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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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天健简单安排过了一下寨子中的事务之后,便亲自带着付德明在他的地盘上到处巡视了一遍。

付德明以暂时来此修养的名义这一次也跟着肖天健回到了天龙寨之中,一入山寨便感觉到了这里的与众不同之处,虽然欢迎的场面很热烈,但是山寨之中并没有混乱的情况,那些留守的兵卒虽然一个个面带笑容,和回来的兵将们打着招呼,但是却并没有乱哄哄的挤在人群之中,而是依然有序的留在他们的位置上,身体笔直尽职尽责的值哨,如此的纪律性,即便是精锐的官军也很难做到。

而入寨之后,他所见的任何地方都干干净净,特别是那些战兵们,即便是回到寨子之中后,也没有自行解散,而是整齐列队在寨中的校场上,直到军官们下令解散之后,他们这才大声的接令,纷纷喜笑颜开的返回了各自的营房之中,将武器规整的摆放在了武器架上,一切都显得那样的秩序井然。

付德明越看越有些惊讶,以刑天军的身份,眼下他们充其量也还只能算是一路杆子,但是他们的气质却更像是一支精锐的军队,一切都有他们的规矩,即便是休息也没有显得乱糟糟的。

只是那八百新兵显得倒是有些混乱,挤挤扛扛的在头目们的招呼下忙碌着安排他们的居所,然后被带走帮着卸货。

“付先生看看,我这寨子可还令你满意吗?”肖天健向一群对他施礼的兵卒们挥挥手,让他们先忙他们的去,扭头对正在朝着四周好奇的打量着的付德明问道。

“井然有序,规矩森然!难怪贵部能在本地迅速崛起,连战连胜!付某佩服!肖当家果真乃是帅才也!”付德明看着四周喜气洋洋、秩序井然的在各自头目率领下忙碌的各种人员,不由得叹息一声感慨的对肖天健答道。

肖天健心中还真是颇有点得意的感觉,他知道不管是谁,初次进入到他的天龙寨之中,都会有这种感觉的,但是他还是谦虚了一下道:“付先生谬赞了!肖某带兵不过讲究一个秩序罢了!一切自有规矩,每种事都自有规矩约束,只要严格御下,号令严明,无论官兵自上而下严格照章办事,做到这一点其实并不难!”

“哦?付某听肖当家口音,似乎并非乃是陕西人士,但是又听不出肖当家乃是何地口音,不知肖当家家乡在何处呢?看肖当家行事,御下有方,难不成肖当家以前也乃是行伍之人吗?要不然为何如此精通带兵之道呢?”付德明听罢肖天健的话之后,随即便对肖天健问道。

“这个……!呵呵!肖某父母乃是游方郎中,肖某自幼便跟随父母四处流浪,并不知家乡何处,所以口音也乱的很,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哪里人士!至于行伍嘛!大致也算吧!不过肖某对于带兵精通万万是说不上的,最多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肖天健的经历自然不能为他人所知,即便是说出来,恐怕也绝不会有人相信,保不准还会被人当成疯子看待,所以每每有人问及他的身世,他都含混其词糊弄过去拉倒。

付德明看肖天健不愿说起他的身世,于是也不追问,指着耸立在校场边缘的那面刑天军大旗对肖天健问道:“刑天军!不知肖当家为何要以刑天为贵部军号呢?”

肖天健仰头看了一下随风飘展的刑天大旗,心中很有点得意的感觉,立即答道:“肖某借用刑天之名来作为我之军号,就是觉得刑天其志令人敬佩,虽面对强敌,却绝不屈服,毫不妥协!故此肖某便借用刑天之名,以此励志,也鼓舞麾下将士,以刑天为志!付先生觉得如何?”

付德明心中微微颤了一下,心道中土人士历来以黄帝为始祖,黄帝号称五帝之首,历代皇帝都以其为正统,而相传刑天却是蚩尤麾下大将,不服蚩尤败于黄帝之手,起兵与之对抗,结果被黄帝斩去头颅,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逆天之举,而肖天健却要以刑天为名,难不成他隐隐之中难道还有逆天之想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肖天健未免心思就太大了一些了吧!

大明朝朱姓已经立国近三百年,由盛而衰,现在天下大乱,隐隐之中似乎已经有些江山不稳,外有东虏虎视眈眈,内有无数乱民纷纷揭竿而起,而肖天健却以刑天为号,这里面是巧合还是暗有所指呢?

付德明虽然自幼读书,但是在这些年来,却也开始对朝廷开始生出不满之心,为官者斯文尽丧,只知上位之后对百姓巧取豪夺,极尽榨取,以至于闹得民不聊生,而对小小的东虏鞑子,却又连战连败,让鞑子屡屡犯边,却不能将其剿灭,以至于成为了朝廷之心腹大患,大明江山至此已经开始呈现出风雨摇曳之态,而他本来还有求取功名,有朝一日当官效忠朱家王朝的想法,但是却因为李家之事,居然被夺了功名,从此断了他仕途的念想,在李家私牢之中的时候,付德明得知自己功名被夺的消息之后,甚至生出过求死之心,但是最终却并未自寻短见,但是时日一久,他便对当今朝廷以及官府生出了无比的怨恨之心,要不然的话,这一次他被刑天军从李家私牢之中放出来,他也不会主动求见肖天健了!

