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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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什么办法呢,就说那前段时间喊的声音最响的小恭王吧,声音再大有个屁用,陕西举义的消息传开之后,慌张要把湖北的兵调来清剿的是他;山西举义时,说要移都东北的也是他;前几天滦州兵谏一处,整个京师都被震惊了,这小恭王顿时也吼不起来了,第一个慌里慌张上了奏折请洋人发兵的是他,要朝廷答应了袁世凯的要求,叫他带兵北上护驾的还是他小恭王。

就这样的能耐,除了任人唯亲的大清朝,还真难找到第二个地方让他尽情发挥自己的一身才学了。这几日国内各省军变、举义的战报一封接着一封呈到他的官邸,小恭王已是几夜没有合眼,坐在书房与几个王公子弟干着急,但就是没办法。

现在清廷可以动用的精锐力量就是北洋新军六镇,但是这六镇中,朝廷唯一勉强可以放心的只有第一镇,因为该镇兵员多是穷苦旗人,与朝廷勉强算是一条心。至于另外的那五镇,不仅兵员多是汉人,便是官弁将领也都是袁世凯一手提拔的,谁能保证他们是忠于袁世凯多些还是忠于朝廷多些?

前几年袁世凯一倒之后,一帮宗贵们是怎么对付他的,以袁世凯那锱铢必较得性子,一帮没少落井下石,甚至阴谋要除掉他的皇亲国戚们如今谁不担心他复出后的报复,自然是要打压与他。

可惜,局势不等人,如今已经糜烂到了非他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什么叫“麻杆打狼两头怕”?这就是。

南边的乱局不能不解决,西边陕西、山西的祸乱也不能不增援,袁世凯又不可靠,可偏偏朝廷兵力捉襟见肘,有苦难言。南方新军编练进度太慢,主要还是混进了太多留洋学生。这帮混小子出了国就忘了祖宗,忘了天朝的威严,一个个不是叫嚣着革命,就是倡导什么君主立宪。革命,革谁的命?还不是要革了资助他们出国留学的朝廷的命;叫嚣着立宪的那群也是混蛋,摆明了跟掌权的一群爷找不自在,收了满人、旗人的权,难道还能给一群汉族的贱民吗?统统都是不可靠。

地方绿营、勇营、巡防营暮气沉沉,装备陈旧,地方势力影响太盛,指望不上。至于北洋军,还有京师要拱卫,东北也得镇守,不能都派到南边去。如今这朝廷上谁也没有洒豆成兵的法术,眼看着顾得了东边就顾不了西边,这朝廷里愁得几天睡不着的‘忠臣’可不止小恭王一个。

养心殿里凄凄惨惨,养心殿外是鸦雀无声,太监宫女们小心翼翼的走路,轻声慢语的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太后,一顿乱棒齐下,一命呜呼失了去。

片刻之后,一个小太监行走匆忙来到养心殿外,小声喊道:“启奏吾皇陛下、太后千岁,摄政王大人赶来觐见。”

养心殿里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哽咽,抹了抹眼角的泪,齐唰唰将目光投向太后。他们都知道那摄政王载沣乃是方才接了大英帝国驻华公使朱尔典的邀请,赶往东交民巷去了,如今既然回来了显然是来知会一声的。

“知道了,宣他进来吧!”隆裕叹了口气,将要离开宝座的身子又落了回去,把抱在怀里的宣统小皇帝也给重新安置在了自己的旁边坐着,笑着摸着他的头说一声“不哭!”

“渣!”

外面的小太监应了一声,很快便通道宣见的声音了。

养心殿里短暂又安静下去,不过这般寂静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外面便听到了摄政王载沣的声音了,“奴才载沣,恭请圣安!”

“进来吧”,隆裕太后拿锦帕擦了擦眼,身边一个太监便走了出去,将那位一脸阴沉的摄政王给迎了进来。

“摄政王,刚从东交民巷回来?可是听到什么好消息了?”隆裕问道。

载沣脸上勉强挤出个比哭好一点的笑容打了个躬之后,方才又给旁边几位王爷见了礼,说道:“回太后的话,奴才方才刚从英国领事馆回来,袁宫保已经接受了内阁总理一职,已经离开了彰德府,不日将抵达开封暂作停留,然后南下信阳督检完战事后便回京组阁,他派人给太后、各位王爷大臣带了句话内阁无皇族、否则坚决不愿接受总理大臣之位;还有奴才无能,未能说服各国公使团,公使朱尔典大人明确指出大英帝国跟其盟友不能出兵帮助朝廷抚乱,不过他也保证,绝不会允许其他国家插手咱大清国的内务,严守中立之职!”

随着滦州兵谏,朝廷当真是慌了神,甚至小恭王最后提议邀请外国军队帮忙抚乱的主意,竟然也能获得一群宗贵们的响应,这才有了这么一处。

“唉~~~”

养心殿内传来一片叹气声,不知道多少的亲王、宗贵因为朝廷未能请来国外强兵帮忙抚乱而唉声叹气。

这个国家的所谓统治阶层,实际上早就已经腐烂到了骨子里。

“唉,那内阁他要就要了吧,各位卿家早有准备,想要便给了他吧。没能请来援兵也无妨,哀家也算看明白了,少了这些国家在后面闹事,咱们大清国才能安生几年。罢了,没什么事情就都回去吧!”

