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妻兔相公 第16节(2 / 2)
见这孩子直直看着他,那眼眸不闪不避,姚爷心里不禁更加满意了。至少这孩子懂得什么时候该装天真,什么时候又该坦诚对人。
二人对视半晌,姚爷道:“要说,收留你这么一个孩子,也不算是个难事,便像你王爹爹说的那样,不过是加一双筷子的事。只是,你把你自个儿说得那么神秘,倒叫我们心里对你没底了。”他摇摇头,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江苇青看着他眨了一下眼,直白说道:“爷爷心里其实已经是愿意收留我的吧?不然您也不会在我面前叫板牙爹爹是王爹爹了。”
姚爷一怔,那捋着胡须的手一个不小心,竟扽下一根胡须来,直疼得他“嘶”了一声,揉着下巴看着这古灵精怪的孩子道:“你到底几岁?”
江苇青想着雷寅双口口声声叫他“弟弟”,又想到她最恨人骗她的脾气,和她那泼辣的性子,便沉默着垂了眼。
“这么说,你至少该比板牙大了。”姚爷肯定道,“不定比双双还大吧。”
江苇青下意识摇了一下头,正待要抬头时,那关着的房门忽然被人撞开了,雷寅双如一阵风般刮了进来,嘴里还喊着:“我回来了!”
她跳到江苇青的面前,不由分说将手里的一个糖人儿塞进他的手里,又弯着眉眼凑到他的鼻尖前笑道:“看吧,我说话算话,我说不会丢下你就不会丢下你。我回来了。”
“这孩子!”坐在床边上,险些被她撞到的姚爷抬手就往雷寅双的头上拍去。
可他的手还没拍到雷寅双的头上,就叫人一把给架住了。
他抬头一看,那三角眼不由又眯了一眯。
江苇青半跪在床上,正抬着手臂架住他的手。见姚爷看过来,他似有些不自在了,闪着眼道:“当心打坏糖人儿。”
姚爷眼一闪,笑道:“你倒护得紧。”——他看出来了,这孩子不知为什么,竟似乎十分喜欢双双,喜欢到都看不得他伸手去拍她。
回头,他将他和那孩子说的话全都告诉鸭脚巷的大人们时,板牙奶奶叹道:“这怕是就像那刚出生的小鸡崽儿,看到鸭子也能当是母鸡一般。”
板牙爹皱眉道:“他又不是真什么都不记得。行吗?”他看向姚爷,“就这么收留他?”
姚爷道:“再看看吧。”又道,“京里的消息,你加紧打听。”然后忍不住又感慨了一句,“那孩子,再长长,怕真是个人物。”
至于东厢里,已经洗完澡的板牙正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江苇青手里的糖人儿。雷寅双则叽叽呱呱跟三姐说着那糖人的来历,直说得三姐烦了,伸手去捂她的嘴,道:“还能有什么来历?不就是雷爹爹给你买的嘛!”
板牙回头不满地冲着雷寅双噘起嘴,道:“以前你都是送我的!”
雷寅双道:“这孩子不是才来嘛,还生着病,脚上又有伤……诶,”她忽然道,“既然以后他是要留在咱鸭脚巷的,咱也总不能老是‘这孩子’、‘这孩子’的叫他吧,偏他又不记得自个儿的名字了,咱是不是得给他起个名儿啊!”
“叫狗蛋!”板牙立时泄愤地道。
雷寅双不客气地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看着江苇青道:“他老叫我想到婶婶养的那窝小白兔,要不,就叫他小兔吧。兔哥儿……”
说着“兔哥儿”三个字时,雷寅双一阵恍惚,她隐约有种感觉 ,这名字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妥……
三姐忽然“扑哧”笑了一声,道:“兔儿爷!”
