日也烟消云散而去,藩楼是江宁有数的商号,生意也做得大,我还要请藩老将生意做到崇州去,给崇州去添些财源呢……”
“制置使邀请,老小儿哪敢不从?”藩鼎笑道。
此前,因汤浩信之死,林缚对梁家怀恨在心,对永昌侯府、藩家的商船进行封锁,便是虞东宫庄的船,想要出入江口也受到极大的限制。
江东米价六钱一斤,京畿差不多是此数的十倍。虽说京畿米市给张协及户部官员控制住,但不管怎么说,永昌侯府与梁家以及梁太后要插一脚进去,张协总要分些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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