而眼下从他看来,肖天健虽然实力尚弱,但是这个人却暗中雄心勃勃,似乎要在这乱世之中有一番作为,这不由得让付德明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确实是好名号!大有气吞山河的豪情!那么敢问肖当家,你又对当今时局有何见解呢?”付德明转过身正对着肖天健,凝视着肖天健的双眼,对他忽然开口问道。

肖天健看了一眼付德明,顿时明白付德明这一问乃是在试探他的想法,一定是想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他付德明投效于他,于是先淡淡的看了付德明一眼之后,转过身缓缓的朝前走了几步,双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胸膛看着天空中的薄云傲然说道:“当今天下可以说是风雨摇曳,大明内忧外患可以说是风雨摇曳,而现在各地群雄并起,假如我肖某有机会的话,为何不能借势而起,有朝一日逐鹿中原呢?想当初即便是当今太祖不也是身出卑微,起于草莽,这天下乃有德者居之,他朱家子孙无力造福于天下,那么这天变一下也不见得不行!”

如果付德明几个月之前,听到有人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一定立即会嗤之以鼻,但是眼下他也已经对当今朝廷有些绝望了,于是肖天健这番话落在他的耳中,便不那么刺耳了,反倒是让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肖天健倒是真有一种气吞山河的豪气,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肖天健转过身看着付德明微微笑道:“肖某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定是让付先生见笑了!不过肖某却纵观当前之时局,还是认为大明恐怕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我敢于先生打一个赌,绝不是肖某妄言,当今朝廷绝撑不过十年时间,定会轰然倒塌!如果先生不信的话,肖某愿以人头作保,假如当今朝廷十年之内还不垮台的话,我便自缚双臂,到官府自首任凭官府发落!”他对于这件事可是有绝对的把握的,历史上李自成可是于崇祯十七年攻入的北京,崇祯帝自缢于煤山之上,大明王朝就此崩塌,即便是他来到这个时代,不管会不会影响到历史的发展,估计大明的覆灭也绝对是无可挽回的事情,所以他才敢如此放言。

付德明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这个肖天健了,他被肖天健这番话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先不说肖天健如此狂妄的认定大明朝肯定完蛋这件事,起码他也看出来了,肖天健这个人绝非小富即安之人,此人的心境绝对是很大,大到了甚至想要有朝一日问鼎天下的程度。

且不说肖天健是否狂妄的有些妄自尊大,但是起码这个人却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那么此人值不值得他付德明投效呢?

付德明心跳顿时加速了起来,觉得再也淡定不下来了,眼下他在这世上也已经是举目无亲之人了,以前他还是秀才的时候,在村里面倒是还有人那他当人看,但是现在他连功名都被夺了,更是得罪了官府,如果他现在离开的话,恐怕立即便会被官府以通匪的罪名给抓起来问斩也说不定,想想未来的出路,他还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付德明眼神有些迷乱,不敢再正视肖天健的双眼,转头将目光投向了那些正在寨中忙忙碌碌的刑天军的部众,过了一阵才转过头,眼神也再次恢复了平静,忽然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哦?肖当家难道认为当今朝廷就如此不堪吗?付某不才,还真是愿意跟肖当家打这个赌,就以十年之约,看看肖当家所预料之事到底是对是错吧!……”

肖天健盯着付德明的双眼,两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视着对方,过了好一阵才相视大笑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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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凌风很是郁闷,本来他当初在李家庄外表示要投效肖天健的时候,一是因为他彻底被李家的背弃所激怒,二是也不想为李家陪葬,他怕肖天健怒急之下拿他们这些俘虏出气,所以便想险中求生,干脆倒戈帮着刑天军打下李家庄,也为自己求一条生路。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肖当家根本没搭理他,让人将他们押回了营寨之中看押了起来,本来他以为以刑天军的实力,很可能打不下李家庄,但是没成想这肖一斧居然冒雨带着部下强攻李家庄,最终亲自带着手下部众,愣是以身犯险,拼死杀上了庄墙,最终居然灌进了李家庄,一举将李家族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下他真不敢再小看这肖一斧了,刑天军上下在此人的率领下,几乎可以说是悍不畏死,如此之人,李凌风也甚为佩服,最终刑天军在打下李家庄的时候,宣布将他们这些以前所俘的庄丁放走,而李凌风却选择了留下,投靠刑天军做事。

本来李凌风自以为以他的本事,起码能在刑天军之中混个小头目先当当,结果是刑天军根本就不吃这套,凡是新招之人,一股脑都丢到了新兵营之中,从新兵做起。

回到天龙寨这已经是五天时间了,他们这些新兵天天都要跟着各队的教官们没完没了的背诵刑天军制定的各种条例,把他们一个个背的是晕头涨脑,每天点名背诵的时候,几乎都有人会被当众拉出去施以军棍,打得不少新兵都哭爹喊娘的。

