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 第21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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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清说到这儿,便频频打量云鬟,心里有一句话,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云鬟倒是看出几分,因问道:“徐兄想说什么?”

徐志清才道:“我看大哥从来对凤哥儿你不同,倘若是你说的话……只怕他会听。”

云鬟张了张口,又无言。

徐志清因怕云鬟不悦,便又道:“先前他接了那捕头一职,虽然嘴上说不喜欢,但是我瞧他那段日子,竟是难得的意气风发……尤其是凤哥儿也在县衙当差后,他连胭脂阁都不去了。那些污糟之事更是半点儿不沾,我还当他真的脱胎换骨了,暗暗替他欢喜呢。没想到如今竟然……我只是怕他这样下去,就真的毁了。”

虽然徐志清请亲口求过,但云鬟仍是未曾去见徐沉舟,这也是几个月来,她第一次再见徐沉舟。

却不想竟是在他这样狼狈的时候。

此刻还是一大清早,虽然有阳光初升,但是河道上隐隐地竟还有些白蒙蒙雾气,徐沉舟却竟喝得大醉。

看他衣衫不整的模样,又仿佛是刚从哪个相好儿的家里跑了出来。

前两日还有捕快暗中嘀咕,说徐沉舟跟什么停浪巷的小寡妇勾搭上了……又说那小寡妇是极有风情等话,引得徐沉舟也不去青楼了,镇日只窝在寡妇家中,那些楼里的姑娘都很是吃醋呢。

云鬟默默地看了会儿,正欲离开,那边徐沉舟因干呕了一阵儿,忽地抬起头望了过来。

两个人桥上桥下,目光相对,徐沉舟眼前所见,那人站在高高地拱桥之上,背后是晨起那极为新鲜的青天,白云缕缕,有清晨的霞光透出。

而她静静而立的姿态,就仿佛人在云端天上,清冷自若,不沾凡俗。

那淡然无波的双眸,冷冷地俯视着地面众生……以及、如同尘埃虫豸的他。

徐沉舟喉头动了动,忽地咧嘴一笑,抬起袖子擦擦嘴角,转身踉跄离去。

云鬟目送他离开,下了拱桥,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心想:或许这毕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今日也并没别的事,只料理了一件小小地偷窃案,还有一宗当街斗殴案。

后面一件儿无甚可提,不过是两个人一言不合便生了龃龉罢了,霍城很快带人赶去制止,那两人见公差这么快赶到,又听说要上公堂,即刻握手言和。

至于那偷窃案,犯案的却是熟人,竟是先前劫镖案中身死的、范捕快的儿子范小郎。

原本范小郎以为父亲是“因公殉职”,而霍城是杀人凶手,谁知道后来案情反转,范小郎自然有些难以接受,又加上有许多人背后指指点点,小郎越发生了逆反之心,竟时常于邻里街头上做行窃之举。

霍城因为“误杀”范捕快,心里毕竟过意不去,起初巡街之时发现了几回,便都及时拦住,只说他两句,并不肯多加为难。

谁知范小郎竟不思收敛,反有些变本加厉,今日在西仓街上偷了东西后,竟又打伤了人,被店主扭住,霍城想拦阻下,那人不依,竟一直送来了衙门。

当时白清辉正在跟县丞核对今年的税收账目,云鬟自出来外间,问明内情,又看那店主着实面上有青,且有两个店内伙计作证,所说无误。

云鬟便看那范小郎,问道:“他们所说是真?”

范小郎嘴角也被打破,流出血来,闻言却一声不吭。

云鬟知道他对自己也有心结,正沉吟时候,那店主道:“说起来,他在街头偷窃为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典史只要去我们街上问一问,便会知道。”毕竟不愿很得罪霍城,便不提霍城曾为他周旋之事。

云鬟想了想,便道:“知县跟县丞正在商议事情,且稍后片刻,自会料理。”

不料霍城在旁听了,便咳嗽了声。云鬟会意,同他走开两步,霍城道:“公子,能不能从中周旋周旋?”

霍城自打担任捕头,从来毫无偏私,这却是头一次如此要求,云鬟道:“可有内情么?”

霍城道:“我已经打听过了,小郎偷窃是真,可是,他从来不曾伤人,这一次,是因为店主辱骂范捕快……说他是贼的儿子,故而小郎才忍不住动了手……”

云鬟愕然,定睛看了霍城片刻,斟酌道:“虽然不该如此出口伤人,但他行窃是事实,我知道霍大哥是好意,不过若只是一味纵容,对他毫无帮助。”

霍城也明白这话,便叹了声,低下头去。

云鬟拍拍他的手臂:“霍大哥不必过于担心,我会将此事向大人详细禀明,一切由大人处置就是了。”

第192章

这一日,忽然有胭脂阁的人来报,说是楼内出了血案。

因春汛期间,白清辉跟县丞一早便出城去视察沟渠等状况,云鬟又听说霍城已经带人赶往,当下便也唤了两名公差并仵作,同往胭脂阁而来。

进了楼中,却见霍城已经带人站在厅中,正在同龟公跟鸨母说话,见云鬟来到,忙行礼道:“典史。”又飞快地将案情说了一番。

原来,先前有人发现,胭脂阁的头牌姑娘春兰忽然不见了,房中竟只有一大滩鲜血,当下众人惊动起来,在楼内找了一番未果,便忙出来报官。

霍城道:“方才我也命人各处搜了一遭儿,并没发现春兰姑娘的踪迹,正叫人盘问外间的小厮,看是不是被人暗害,或者偷偷带了出去。”

云鬟点了点头,道:“带我去春兰姑娘房中一看。”

那鸨母亲自领路,一边儿含忧诉苦道:“我们春兰,平日里是最乖巧懂事的,且还是正当红呢,每次她出来接客,从这上面下楼的时候,不管是新客旧客,眼睛都在她身上呢……楼里万万不能缺了她,如今竟不知怎么了,小史来了就好了,快给我们看看。”

云鬟边走,边打量周围,楼上楼下一时都扫过了。鸨母领着来到二楼一间房跟前,云鬟不觉怔住:原来,这正是昔日她因为乌篷船杀人案件前来,见到春红姑娘所住的那间房。

这鸨母倒也是个机灵之人,记得当初云鬟未曾进衙门之前曾来过此处,如今见她有些怔忪之意,便笑道:“这自然就是昔日春红住过的,只有我们楼里最当红的头牌姑娘才能入住呢。典史请。”说着推开了门。

果然便嗅到一股淡淡地血腥气。云鬟走到里间儿,迎面便见地上有很大的一滩血,猩红刺眼,旁边床榻褥子上也星星点点沾染着。

看这现场,就仿佛是有人在榻上,然后被人拿刀刺伤,最后死在地上流光鲜血一般。

云鬟走到跟前儿,见那血泊的边缘才有些干涸之意,便问:“何时发现的?”

鸨母道:“半个时辰……不对,是一个时辰前,春兰相好的欧阳大爷来找她,谁知道看见这样,吓得半死!”

云鬟在屋内里里外外,通走了一遍,梳妆台上各色物件儿,榻上窗外等尽数看过。

那鸨母在旁盯着她,仍是问道:“小史可看出什么来了?我们春兰到底是怎么样了呢?可还活着?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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