隆裕显然也很失望,叹了口气,打发大家伙没事就回去吧。

“启奏吾皇万岁、太后千岁,奴才还有一事要报!”

载沣再一次站了出来,面上很是难看的拿出一封电报呈上,“奴才刚才经过军机处电报房接到一封信阳拍来的电报,事关重大,奴才一人做不了主,只好跑来请懿旨定夺。”

隆裕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得够呛,没敢接过那封电报,只是看了一眼,说道:“我一人也做不了主,这里的都不是外人,又没有汉臣,你就大声念出来,大伙一起参详参详。”

“这……太后还是先看过电报,再说别的吧。”载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隆裕也没坚持,将那电报封皮拆了,取出抄稿,瞄了一眼,惊得从炕上跳下,拿着电报的手颤抖着,抬起另一只手指着载沣,正欲说些什么,但觉两眼一黑,手一松,整个人向后一仰,昏倒在炕上。

“太后!太后!”

“主子,您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

……

众人见状,顿时嚎了起来,太监宫女们七手八脚将隆裕扶着坐起,又是掐人中又是喊太医,养心殿里乱成一片。

慌乱中,那封背面朝上的电报抄稿被人踩了几脚,可就是没一个人敢去捡起来。他们是在害怕啊。

过了好一阵,隆裕才幽幽醒转,看了眼仍旧跪在地上的大臣和王公,号啕大哭道:“摄政王,你就把这封电报大声念出来,叫大伙都知道如今咱们爱琴觉罗的祖宗们辛苦打下的基业,如今究竟到了一幅怎么样的危险地步了?反了……反了,都反了吧!”

说完痛哭起来。

听了这话,众人都是一惊,什么情况?不是才刚刚收到南边云南反了的消息吗?难道这又有什么地方闹腾起来了?

“是,奴才这就给各位大人念念!”载沣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抓起掉在地上的那封电报抄稿,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方才一脸死了亲娘的表情,念了起来:

“奴才王士珍,恭请圣安。湖北祸起今满天下,前几日我朝南下清军第二十一混成协遭敌受伏于武胜关外,数千袍泽命丧黄泉。虽有恶毒小人孙国安从中作梗,然乱党于战前能够得知我部消息,提前于襄阳布置重兵防范,令西路张大人无有寸功。奴才斗胆,担心军中还有乱党探子,随派遣斥候潜入敌后侦探,自置万两重金,收买乱党内部军官,损失数十斥候方才得知一情报。真假虽未验证,但微臣斗胆上呈吾皇处。敌传前第六镇统制官吴禄贞与革命乱党沆瀣一气,阴谋不轨,勾结山西乱党、湖北乱党意图合兵一处,强攻京师重地……吴禄贞世受国恩,不思报国,反与乱党谋大逆,阴谋反叛,士可忍孰不可忍!奴才曾听闻其早年曾与乱党头目黄克强过从甚密,从一同组建反朝廷之暴乱组织华兴会,接此情报奴才方才想到,不敢欺瞒禀告圣听,还望朝廷早日定夺,以保大清基业永固!奴才王士珍,叩首。”

殿内一众听得手脚冰冷,这封电报的内容在目前这个时候的确太过骇人听闻了!

吴禄贞,与如今逼迫朝廷立宪的张绍曾齐名的另一位士官三杰之一,朝廷方才任命的山西巡抚,他是前任的北洋第六镇统制,然而更令一众群臣恐惧的是,如今他就驻扎在距离京师不远的直隶石家庄,距离京城只有短暂的一段不设防的路程了!

更令群臣恐惧的是,如今自河南南阳、信阳刚刚各调了一协大军北上,如今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到了石家庄了,而他们乃是朝廷划给吴禄贞这位新上任的山西巡抚调度的武装,准备由他西入山西抚乱的。如今,这支军队很有可能成为他进攻京师的力量。

一瞬间不少人的心中吓出了一身冷汗。

“王爷,这电报当真是信阳那边王士珍拍来的?”小恭王被吓了一身冷汗,连忙开口询问道。

有关吴禄贞的事情,其实不少大员都知道他。只是满人好吃懒做,到了现在矮个里挑出来的胖子都成为了官,再也找不出合适的人领兵了,正巧他又不是袁世凯的亲信,才在老袁倒台之后,把第六镇的新军交给了他。

载沣哼了一声,说道:“军机处刚拿出来的,用得是专用密码,错不了,旁人想假冒,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消息那王士珍不也说了吗?不能确定消息的真假。眼下朝廷不宜自毁长城,消息既是得自乱党,焉知不是离间之计?”一旁老谋深算的庆亲王奕劻问道。

“虽有离间嫌疑,但仔细想来,这事还真有可能!吴禄贞与那张绍曾乃是挚友,再说了,朝廷之前将他调离第六镇,不也是因为有人举报他在军队里宣传乱党那一套东西吗?”小恭王急忙说道,“皇上,太后,这些汉人没一个好东西,咱们不可不防啊!”

他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因此一旁与他不甚对眼的庆亲王奕劻也难得的没站出来反驳!

“这…各位卿家,哀家一届女流,还要各位卿家给些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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