更让李凌风受不了的就是枯燥的体能和队列训练,教官们让他们一遍遍重复着许多简单的动作,而且一天也不让他们喘息,每天天刚蒙蒙亮,他们便会被揪起来,开始跟着战兵围着寨子前前后后的长跑,跑的一个个新兵几乎是口吐白沫才能休息,如此严苛枯燥的训练,让他们这些新兵很是不满,但是何奈那些战兵们却进行的兴致勃勃,一个个都很是卖力,更让他们无话可说的是不管是哪一天早晨起来,都能看到他们的掌盘子那高大的身材笔直的站在校场上等着他们,身为掌盘子的肖天健每天起来都要跟着他们一起长跑,而且看样子他还已经早就练过了刀枪,所以即便是辛苦,让他们这些新兵们也没话可说,只能累的跟驴一般,被这些老兵们操练。

于是几天时间下来,便有三十多个人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操练,挨不了军棍,一些人自己要求不干了,一些人则因为顽劣之故,被强令淘汰,这些人离队之后,无一例外的便被立即逐出了天龙寨,以前干什么的接着还去干什么去!反正刑天军这口饭,他们这辈子已经是无缘再吃上了!

好在是新兵训练之中也经常能看到战兵队的训练,他们也看到了不少老兵因为操练之中犯错,时常被揪出来施以军棍,如此一来,让新兵倒是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加上他们的教头们经常对他们说,凡是刑天军的人,没有一个是没挨过军棍的,就连那些战兵连的军官们,也都没少挨揍,之所以他们现在能这么风光,在刑天军当上长官,可以说都是挨揍挨出来的!这更让新兵们心理平衡了不少!只要不是专门针对他们的,那就好说,大家都是人,老兵能经得起,他们也不见得就挨不住!

更何况了!他们在刑天军中伙食很好,一天三顿有干的让他们可劲的放开肚皮吃,这年景即便是在官军之中恐怕也没这么好的待遇,每每一捧上饭碗之后,这帮刚刚还被操练的人仰马翻的家伙们,心里面骂娘不已的家伙们便立即怨言全消,一个个甩开腮帮海吃大嚼了起来,而且他们还发现每隔两天这饭中还会有一些肉,即便有时只是一些猪羊的下水,也让他们一个个如同过年一般,因为他们中许多人即便是在多年之前风调雨顺的年间,一年劳作下来,也不见得能吃上一两顿肉,而现在却时不时的都能尝上一些荤腥,仅仅凭这种伙食,这年头就有不少人甘愿卖命了!虽然他们要经受严苛的训练,但是在伙食方面,对他们的掌盘子如此善待他们,这帮新兵内心还是非常感恩戴德的,良好的伙食令他们这些新兵的身体迅速的便开始恢复强壮了起来。

更让他们眼馋的是战兵的待遇,战兵们训练也很严苛,但是伙食质量比他们新兵还要好一些,特别是那些斥候们,每天刑天军的辎兵们都要想方设法的给他们弄一些肉食,而且还想办法让斥候们每天都吃一些动物的肝,如此优厚的待遇,也难怪刑天军的这些兵将们上阵之时,一个个为何会奋勇向前,悍不畏死了!

更让他们惊奇的是在刑天军之中,居然头目以及头领在吃饭上也没有享受任何特权,别说是新兵的教官了,就连战兵队的军官们,也一样要端着自己的碗,排队去火头兵哪儿领饭,就连他们的掌盘子,每天吃饭的时候,也亲自端着碗挤在队伍之中,按部就班的按照顺序走到大锅哪儿领取饭菜,这样的情景让新兵们刚开始的时候无不掉了一地的下巴,但是看那些战兵以及教官们,却一个个好像是早已习惯了,居然排在掌盘子前面的人连位置都不给肖天健让一下!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新兵笃定的认为,这些刑天军的老兵将们根本就没有规矩,完全不懂尊卑之说,不少人甚至颇为鄙视肖天健,觉得肖天健这个掌盘子也实在是当的窝囊的紧,连手下都如此不给他面子。

但是两天之后,一些人才从他们的教头那里打听到,原来这是肖天健定的规矩,虽然他身为掌盘子,却绝少在刑天军之中搞特殊化,平日里都是和属下一样摸爬滚打,同吃一样的饭菜,刑天军的老部下们早已都成了习惯了。

如此一来,让许多新兵觉得很是感动,再看到肖天健跟他们一样排队打饭的时候,看他的眼神便流露出了尊敬,连李凌风也对肖天健如此对待下属的做法颇为感触。

在刑天军之中做事还有一个让新兵们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他们虽然挨了不少揍,吃了不少苦,但是一旦受训中受伤抑或是有病之人,刑天军还有医官给他们诊治,对于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这也更稳定了一些新兵的心。

特别是那些新招入刑天军的新兵中以前是干农活的汉子们,很快便适应了这种生活,虽然背诵各种条例他们还是不行,不管是记忆还是理解都很慢,每天都要被拉出去打军棍,但是那些人却逐渐的便怨言越来越少,咬着牙硬挺着天天被教官们操练的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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