雷寅双一怔。她想起来了。三姐说的“兔儿爷”是中秋庙会上常见的一种泥捏小人儿玩具,可她还知道这词儿另有一个大人不会愿意让孩子知道的含义……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知道的。她赶紧道:“这名字不好……”
“我喜欢。”
忽然,那坐在床上,手里握着个糖人儿的小兔,抬着双兔子般温驯的眼,看着她柔柔笑道。
雷寅双张张嘴,又转了转眼珠,指着他笑道:“是你自己说喜欢的,以后可别怪我。”
“不怪你。”小兔看着雷寅双,笑得更是温驯了。
☆、第十四章·活着的声音
第十四章·活着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雷寅双还散着头发,就从小静的房间里窜到板牙奶奶的屋里来看小兔了。
其实昨晚她原想守着小兔的,小兔也不愿意放她走,可板牙娘一句“七岁不同席”,便打了回票,直接把雷寅双赶去跟小静睡了。雷寅双还不甘心地嘀咕着,“什么‘七岁不同席’,板牙不还跟小静姐姐一屋子睡嘛!”
王家只一正两厢三间主屋。那正屋自然住了王朗夫妇;东厢里住了板牙奶奶;西厢的中间拉了块帘子,又将两张架子床背对背地放了,便住了板牙和他姐姐两个。
板牙娘上前在双双肩上虚拍了一记,笑骂道:“能一样吗?那是亲姐弟俩!”
这句话,倒勾起雷寅双的心事来,便拉着小兔的手道:“那我也认他做我弟弟好了。”又抬头问着她爹:“可好?”
雷爹爹对他这女儿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的,立时憨笑着点了头。
于是雷寅双一弯眼眸,回头对小兔江苇青道:“你做我弟弟好不好?”又竖着拳头道:“我打架很厉害的!你做了我弟弟,我就是你姐姐了。以后谁欺负你,我就帮你打他!就算是那个什么侯府的人追来也不怕,我帮你打跑他们!”
便是她不以武力值诱惑江苇青,他也没什么不情愿的地方,便立时点了头,很是干脆地冲着雷寅双叫了一声“姐”,只喜得雷寅双的虎目一下子弯成两道月牙儿,抱着她的小兔弟弟就不撒手了。
可就算他俩已经有了这“姐弟”的名份,到底没能叫板牙娘点头,叫她和她这“新弟弟”一个屋里睡了。
她冲进板牙奶奶的屋里时,板牙奶奶已经起了,小兔还在睡着懒觉。
被吵醒的小兔揉着眼,那呆萌萌的模样,欢喜得雷寅双恨不能把他抱进怀里揉上一通。不过她这披头散发的模样,却叫板牙娘抓了个正着,赶紧揪着她的耳朵,把她又塞回了西厢,喝骂道:“你个小老虎,知不知道你已经九岁了?!哪个大姑娘头不梳脸不洗就往外跑的?!瞧瞧瞧瞧,连个腰带都还扭着呢!”又叫着小静,“给她理理!”
训完了小老虎,板牙娘一回头,就看到板牙奶奶正抿着嘴在笑,便不满地道:“娘哎,您可别再笑了,该管着她些了,再这样下去,将来怎么嫁人?!九岁了呢!就这样嫁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板牙奶奶这才收了笑,道:“是呢,该给这野马上上笼头了。”
婆媳俩说着话,便出了正屋,去厨房里准备早饭了。
小静是个喜欢穿衣打扮的。而且她不仅喜欢折腾自己,也爱折腾别人。如今板牙娘将雷寅双塞到她的手里,她等于是得了件活玩具,立时便按着雷寅双在窗前坐了,拿起她那把上面描着枝桃花的木梳子给雷寅双梳起头来。
雷寅双就跟凳子上有钉子扎她一般,没一会儿就扭一扭,扭得小静急了,冲着窗外就喊:“娘,她不肯让我给她梳头!”
雷寅双这才乖了,硬是忍着,可没一会儿,又扭了起来,央求道:“姐姐,饶了我吧,就跟板牙一样,给我扎个冲天小辫儿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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